無良大獸醫 080 咬殺國師,白澤求婚【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浣千秋

裴氏商聯幾百人「撕——」地吸了一口冷氣,瞠目結舌。

血色山丘上,血腥味濃中,黑衣女子精靈般超凡出塵,白衣男子謫仙般完美無儔,修長手指輕執女子如玉縴手,微微垂首,淡淡一吻,這畫面,不要太煽情!這群血氣方剛背井離鄉的正常男人怎麼受得了!

「那個……」江潭吶吶開口,隨即接到一股凌厲的視線余光直射心髒,不由得抖索了一下。

「別嚇著別人。」金荃瞪白澤一眼,走向江潭,「你們怎麼到斬剎國來了?」

約略一掃這群人,有幾十張臉不算陌生,雖然不知道他們名字,但去年應該在殄妄城裴府打過一照面,都是裴府的護院,召集裴氏商聯部分商隊一起進發到斬剎國來,也是為了裴祖業麼?

果然,江潭視線斜下,不敢看金荃,免得那邊那個再用可怖的眼神射他,如實答道︰「是因為裴老太爺覺得我家主子許久不歸,擔心他有不測,又听說朱陵洞天聚靈大會,我家主子也沒到場,于是更著急了,親自帶著兩千多人前來相助,誰知會遭到蒙面人莫名襲擊,兄弟們一個接一個死了,堆成肉牆,讓一部分逃走,我們這五百人,是為了掩護裴老太爺的。」

怪不得隔一段路程就有幾百具死尸,舍己為人,生死大義,這些最底層的修煉者比大洞天出身的沐劍不知高尚了多少!

「你們不用擔心,裴首富沒什麼不測,我已經拜托他人代為照拂,襲擊你們的,早晚會為今日之舉付出代價,大家體力還可以的話,我陪你們一起去追裴老太爺吧。」金荃本來還想讓大家休息療傷,可存活下來的這二百余人,身上並無傷勢,死了的都是一擊斃命,大有空明那十幾個蒙著面的敗類,簡直就是收割人命來了。

只是,他們為何不惜壞了福地洞天先天強者不得插手凡塵俗事的規矩,襲擊裴氏商聯隊伍?

一不小心被發現,將會使整個門派顏面掃地,天下唾罵,甚至,有心者會發動名為正義的剿殺,那時候,得不償失,悔之晚矣,這麼嚴重的後果,大有空明掌教的腦袋被門板夾了?抑或,這只是沐劍等人的私自行動?

不過,依金荃和沐劍的接觸看來,沐劍沒那個膽子承受後果,萬一東窗事發,大有空明掌教和長老會把他直接推出去,讓人們凌遲解恨,以維護大洞天的名譽,沐劍連金荃那麼罵他,都在雷烏一擊下,乖乖偃息旗鼓,哪有膽量挑戰生死極限?而且,他為了大有空明面子,被金荃吃的死死的,罵他二百五都沒有提出要求更換房間,忍氣吞聲挨到了朱陵洞天聚靈大會結束,這樣的他,一定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害大有空明蒙羞。

不是私自行動,定是有人授命!能指使首席長老的孫子執行任務,發令者已可以鎖定在長老級。

金荃黑眸幽暗,邊和江潭等人一起追裴老太爺裴景,邊自己計算著事情,沐劍回去,任務半途而廢,他肯定不敢說是殺了同門弟子才換回一條命,若他夠聰明,也不敢提上「錢多來」一字,否則發令者盛怒之下,派出更多人來殺她,依她的嘴巴,加上這麼多目擊證人,沐劍百口難辯骯髒之舉。

再者,錢多來與回天王齊名,身後又有個神鬼莫測的師父,想要動她,得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覺悟。

「別想了,都蹙成山峰了。」白澤一根手指揉了揉她眉間,真佩服人類愛思考的頭腦,也不怕累著自己?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畢竟是那樣底蘊深厚的大洞天。」金荃舒展眉心,人前的輕松愜意,人後的沉穩成熟,才讓她平安走到今日高度,人心叵測,真假虛實,她想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子,就等于跟閻羅王下了帖子,要去拜訪久住了。

白澤知道她心思細膩,張弛有度,不過還是心疼她,眺望一下遠方,眸光微閃,笑道︰「進入斬剎國之前,有座絕壁,是隔開斬剎國與其余四國的天塹,既然走到了這里,不如去絕壁岩穴謝謝送你玉礦的螭吻,玄獸世界,相對簡單,你可以不用考慮太多東西。」

「正好路過的話,倒是可以順便拜見一下螭吻尊王。」金荃明白他心意,為此耽擱一天兩天,沒有大礙,而且玉露和金友芳也在絕壁岩穴中,不知她們娘倆安頓好了沒有,絕壁岩穴中的其他玄獸有沒有為難她們,去看一眼也好。

白澤眸光又是一閃,路過是一定的,因為不穿過絕壁,到不了斬剎國,但是絕壁岩穴和積靈淵相鄰,別引起什麼意外事端才好。

「螭吻好不好相處?」金荃隨意問道。

白澤一听這個,臉色一變,突然後悔要金荃去見螭吻了。

「怎麼?他不好相處?」金荃感覺他牽著自己的手一僵,吃驚抬眸。

「相處還好……就是熱情過度。」白澤想起螭吻死乞白賴跟著他救雷烏奪迷蹤水鏡的事,口氣不自然地說道。

那家伙可是對白澤的主人很感興趣,為此還苦苦求來一個歸靈傳人做主人,想要與白澤比較一下誰的主人更好,總之,螭吻又熱情又麻煩又瘋狂,這次白澤帶金荃自動送上門去,不知那家伙會怎麼施展死纏爛打的招數?

「熱情不是罪,他重情重義義無反顧幫你了不是嗎?」金荃听白澤說過取回迷蹤水鏡那件事,知道螭吻頂著和積靈淵裂海尊王為敵的風險助白澤一臂之力,再加上螭吻送她一座玉礦,所以,她對螭吻這只神獸還是比較有好感的。

白澤︰「……」無言以對。

金荃邊走邊聊,很快听到前面有交談聲,裴景的嗓音,她有印象,分辨出他正和什麼人說著話,放下心來,然而,心還沒著底,又猛地提起,腳步一頓,沉道︰「白白……」

「陰縛之地?!不,只是一縷陰氣而已。」白澤經她一叫,察覺到什麼,略一感應,聲音也是一沉。

「鬼畸能離開陰縛之地麼?」金荃見江潭等人不明所以,知道他們實力底下,便不解釋,加快步伐,往裴景的聲源處走去。

「通冥境界的應該可以。」白澤不太肯定,他對陰縛之地的了解恐怕還不如金軒多。

「通冥境界?相當于人類通神境界嗎?」金荃記得白澤說過,鬼畸是人類魂魄和玄獸魂魄的結合體,能夠像人類一樣修煉,叫做鬼修,也可以擁有玄獸魂魄所帶的個別戰技,參悟融匯就能發揮威力。

「對,上次我們遇到的那個陰縛之地里的鬼畸,都是低階鬼畸,稱不上鬼修,只有堪比人類先天境界的鬼畸,才能叫做化凡鬼修和噬魂鬼修,這種以下等級的只配存在于鬼界以及陰縛之地中,若是修煉有成,步入等同人類通神境界的通冥境界,就可以成為鬼將和鬼侯,便能褪去獸體,自由出入地獄和鬼界之間,從陰縛之地出來一陣子應該也沒問題,但不能久留。」白澤總起所有,毫無保留地說道。

金荃听著听著,不知怎麼,腦海里竟蹦出蓬玄洞天首席大長老青瑞的樣子來,石壁後那池清澈春水,青瑞絕對完美的容貌和身軀,以及,跳入水中破壞聚靈陣陣眼時感受到的那縷陰氣……

突地打個冷顫!金荃使勁搖了搖頭。

「怎麼了?」白澤手指一緊,頓時感覺出她手心里一片潮濕。

「可能是被通冥境界的鬼將和鬼侯嚇到了。」金荃很快調整好情緒,心髒卻不受控制地漏跳了半拍,惶惶的有些難受,若是那種鬼修混在人群里,該如何是好?縱然不能在人類世界久留,只要一段時間也能鬧的驚天動地。

鬼修的通冥境界相對應人類通神境界,鬼將等于人類玄皇,鬼侯等于人類玄神,真要有個為非作歹的上來胡鬧,除了十大洞天無人能壓制得住。

不過,這麼久以來,從未出現過鬼修禍害人間的傳聞,金荃一念及此,暗道自己叫白澤說中了,腦袋里總想著有的沒的,自尋煩惱,不如船到橋頭自然直,隨心所欲。

一定是被諸多事情搞緊張了,或者是被青瑞大長老弄迷糊了,怎麼有人類美的那麼不像人?

算了,不想了,金荃腳步變為輕快,與白澤到達裴景身邊。

下意識地,注意到裴景前面的一個人,其貌不揚,下頜和臉頰長著青黑的胡茬子,年約四十,高大威武,眼楮不大,卻精光湛湛,氣息深斂,隱有一絲陰縛之地中的那種陰氣,金荃不著痕跡地把他打量一遍,他微微露笑,看似溫和,如果金荃對陰氣不是親身體會過,定會被他的外表騙過去。

白澤也暗暗打量著那人,那人似乎側過目光看了他一眼,只這一眼,讓白澤握著金荃的手大力一緊,捏的金荃差點叫出聲來,轉眸看向他,發現他向自己傳達一個意思︰別惹那家伙。

為何?金荃現在不好問明白,卻也不再過多關注那人。

「老太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江潭後一步到達,顛顛地跑到裴景身邊,雖是奴才嘴臉,但經過他以身護主,掩飾裴景離開,誰也不會對他此刻的諂媚笑臉存有半點鄙視。

阿諛奉承並不可恥,哪個人類能自詡清高,沒做過這樣的事?

最起碼,金荃不是高尚聖人,見裴景只是盯著自己,眨眼一笑,「裴老太爺,不認得我啦?」

「啊?老太爺,這是……」江潭提醒道。

「老夫認得。」裴景一拍江潭肩膀,把他推到一邊,繼而,看看剩余回來的二百余人,老眼里閃過一抹黯淡,他身邊僅帶著不足百人,這是最後的生員,若是江潭他們全部不幸身亡,襲擊者追上來,他這條老命也到盡頭了。

嘆了一聲,沖金荃拱手說道︰「錢姑娘,老夫又欠你人情了,多謝你救了這幫小子,怎麼趕這麼巧?要往哪兒去?」

「裴老太爺,憑我和裴祖業的關系,你就把多謝兩字收回去吧,我只是正好在斬剎國附近,舉手之勞而已,至于要去哪,又巧了,和裴老太爺一樣。」金荃看不得裴景一個老人家跟自己這麼客氣,急忙笑呵地帶過,轉向旁邊那人,好奇道︰「這位是……」

金荃居功不傲,裴景老太爺對她更是滿意,順著她鋪好的台階,說道︰「這位是老夫剛剛認識的,姓名還未請教,年輕人,你叫什麼?」

那人雖是壯年,但在裴景面前的確是個年輕人,忠厚答道︰「勝遇。」

「勝遇小友,關于方才提起的事……」

「裴老爺子放心,絕壁里的玄獸不會無故襲擊人類,勝遇所屬的那支隊伍經常出入斬剎國,幾個安全地帶都模的很熟,護送了許許多多人,沒有一例失敗。」勝遇承諾般地說道。

金荃一听,微微張開了嘴巴,不是吧?怎麼听著有點拉客做買賣的意思?組隊護送別人通過絕壁,難道這個勝遇是出來找客源的?

白澤眸中閃過疑惑,勝遇!真的是他!可他怎麼在這里?身上還有一縷陰氣?

「太好了!錢姑娘,有勝遇小友的隊伍護送,我們可以平安進入斬剎國,也可以快一點看看祖業到底怎麼樣了。」裴景忍著心中焦急,對金荃說道。

「老太爺,主子不會有事的,錢姑娘她請人關照主子了。」江潭適時安慰道。

「哦?這麼說祖業他……他沒……」死字在齒間打轉,裴景怎麼也說不出來這個殘酷的字眼。

「裴老太爺是不是收到什麼消息?以為裴祖業出了大事?」金荃問道。

「不,正因為什麼消息都收不到,才覺得不好,祖業是個非常孝順的孩子,絕不會隔這麼長時間不跟家里聯系,老夫四處打听,知道他沒去朱陵洞天聚靈大會,就想他可能還在斬剎國,聯系斬剎國這邊的裴氏名下產業,卻一直等不到回音,那日在殄妄城外見十幾人被殺,老夫心驚膽戰,便親自來探了。」裴景得知金荃請人照顧裴祖業,心情大好,抬手示意勝遇帶路,去找他的隊伍,邊走邊跟金荃解釋道。

縱然沒有勝遇護行,金荃和白澤也能通過絕壁,但這里還有很多修為低下的其他人,萬一有玄獸見陌生人闖入,猝然襲擊,金荃來不及報出螭吻名字而使這些人受傷,就大大不妙了,所以,跟輕車熟路的勝遇一起行動,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還能探探勝遇底細。

听裴景說到殄妄城外身死的十幾人,金荃心里清楚,那是青央等人。

「老夫帶了大隊人馬出發,想著祖業要是有什麼,可以有個援手,萬萬沒想到,竟會有先天高手攻擊我們,不知是哪個福地洞天,恃強凌弱,老夫查明,一定要他們給個公道!」裴景恨恨說道,之前一直擔心裴祖業,現在想到無辜送命的一幫年輕孩子,他心里無比憤慨!

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他拼了老命,也要幫他們討回這筆血賬!

看來裴景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遭到滅殺,金荃見他這麼激憤,實在不敢告訴他,出手的是大有空明洞天的弟子,免得他真不要命,去找人家理論,被秘密做掉。

「到了。」勝遇指著前方說道。

金荃一行人一致望去,別人倒還好,金荃卻狠狠震驚了一把,讓她不禁想到在現代時的一幕,有一條外出旅游必經的公路翻修,外來者不認得繞行道路,而一群當地人當街攔車,推舉自己可以帶路,每人十元……

眼前,也有一群這樣的工作者。

約三五十人一個小圈子,在道路兩旁的樹蔭下擺桌喝茶,每一個小圈子前豎著一塊木牌,赫然寫著︰「安全護送,名譽保證。」然後,在最頂處,寫著護送團隊的名稱,亂七八糟的不說,金荃一看,居然有太玄總真護送隊,三元極真護送隊,以及大有空明護送隊。

這三個名字,把金荃雷的天翻地覆,旁人是不敢亂用這樣的名字的,沒想到,十大洞天排名第三的太玄總真,排名第四的三元極真,和排名第二的大有空明,竟會出來做這樣的買賣!更沒想到,在這里,會一下子遇到三個大洞天的人馬!

金荃不得不小心了,太玄總真的昌岩和自己有點交情,三元極真的易隆長老暗里幫過她一次,這兩個大洞天應該不會無故和她起沖突,但是大有空明,哼哼,那可說不準了!

勝遇帶著一大幫人走過,引起別人的紅眼,護送是按人頭算錢的,這幾百人得多少錢吶!

「喂!這多人,你們怎麼沒發現?」有人喝問自己圈子里的手下。

「爺,我們錯了,下次跑遠點拉客。」下屬懊悔道。

「廢物!你們是不是偷懶了?不想要靈丹增加靈力了是不是?」有長者批評門下弟子。

「請師伯責罰。」弟子低頭認罪。

類似這樣的聲音比比皆是,金荃和白澤混在裴氏商聯幾百人里面,感受到待宰羔羊過屠宰場的滋味,不由得相視苦笑。

勝遇仍是那副溫厚的模樣,朝偏僻一角領路,在一塊寫著「皇家東方護送隊」的木牌前駐足。

三十個勁健的高手立馬起立,只有一個身穿紫袍的人慢悠悠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轉過臉來。

「啊——」金荃透過人縫不經意看到那人的臉,猛然叫了一聲,排開眾人,沖到最前面。

突兀一聲叫,把裴景、江潭等嚇了一跳,自動讓開一條路。

白澤也是一驚,眸光掃去。

只見,金荃激動地一把揪起紫袍人的衣領,把他硬生生從椅子上提了起來,波,激動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忽又想到什麼,恨恨地磨了磨牙,一張口,咬住他臉上的肉,印下兩排齒印。

「哎呦!」紫袍人痛叫,俊美臉上,霎時涌動驚疑、懼怕、疼痛等等情緒,捂住右臉上鮮明的牙齒印,完全僵滯。

裴景和江潭等幾個在前面的人齊齊一抖,差點摔倒地面,上來就咬殺,什麼狀況?

紫袍人身邊的三十個高手,先是震驚,再是悶笑,紛紛別開臉去,對能讓他們師父的僵尸臉破功的女子三拜九叩。

勝遇樂了,眸子不看紫袍人和金荃,反而瞥向白澤,輕輕搖了搖頭,唇角的笑意帶著淡淡微嘲。

白澤俊臉微黑,尤其收到勝遇那不太尊重的挑釁,冷冷瞪了他一眼。

勝遇挑挑眉,宛若不見。

白澤無可奈何,勝遇的意思他明白,是在嘲諷他堂堂尊王的主人去親別的男人了,他能認出勝遇,相信勝遇也認出了他,有此反應,意料之中,但是,意外的是金荃的動作太駭人了,就算見到了親人,也不用在大庭廣眾之下有傷風化吧?

「你這個神棍!我想死你了!」金荃咬完人,雙臂一伸,來了個大大的擁抱,趴在他懷里,輕輕叫道︰「哥……」

「東方羽,你妹妹?」勝遇語氣揶揄地問道。

「師父的妹妹?」旁邊三十人悶笑夠了,變成詫異。

東方羽,官拜斬剎國國師之位,久病成醫,醫不自救,容貌俊美帶著蒼白病態,不善與人相處,常常板著一張僵尸臉,金荃曾在臨元國見過,金軒用移形換位符扮作了這副樣子,兩人吃肉喝酒,被他勒索了一下。

是神棍老哥!當金荃見到他轉過臉來時,認出了他。

四周詭異的寂靜,一個一個都傻了眼,兄妹相認?好奇特的見面方式!

白澤看著金荃這一刻的柔弱,微微吃味,她要是能撲進自己懷里,就算被她咬十口八口也願意,想想那是親哥哥,微變的臉色恢復正常。

然而,勝遇卻在此時又挑釁地瞥他一眼,甚至,從鼻孔里發出一聲輕哼。

白澤眉峰一動,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東方羽緩過神來,推開金荃,冷道︰「你認錯人了!」

金荃︰「……」

白澤︰「……」

什麼意思?金荃迷惑。

該死!白澤心里詛咒金軒。

「哈哈哈……」勝遇這個大叔模著下巴和臉頰的胡茬子,笑的前仰後合。

「別笑了!」東方羽俊臉上如開了染坊,各種顏色一應俱全,盯著金荃,氣苦道︰「你就是那家伙的妹妹?怪不得和他一樣怪,不問清楚就胡亂行事,你們兄妹倆真叫人討厭。」

呃……眼前這個是原版東方羽?

金荃被東方羽厭惡地盯著,第一次有人口頭說她討厭,感覺還真新鮮,繼而看到他臉頰上兩排自己的牙齒印,罪惡感直襲心髒,糗了!

都怪老哥,換回身份也不說一聲,害她眾目睽睽之下親錯了人,咬錯了人,被罵討厭,被人嫌棄,鬧了個天大的笑話。

白澤更是把金軒詛咒的體無完膚,手臂一伸,將金荃拉到身邊,雙眸冰涼一片,凝視笑的涕淚橫流勝遇,一道凌厲靈壓迫了過去。

「別,白澤尊王,稍安勿躁。」勝遇抬手,止住笑意。

「勝遇尊王,你好大的興致,故意惹火本尊,想在此一戰麼?」白澤靈壓一放即收,冷然問道。

尊王?金荃微怔,方才的小囧霎時消散,望向勝遇,她知道的尊王,已有迷蹤水鏡的白澤、絕壁岩穴的螭吻和積靈淵的裂海,四大玄獸險地僅剩縈魂礁的尊王不得其名,公認的尊王只有四個,難道勝遇是縈魂礁的尊王?

兩者互道尊王,東方羽等人也無暇理會剛剛的鬧劇,齊齊看向白澤,他也是一名尊王?

而裴景、江潭等凡夫俗子不甚明了,卻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氛在四周彌漫,不覺忘記了金荃對東方羽的咬殺,心神沉凝起來。

「白澤尊王學會人類伎倆了。」勝遇意有所指地笑道。

白澤眸光一沉,他跟著金荃,不想學也不行,耳濡目染,近朱者赤,方才那種狀況,只有更勁爆的場面才能解去金荃的尷尬,雖然他很想教訓教訓東方羽,但那樣做只會讓人們的注意力愈加集中到金荃身上,無心之舉,一場誤會,他再在意也不能去責備金荃什麼。

怪只怪金軒玩的過火了。

「勝遇尊王似乎也學了某些東西。」白澤意指他身上的一縷陰氣。

勝遇一笑,就此打住,看看金荃,溫厚笑道︰「丫頭,金軒說你要來,本尊就跟著東方羽在這里等待了,閑著無聊,出去逛逛,正好和你們遇上,不怪本尊事先沒有說明吧?」

「不……怪。」金荃能說什麼,老哥認識的來接她,是她自惹不愉快。

「不怪就好,本尊回頭告訴金軒,他特意讓本尊帶你來認錯東方羽,你和東方羽都中招了,他一定會笑死的。」勝遇模著胡茬子,一副「哎呀,放心了,你妹妹沒有生氣」的口氣,把白澤輕松翻過的囧事重提。

原來……是這樣。

老哥!你耍我!金荃欲哭無淚,還有,勝遇真不是個好東西,何必說出來讓人家兄妹成仇?

金軒!本尊要你好看!白澤心頭窩著一把火,本就對金軒沒有太多好感,此刻更加惡劣。

就知道那家伙是混蛋!東方羽第一次听說竟是這樣,氣的咬牙切齒。

「勝遇……尊王,我們什麼時候啟程?」裴景不愧是個年長的老者,隱約覺察幾人波濤暗涌,他自是站在金荃這一邊,幫忙轉移話題,之前還叫勝遇為小友,現在察言觀色,跟著叫做尊王。

「本尊無所謂,這得問東方羽,他是斬剎國專門負責護送來往行人的,如何保護全部人員安全,他是行家。」勝遇向來有尺度,再鬧下去,白澤真會和他大打一場。

「有勞了,東方大哥。」金荃看看東方羽臉上的齒印,總歸是自己不對,便叫了一聲大哥。

「這是我職責所在。」東方羽不領情,硬板板地說道,轉身吩咐三十個徒弟點算要護送的人數,把金荃晾在一邊。

金荃模模鼻子,手腕上突地一緊,被白澤拉進懷中。

「主人,你也咬我一下吧。」溫潤唇瓣貼上她耳朵,白澤低低的聲音傳進耳中。

「好。」金荃爽快地抓起他的手,輕咬一口。

「臉上……」白澤把俊臉湊過去,不滿她親錯了地方。

「不要。」那麼好看的臉,咬了多可惜,東方羽那是意外。

白澤不語,只是瞪著她。

直到大家開始啟程,浩浩蕩蕩向絕壁進發,白澤仍舊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瞪她。

金荃不堪被他瞪視的罪惡感,快走兩步,追上前面的東方羽,示好地說道︰「東方大哥,要不要派人御器飛行先去探探路,我願意身先士卒,以為謝罪。」

「想死就去。」東方羽僵硬著臉,口氣不善道。

他對金軒成見頗深,所以,對做出咬他行為的金荃,也有很深的怨念。

起因是去年盛夏金軒突然來到斬剎國,找上他師門,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讓他的師父命令他協助金軒,師父難得嚴肅地命令他什麼,他只好照辦,協助就協助吧,誰知,師父又給他硬塞了一個師弟,讓他代師教授其入門功法。

憑什麼呀?東方羽不甘不願,師父有八個徒弟,他排行老八,七位師兄師姐呆在師門逍遙自在,為什麼只有他外出公干,常年為那個沒有主見的老皇上出謀劃策、累死累活?還被委任護送出入斬剎國的民眾!

好吧,這就算了,但是,額外加重他的工作量,把教授新師弟入門功法這種事都要他做,師父是不是太偏心眼了?他常年有病的好不好?多少關心一下他不行嗎?而這差事,是金軒帶來的!

好吧,這也算了,他可以忍。

太天真了,他小覷了金軒無恥功力的深厚造詣。

徹底鬧僵,是因為金軒趁他給師弟護法的時候,在他身上放了一片移形換位符,代他入宮擺了一番國師威風,還讓皇上親自攙扶假國師去休息,令朝中大臣對他百般白眼,怨聲載道。

最不可饒恕的是,不久前,他晉階九劫玄皇閉關渡劫,金軒故技重施,偷偷在他身上又放了一片移形換位符,等發現的時候,金軒已頂著他的容貌和他面對面撞上了。

試問,這樣還能忍嗎?東方羽打算做出違抗師命的宣言。

金荃恰在這時,咬殺了他所剩不多的一絲猶豫,好!決定了!此番事了,他就回師門一趟,跟師父請罪,這活,他不干了!金軒,他伺候不了!

「東方羽,別對女孩兒說話那麼惡毒。」勝遇蹙眉道。

「我實話實說,御器飛行到絕壁岩穴,純粹找死,勝遇尊王,過了絕壁岩穴,請你帶著她離開我視線。」東方羽不算高昂的病弱聲線,卻帶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低氣壓。

勝遇再次皺眉,正要說什麼,天空掠過兩道御器飛行的流光,向前方飛去。

東方羽抬眸一看,不置可否。

勝遇無奈,以為東方羽就是和金荃過不去,安慰性地看金荃一眼,壓低聲音道︰「丫頭,不用放在心上。」

很奇怪,勝遇體內深處存著一縷陰氣,但他對人類好像沒什麼惡意,甚至,還很和善,尤其在望著金荃時,眸光里是和他和藹外表相同的平易近人,若不是白澤叫他尊王,金荃想破腦袋也猜不出這樣一個鄰家大叔的真實身份。

金荃兩番示好,東方羽都是冷眼相向,那就沒必要再自討沒趣了,對勝遇的安慰回以一笑,「沒事的。」

「本尊說的別放在心上,不是說東方羽的態度,而是指你親人那一口,沒必要介懷,因為東方羽她是……」勝遇和善歸和善,心眼卻為老不尊鬼的很,也不知是不是跟金軒學的,使壞地對金荃眨眨眼,要說什麼小秘密的頑童樣。

「勝遇尊王!」東方羽耳尖,冰涼的目光橫了過來。

勝遇笑笑,就此緘口。

金荃何其聰明,眼底精芒一閃,上下打量了東方羽一遍,被東方羽一眼瞪回,敏銳地發現東方羽遮掩什麼的慌張,又見勝遇撇著嘴點了點頭,心里便真正釋懷了,對老哥的惡作劇也不恨的牙癢癢了。她就說嘛,老哥雖然有些胡鬧,但向來有分寸,斷不會把人耍弄到絕路生恨的地步,腳下漸漸放慢速度,又落回白澤身邊,唇角猶自帶著了然笑意。

白澤臉色還有點不好看,盯著金荃的唇,暗示她應該做什麼。

堂堂尊王,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惹的金荃哭笑不得,時而看到勝遇嘲弄的眼神飄向白澤,白澤的臉色就會更加憂郁別扭一分,金荃暗罵勝遇唯恐天下不亂,這不是在故意挑事麼!

未免還沒到斬剎國,兩個尊王就先大戰一場,金荃一拉白澤,落到隊伍最末,後面有東方羽三十個徒弟壓陣,見她放緩腳步,也跟著慢下來,始終吊在最後,不讓任何一人掉隊。

如此敬業,令人欽佩,不愧是皇家東方護送隊的隊員,冠上皇家兩字,就是金剛招牌。

「呵,諸位,能不能給點私人空間?」金荃倒退著,沖他們拱拱手。

「如果你和我們師父獨處,我們很願意給個方便。」一個愛說笑的家伙,一語點中白澤痛穴。

「計山,不要命了?」旁邊一人扯了他一下,急忙沖白澤一禮,拉著不知輕重的計山往前走去。

「大師兄,讓我留下看看嘛。」計山笑鬧著,對咬殺自己師父的金荃很感興趣呢。

「當尊王是隨便能開玩笑的麼?你們幾個,都給我跟上。」大師兄有保護師弟的責任,這個白澤尊王不比勝遇尊王那般沒有架子,弄不好會被他一怒拍死,回頭沉聲一喝,把一群師弟全叫走了。

哄哄鬧鬧又沒有惡意的一群人頻頻沖金荃擠眉弄眼,嬉笑著跟上大師兄。

這種氛圍其實挺好的,金荃喜歡,但白澤不習慣,一張完美的俊臉繃得比東方羽的還僵硬,真正是氣到了。

「白大爺的度量太小了吧?」金荃好笑地說道。

「那要看什麼事。」白澤無力地嘆了一聲。

「過來。」金荃勾住他脖子,附耳低語了一句。

「真的?」白澤臉上一喜。

「當然。」金荃使勁點頭,證明此話比珍珠還真。

白澤臉上的冰霜化開,隨又眉毛一挑,「那你也親了她……」

啵!蜻蜓點水,紅潤的柔軟落在他雙唇上。

「嗚喔——」前面口哨聲響了起來,計山三十個師兄弟除了大師兄,全部壞笑著起哄。

如果沒有這群人,白澤一定比現在還要歡喜,森寒地掃了那邊一眼,可那些小子許是跟勝遇尊王相處慣了,只是愣了一愣,又邊走路邊回頭地嘿笑連連。

白澤頭疼地蹙了蹙眉,好想帶著金荃回迷蹤水鏡去。

金荃遂了他意,自己心里也是一顫,暗道慚愧,居然有初嘗愛情的甜蜜感,這下真要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小雀躍,小羞赧,在突然兩聲慘叫中震飛天外!

瞬間抬頭看去,朦朧遠方,一道橫貫西東的天然絕壁屹立大地,高空,幾個黑點追逐兩抹流光,不久前御器飛行的那兩個高手急速折回,然而,一條紫金匹練卻比他們的速度還要迅疾,眨眼間,從黑點變成一條紫金蟠龍,騰雲駕霧,龍爪一伸,將那兩個御器高手拍落地面。

慘叫!血霧!

驚了這邊一群幾百人,膽子小的,跟著慘叫了幾聲,宣泄心中的恐懼。

要過玄獸險地,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說不定小命就交代在了這里。

紫金蟠龍高傲地擺尾,揚長而去,並未對地面上的人類發起毀滅性攻擊。

「絕壁岩穴,龍種居多,等階高的不屑沾上地氣,全都生活在絕壁上的穴洞中,絕壁岩穴列入四大玄獸險地之一,險就險在空中,人類敢侵犯他們的空中領地,只打下來,算是格外開恩了,螭吻難得這麼約束手下。」白澤說罷,望了勝遇一眼,勝遇都能從金軒口中得知金荃要來,那螭吻更應該知道這件事,難道正是因此,才約束了手下嗎?

擅闖高階玄獸的領地的人類,從來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因為絕壁把斬剎國與其余四國隔成了兩半,所以,在絕壁下,有幾個出入斬剎國的通道,通道內也是穴洞密布,迷宮一般,有些穴洞深處還有低階玄獸居住,不懂來往路線者,一旦闖入,就會遭到玄獸不死不休的攻擊,遇到這種事的人類,唯一的方法就是速戰速決,抽身而退,不然耽擱越久,圍聚過來的玄獸就會越多,沒準,哪個低階玄獸搬來高階玄獸,倒霉的人類不死也不行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那些護送隊伍是在為民服務,有些大洞天也責無旁貸地派出了人馬,謀利和保護行人,兩不誤。

絕壁岩穴地理位置特殊,只要人類不主動找事,里面的玄獸便放他們通行,若有哪個不開眼,玄獸們也不介意滅了他。

就像剛才那兩個,雖然網開一面沒有收割他們生命,但想要在短期內康復,絕對是不可能的。

金荃看看東方羽,莞爾一笑,他說話不中听,對人冷冰冰,心腸倒是不錯,真的討厭她的話,剛才直接讓主動提議御器飛行去探路的她步上那兩人的後塵不是更好?

東方羽面無表情,甚至上空傳來慘叫,他都沒抬一下眼皮,繼續帶著心驚膽戰的幾百人向絕壁接近。

這樣的男人叫女人喜歡不起來,但若是一個女人這副性格,男人就會生出征服之心,尤其是踫上一個無恥霸道的男人,比如說,金軒。

金荃趣味地眨眨眼,東方羽似乎稱呼金軒為那家伙呢,還說金荃跟金軒一樣不問清楚就胡亂行事,看來對金軒很了解,又說兄妹兩個使人討厭,不知金軒做了什麼,惹她這般厭惡了。

有意思。

「你什麼意思?!」正當金荃興致盎然的時候,前面的計山吼了一嗓子。

大隊人馬被迫停駐,金荃和白澤落在最後,听到計山一叫,才趕了上去。

沒有急著到最前面,金荃站向裴景身邊,江潭等人自動靠後,讓出位置。

目光掃過散開保護大家的皇家東方護送隊三十個隊員,金荃的視線落在與東方羽對峙的另外一行人身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領隊者居然是個老熟人!胖如佛陀,臉如滿月,大嘴闊開,鼻梁深凹,不是大有空明第五席長老典康是誰!而他身側,更有個不可能出現的熟人,完美的不像人類的蓬玄洞天首席長老青瑞!

要說典康在這里,金荃還能接受,畢竟剛才來的時候見到大有空明也有護送隊伍,但是青瑞,他怎麼來了?蓬玄洞天可不在斬剎國啊,大老遠跑這來,吃飽了撐的?

典康橫在人前,擋住道路,他和青瑞站在一起,形象是雲泥之別,違和的令人恨不得他立刻蒸發掉。

青瑞宛若神祇,冷酷嚴峻,凜冽眸光看過人群,偏又感覺他沒有將任何人看進眼里,直到,與金荃的視線相交,才有了他真實在看什麼的感覺。

金荃瞳孔驟然緊縮,不動聲色地慢慢移開目光,心里撲通直跳,自我暗示︰青瑞見過的是「飛煙」,不是錢多來,莫要自亂陣腳。

忐忑中,又瞥見一張臉,那是一個久遠的差點忘掉的面孔!

是他!褚寬!濟獸醫聯的當家!

金荃終于明白大有空明沐劍那些人為什麼要殺裴氏商聯的人了。

褚寬當初仗著背後有福地洞天撐腰全不把皇上凌承懿、公爺冷沉溪看在眼里,倨傲自大,顧盼自雄,凌承懿問他背後的福地洞天為何時,他竟不回答,被金荃一腳踢飛,也沒抬出靠山來用,原來濟獸醫聯名為褚寬當家,實則大東家是大有空明啊。

不得不佩服一下大有空明鑽規則空子的本事,褚寬是高階武者,修為未到先天,在外面經營濟獸醫聯,有何不可?只要惹麻煩的時候,別牽連大有空明,別人自不會追究什麼。

金軒傳音,說斬剎國裴氏商聯名下產業逐漸轉讓給濟獸醫聯,褚寬已經黔驢技窮,喪家之犬,想要憑著斬剎國這一隅之地東山再起,簡直痴人說夢,暗中操作者是誰,此刻,金荃心里有了答案。

白澤也看到了褚寬,目光在褚寬一只斷掉的手臂上一掃,那是他造成的,當初赫連苑盯梢,他就放了褚寬一命,反正斬剎國有金軒,金軒知道褚寬找過金荃麻煩,一定會好好收拾這老匹夫,奇怪的是,褚寬還活在世上,金軒留著他有何用處?

「你什麼意思?攔住我們做什麼?」計山年輕氣盛,沉不住氣,再次吼道。

典康冷冷沉哼,不理計山,逼視東方羽,說道︰「本席剛從絕壁那邊接了朋友出來,發現大批玄獸集結,告訴你們一聲,今日最好歇了吧,別枉送性命。」

「多謝提醒。」東方羽依舊沒啥表情地回了一句。

「非要急著趕路的話,本席願助一臂之力!」典康掃過裴氏商聯幾百人,側頭對身旁的青瑞說道,「青瑞長老,你不介意本席護送你在回斬剎國的途中多加上一些人吧?」

青瑞微微點頭,算作同意。

「不必了。」東方羽斷然拒絕,「典康長老好意,東方羽心領了。」

「本席是為你好。」典康眼楮一眯,好意說道。

「長老你是為自己好。」東方羽絲毫不領情。

「你以為本席在乎這幾百人的護送費?」典康語氣微寒,身上氣勢吞吐起來。

在他眼中,東方羽只是斬剎國的小小國師,而且,還是個病秧子,修為定不在先天,福地洞天要靠國家供養,他明里給東方羽幾分薄面,但若是東方羽不識趣的話,他願意告訴這小子,福地洞天是凌駕在五國之上的!

東方羽面沉如水,沒有半點懼怕,強壓在體內的氣勢很想砰然爆發,但是,他明白自己該做什麼,要怎麼做,任何時候,他都不能亂了陣腳,否則就是萬劫不覆。

冰山一樣寒冷的眸子直視典康,清淡回道︰「你是不在乎護送費,你在乎的是……」說著,臉微側,目光向後一瞟,在裴景等人身上劃了一下,再看典康,語氣略微尖銳,「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非要讓我說出來嗎?」

話語一頓,不等典康想好對詞,接上又道︰「縱是十大洞天之一,也扛不起群雄討伐的後果,典康長老,大路通天,各走一邊吧。」

漂亮!金荃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東方羽了,敢和典康這個九劫玄皇叫板,勇氣可嘉,當面指出已識破典康的陰謀,卻藝術性地隱晦了一下,並用誰都知道的潛規則壓制典康,東方羽,別看一副冷冰冰病怏怏的樣子,腦筋挺靈活的嘛。

典康瞬間收住吞吐的氣勢,狠狠一瞪東方羽,讓開了大道。

東方羽既不道謝,也不趾高氣昂,一貫如常,帶著大家向前走去。

「典康長老,本席現在就去斬剎國。」青瑞在金荃走過之時,如此說道。

「青瑞長老,你這幾天進進出出,到底所為何事啊?」典康理所應當擔起護送之責,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嘛,來往護送一個人,任務還是很輕松愜意的,只是,處在遙遠地方的蓬玄洞天的首席長老,近幾日不斷通過絕壁,實在叫人費解。

「找人。」青瑞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一提,剛剛走過去的金荃恰好听清,不禁向後瞄了一眼,正看到青瑞投在她身上的眸光,心頭又是突地一跳。

「找誰?本席可幫你打听一下。」典康對青瑞完全沒有大洞天第五席長老的架子,甚至,還有點刻意討好。

「不必,已經找到了。」青瑞劍眉習慣性挑了挑,邁動腳步,自顧自前行。

典康帶著幾十個弟子跟上,沒再多問,青瑞親自來通知大有空明的掌教典肆,說一年後蓬玄洞天要召開聚靈大會,原因是聚靈陣被毀,這等傳訊小事,用六道傳音陣就可以了,或者派個弟子前來告知一聲也可,但是青瑞親自來了。對于青瑞的到來,典肆異常重視,請他在大有空明住了幾日,听說他欲往斬剎國京都,便又派第五席長老典康隨身護送,盡管青瑞依規矩交護送費,這仍是大洞天對小洞天一名長老從未有過的款待。

自家掌教對青瑞的重視,是典康始料未及的,腦袋打結,他也想不透其中的原因,此時,吊在後面的褚寬點頭哈腰地湊到他耳邊,低道︰「五長老,小的去看一下……」

「去吧,去吧,沒想到裴氏商聯的人竟走到了這里,沐劍他們是怎麼做事的!你告訴典坤長老,絕壁,本席是不會讓他們過去的。」典康逞威風地說道。

「小的會把話傳給大長老的。」褚寬行禮,轉身,離開隊伍。

金荃和白澤、勝遇有意無意混在了人群里,隨著漸行漸遠,除了他們這邊幾百人的大隊伍,不斷遇上從絕壁那邊斬剎國出來的小股護送隊,好心的人會提醒一句,絕壁岩穴玄獸集結,不會有好康的事,今日別過了,可惜,全被東方羽無視。

也有後來居上沒有打退堂鼓的隊伍,或借光趕超他們,或與他們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打算一起行動,人多好辦事,人多膽子大嘛,這種不怕死的隊伍所護送的人,都是有天大的急事的,給的護送費相當可觀。

于是走著走著,知道絕壁岩穴玄獸集結消息的越來越多,聚集在金荃這邊的隊伍一起行動的人們也越來越多。

前面,一道天塹,陡峭絕壁。

如果把御流大陸想象成一個人,斬剎國是頭,朝寧國、臨元國、掃霞國、寂華國是四肢,那麼,這道絕壁就是繞在頸項的圍脖,被玄獸佔據,棲身在聳立入雲的絕壁穴洞里,無數黑洞布滿光禿禿的絕壁,看起來就像一個平面展開的蜂巢。

越高處的穴洞里,玄獸等階越高,想要御器飛行越過絕壁岩穴,等于自殺。

地面上倒是有一些穴洞,能夠通往斬剎國,不要驚擾里面的玄獸,再有不會被迷宮似的穴洞轉暈的引路人,便可安然通行。

東方羽無疑是最稱職的引路人。

「有兩股陰氣。」快要臨近絕壁腳下時,白澤把感覺到的說了出來,其實他不說,相信金荃也知道,純屬沒話找話。

「嗯,的確。」金荃應道,其一是勝遇,再一是尾隨在後的青瑞,只是,青瑞體內的陰氣比勝遇淺淡的多,不知這樣代表實力高一點,還是低一點?

「勝遇不該純粹為了接你而來,要接也是螭吻。」白澤的意思,暗指勝遇有可能為了青瑞特地出現,那兩股陰氣雖然深斂著,但隱隱有互相壓制的勢頭。

然而金荃卻在意他後半句,吃驚抬眸,「為何是螭吻尊王來接?」

「螭吻是金軒的玄獸。」

「啊?第一次听說……」金荃埋怨地瞥他一眼,早知如此,她就不用對螭吻尊王心存感謝了,自己人客氣什麼。

「我也是後來听藍九兒說的,九兒就是因為螭吻認主,才生氣離開絕壁岩穴的,誤打誤撞去了朱陵洞天聚靈大會。」白澤說著,眸光微動,感覺這是個大好機會,忙道︰「其實,九兒只是不滿螭吻有主人後會缺少時間陪她,使使小性子,叫螭吻擔心一下,聖獸、神獸級別,認的主人和己身同性,是沒什麼的,只有異性之間才會視作夫妻……」

「哦。」金荃點頭。

「就這樣?」白澤失望。

「你在期待什麼?」金荃斜眼看他,故作疑惑。

「你說呢?」白澤才不信她不明白。

金荃思索,果斷假裝迷惘。

白澤不想再讓她逃避,一牽她手,熟練地送到唇邊吻了吻,柔聲正經道︰「我的主人,你要我放低多少尊嚴才滿意?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只要你一句話,什麼程度我都願意,我已經是你的所有物,請給你的東西貼上專屬標志,將我俘虜吧。」

咳……好低的姿態!金荃愣住。

第一天契約白澤時,她曾心道,小子你等著,總有一天,要你心甘情願屬于老娘!此刻,她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然而,關系卻不再僅僅是主人與玄獸……

「承認你的感情吧,我的主人。」白澤希冀地催促道。

「……白大爺,你不如換個方式,強硬一點,威嚴一點,這麼溫柔,消受不起啊。」金荃汗了。

「你喜歡那樣?」白澤眨眼。

「不是喜歡,是因為那樣才是你。」金荃可沒自虐傾向,溫柔是好啦,但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不喜歡的不要,我的溫柔只為你。」白澤深情款款地望著她,「為你溫柔的尊王,你要不要賞他一個愛的親吻?」

「愛……」金荃大汗淋灕,沒想到白澤也會**。

「主人,做迷蹤水鏡白澤尊王的王後吧。」白澤趁機說道。

「啊?」這意思……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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