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抹掉唇角的血跡,金荃淡淡開口︰「是你!」
「哦?你認得本尊?」黑衣鮮亮、黑發拖地的虯髯大漢,驚奇地叫道。
「本尊,剛剛出關,除了積靈淵那位裂海尊王,還有誰?」金荃掃了一眼在他身後的張碎峰,心里暗叫倒霉!
裂海得了紫玄魂珠,閉關熔煉,好死不死這時候出關,听開場言語的意思,是想找個高手試試自己的實力如何,誤打誤撞,踫上了金荃發威,這老天不是考驗眾人,而是考驗她啊!
眾人不知裂海其名,但一听積靈淵,已然猜到來者何人了!
積靈淵的神獸尊王,裂海!
大駕突臨,非善者也!
「難得,你這小丫頭居然知道本尊的名字,很好,死在本尊手下,算是你的造化了。」裂海狂妄地插起腰,睥睨蒼生般一瞟四周,輕蔑地撇了撇嘴。
一群不中用的廢物,還就那個小丫頭有看頭。
「不知尊王熔煉紫玄魂珠後是什麼等級,靈力為何帶有紅光?」金荃問道,體內在抓緊時間恢復著,有紅綬紫衣的絕對防御在,雖然抵消了不少裂海的氣力,但是,肉身內髒仍有不小損傷,她必須盡快調整到能戰斗的狀態。
所謂絕對防御,也是有條件限制的,如果真有什麼東西可以絕對防御住對手的攻擊,那還會有誰去努力修煉,淬煉自身呢?
八劫鬼侯張碎峰放出的玄獸戰技,紅綬紫衣都能無視傷害,而裂海只是平平一招,金荃在有防備的情況下,仍舊被震得吐血倒退,甚至稍稍震傷了凌承霄、冷沉溪,裂海熔煉紫玄魂珠後的修為,可見一斑!
「咦?你這小丫頭竟然知道紫玄魂珠?」裂海有趣地瞅著金荃,點了點頭道︰「到你這種高度,能知道那寶貝不足為奇,哈哈,看在你就要把性命葬送在本尊手中的可憐勁上,本尊就告訴你,本尊現在不是神獸,而是魂獸!」
「魂獸?」金荃不解地重讀了一遍,盡量拖延恢復身體狀態的時間。
「不錯,正像人類到了通神境界巔峰,之後會是真正的神境一樣,神獸的巔峰之外,就是魂獸,**不死不滅,永世長存,只要一縷神識殘存,本尊就是整個身體化為灰燼,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完好。」裂海驕傲地說道。
看著一群人驚愕愣住,他又用不屑的口氣解釋道︰「別以為和人類修煉者金丹、元嬰不滅,肉身自可重塑一樣,到了真正的神境,就算元嬰徹底毀滅,肉身成為齏粉,如若神識尚在,也能再次來過,你們這些廢物,哪知道神識和神念的厲害,普通人死了,神識還能殘存三天有余,更別說神境的強者了。」
別人或許還不能理解,但金荃早就知道神識和神念是可以修煉的力量,那是精神世界虛實莫測的一種支撐之力,用來淬煉成含有攻擊性的有形實體,並不是天方夜譚。
她就是靠神念把小有清虛分離出來,之後又多次使用過神念壓制對手,沒想到神境的修煉者,主要修煉的就是神識和神念!
金丹和元嬰是實物,一旦被毀,肉身也滅,但是,神識是虛渺的,神念是跟隨人的思想變化的,想要摧毀一個人的神識和神念,可說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就拿最初金荃第一次到殄妄城,救下裴祖業的祖父裴景來說,當時裴景已經身死,釋一牛鼻子非要在他死後第二天就火葬裴景,金荃就曾說過人死三天,神識尚未完全消弭,一燒之下,裴景絕對會死的透透,等之類的話。
可見,神識概念早在修煉者的意念中,只是,誰也沒想著去淬煉它而已。
想到此處,金荃腦海猛地閃過一道靈光,火?!應該能滅掉一個人的神識和神念!
然而,眼下上哪去找火啊?就算有火,恐怕也難傷活蹦亂跳的裂海!
「好了,小丫頭,本尊解了你的惑,快過來出招,本尊和你玩一玩。」裂海一手叉腰,一手朝金荃勾了勾,貓戲老鼠般輕松。
金荃眼珠子一轉,賠上笑臉,輕道︰「尊王別拿我開玩笑了,我怎麼配做尊王的對手?嘿嘿,看到你後面那位了嗎?他可是地獄六城之一碎峰城的城主,一位八劫鬼侯啊,為了一會兒我們戰的酣暢淋灕,你先拿他試試手,也好讓我開開眼界,如何?」
這話一出,汗了一群人!
太奸詐無恥了!敢拿玄獸險地的一位尊王當槍使,她的膽子也太肥了!
不過,她這話,的確引起了只想練手玩鬧的裂海的興趣。
「地獄?」裂海轉向張碎峰,上下打量著他,「八劫鬼侯?有趣,有趣,八劫鬼侯在地獄應該算是高手了,本尊先來嘗嘗你的玄獸戰技是何滋味!」
說著,拉開一個架勢,眼中一片嗜戰奇光。
剛剛熔煉完畢紫玄魂珠,裂海非常興奮,急欲找對手戰斗,他先去了離積靈淵最近的絕壁岩穴找螭吻,又去了迷蹤水鏡找白澤,可惜,那兩位都不見蹤影,心里癢癢的裂海便四處尋模,終于被一股強者交手的震蕩引了來,他當然要好好玩玩了。
作為御流大陸第一個魂獸,他知道地獄,也知道鬼修,更知道鬼修是人類魂魄和玄獸魂魄的結合體,領教的自然是鬼修最強大的攻擊力量,玄獸戰技。
張碎峰臉色青黑,狠狠瞪了金荃一眼,站直身子,面對裂海。
「尊王,本城主有傷在身,你打的也不會過癮,不如給本城主少許時間,你先和那邊的人類過過招,熱熱身,待會本城主再和你一戰。」張碎峰不是沒有心機的家伙,相反,他的心機之深,金荃曾多次身受。
若非自信到自大,他也會在這里布下各個詭計,用算計拿下金荃。
事實證明,一味的自信,能讓人萬劫不復!
眼前的裂海非常之強大,張碎峰不敢力敵,變著法的把燙手山芋丟去了金荃身後那些支持金荃的修煉者。
「也好,本尊先清理雜魚,再和你,和那小丫頭玩。」裂海一身傲世修為,根本不怕張碎峰和金荃會跑了哪個,反正只是玩玩,怎麼玩,都可以。
金荃瞥一眼張碎峰,正要說什麼,身後的冷沉溪走了上來。
「我來。」簡單兩個字,冷沉溪迎向了裂海。
並非他自不量力,而是他知道金荃受了傷,需要時間恢復,既然張碎峰把裂海的心思引到了這邊,那他願意為金荃去爭取這個時間。
後面,凌承霄和東方羽、裴祖業的腳步也是一動,只是比冷沉溪晚了一步,無奈地撇撇嘴,留待下一回合再出手。
「沉溪,差距太大,十一劫玄皇絕對不敵裂海……」金荃不好說冷沉溪的實力不夠,但又不能眼看著他涉險,急道。
「放心吧,打不過,也不至于抵不住幾招,你不是想看看朱陵洞天六丁法經的威力嗎?這正是一個好機會。」冷沉溪對她安撫一笑,輕松說道。
其實,金荃當初提及六丁法經,確實是自己想要修習,礙于六丁法經是朱陵洞天掌教才能修煉的功法,她就把這事推到了冷沉溪身上,多少有些私心,也有一睹六丁法經威力的念頭,但,絕不是看冷沉溪上去送命。
「不行,沉溪,你听我的,快退下。」金荃拉住他的手臂。
「是啊,沉溪,你快回來,金荃能解決的。」秋彤也跟來參加聚靈大會了,只是她和連馥、明月在下面,保護小有清虛等幾個支持金荃的洞天的弟子,一見兒子奮不顧身地要去戰那個裂海,嚇的出聲叫道。
「娘,你不是說想要得到的,必須懷著必死的決心去爭取嗎?」冷沉溪望著下面,沖娘親說道。
「可是金荃……」秋彤大急。
「結果不重要,過程才是珍貴的。」冷沉溪對著娘親行了一禮,轉頭看向裂海,不再多言,拂開金荃的手,閃到了裂海前面。
不給金荃和秋彤阻攔的機會,口中已念道︰「天圓地方,浩浩陰陽,律令六丁,普掃不祥,敕!」
最後一字滿含靈力灌注,沉聲重喝,冷沉溪整個身體被玄皇級灰色的靈力覆蓋,隨著他一字落定,在他身前,驀然出現六道黑色影子來!
四周,陰氣逼人!
金荃眉頭微皺,這就是六丁法經的威力?那六個黑色影子是什麼?怎麼會有鬼畸和鬼修的氣息?
所謂六丁,名曰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乃為地獄六大陰神,也是掌管地獄秩序的守界者,他們從不插手地獄和人類之事,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創出了六丁法經,可以役使他們,根據修煉六丁法經之人的修為,他們的實力也是不等。
因為冷沉溪是十一劫玄皇,所以,這六個陰神的實力等級也是等同人類十一劫玄皇。
甫一出現,他們兩個空洞般的眼楮便朝向了張碎峰,張碎峰身上的陰氣吸引了他們,作為地獄的守界者,他們是白白存在卻不管事,但這不代表踫到了不去解決。
「六丁听令,齊攻裂海!敕!」冷沉溪一指裂海,沉道。
六丁陰神听話地轉向裂海,依命攻了過去。
裂海大感興趣,雙掌一錯,和他們戰到了一處。
一個十一劫玄皇很好對付,但六個十一劫玄皇級陰神一同出手,就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了!尤其,這六位陰神動作之間配合默契,虛幻黑影如若鬼魅,攻,力量磅礡,守,無處可破,纏住裂海,使得他一時半刻奈何不了他們。
不過,裂海畢竟是魂獸了,和玄皇之間有一道玄神的天塹橫在那里,解決這些陰神,只是時間問題。
冷沉溪俊臉沉凝,左手微抬,喚道︰「暗劍。」
他的玄獸,晉升到聖獸的暗劍黃虎,化作一個棕發男子出現在冷沉溪身側,低叫一聲︰「主人。」
蹭地轉身,看到裂海,暗劍身軀顫了顫,似乎認出那位是一個玄獸尊王,不是他能應付的!縱然如此,他還是毅然決然撲了過去!
冷沉溪解除武器的塵化狀態,握住長劍,也加入了戰圈。
一時之間,罡氣動蕩,六個陰神,聖獸暗劍,都可算冷沉溪一人的戰力,以八敵一,足以牽制裂海一會功夫。
看到冷沉溪一個人弄出這麼多助力來,就連金荃也不得不為冷沉溪的綜合戰力暗暗折服,如果她是裂海,誰勝誰負還是未知。
作為玄神的凌承霄和易隆考校了一下,均覺得冷沉溪不輸他們,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講,冷沉溪有很大機會能贏過一個二劫、三劫的玄神。
秋彤作為冷沉溪的親娘,冷冽的常態徹底打破,緊張地閃到金荃身邊,急道︰「六丁法經雖然可以役使六丁陰神,但是,如果六丁陰神敗陣,沉溪也會受傷,一旦六位陰神全部戰敗消失,沉溪的性命就……」
就什麼,金荃一听便知,強大的輔助戰力需要施展者付出犧牲,就像釋放武技,修煉者會付出靈力一樣,只不過,付出的靈力可以恢復,但冷沉溪這種超越自身極限役使陰神的舉動,付出的絕對不是靈力那麼簡單!
似乎在印證秋彤的話,一個陰神被裂海一掌掃中,影子潰散,而冷沉溪相應著身形一頓,眉心微蹙。
「沉溪,回來!」金荃大叫。
「這麼激烈的戰斗,本座也想參加!」凌承霄听到秋彤對金荃說的話,顧不得身份,也顧不得冷沉溪和自己的面子,召出弱水劍,縱身加入戰圈。
華麗大氣的空明劍法,在弱水劍下展開,凌承霄大笑著,殺向裂海。
「來的越多越好!」裂海不怒反笑,戰意勃發。
「如你所願!」東方羽和裴祖業相視一眼,齊齊出招。
日月金錢在東方羽的操控下,不斷繞著裂海神出鬼沒地攻擊,但都被裂海或擋或躲閃避過去,裴祖業的長虹鞭也是如蛇出洞,專找裂海難以格擋的刁鑽角度襲擊,無奈,裂海只要靈力溢出體表,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之反彈。
這邊亂戰,生死攸關,張碎峰眸光微動,腳下悄悄挪開了位置。
「城主,別動,不然別怪我出手了。」空氣一蕩,連馥從下面閃到了張碎峰一側,柔柔開口說道。
張碎峰感應了一下連馥的實力,果然不再動彈了,他現在受傷頗重,可不是一個半神獸的一合之將。
金荃眼前人影亂晃,不由得一陣心浮氣躁,見連馥阻住了張碎峰,正要趕緊把握時間,席地而坐,閉目行功,加速恢復實力。
突然,身上的六道傳音陣一亮,金荃急忙掏出。
「老妹,準備就緒。」是神棍老哥金軒的聲音。
「再晚一會兒,我就打算要你老命了。」金荃松了一口氣。
「別介啊,我很努力的,把飛煙劍取出,天宇禁魔大陣馬上啟動。」
「就是等這一刻。」
金荃收起六道傳音陣,手一招,令沒進地面的飛煙劍塵化。
與此同時,地面搖晃起來,隆隆之聲駭的眾多被鎖住靈力的高手大驚失色,在眾人驚疑駭然的視野里,一個奇大無比的法陣慢慢從地下浮升上來,無數碧色的光點,緩緩蔓延,就像無數線頭,在爬動著相交相合,企圖連成一線,構成美麗繁復的紋路。
法陣如同地基蓋樓,不斷向上壘砌,每一條紋路都是承重之牆,延伸,結合,成形,支撐著巨大框架的法陣,在人們面前,仿佛蓋成了一座迷宮般的聖殿!
天宇禁魔大陣不止構築繁瑣復雜,覆蓋面積也是不容小覷,成形之後,幾乎把蓬玄洞天整個空間罩在了其中,無一人可以置身陣外!
「站位!」金荃身形一閃,穿透並非實質的法陣紋路,站到了某處。
她的位置就是法陣的陣眼,往那一站,在下面的明月立刻叫道︰「快點!移動到金荃那里,不想死的,趕緊!」
誰想死啊!眾人拼了老命往金荃那里聚集!
很快!所有人都站到了金荃身後。
「姑姑,快過來,沉溪,承霄,你們也快點。」金荃高聲喊道。
現在已不用大家為金荃爭取恢復實力的時間了,金軒的布陣速度無疑是快速的,如果再晚一會兒,因為裂海尊王的突然駕臨,說不定這里的大家會折損幾人,屆時,金荃怕會真的要老哥的老命。
天宇禁魔大陣所消耗的神念和靈力、玉符,都是天文數字,而且,布成此陣,必要立刻啟動,否則縱然是黑印符師煉制的黑印玉符,也不能支撐太久陣勢,變成廢符。
因此,這個大陣並不能提前布好,也不能布好之後控制陣勢不讓它啟動,好在金軒已先讓赫連苑、石頭帶著玉翎和寒霜挖掘好了地道,以供他布陣之時可以節省時間,配合金荃這邊的行動。
一個算不好,金荃這邊出現意外之故,絕對是大家誰也不願看到的。
金軒不負眾望,黑印符師出馬,焉有意外出現?
又不是布置三大傳送陣……
說實在的,金荃還真擔心老哥把天宇穿梭大陣和天宇禁魔大陣弄混呢。
金軒若知道她的想法,一定傷心透頂,這要弄混了,他也就只有一死謝罪了。
時間緊迫,連馥率先閃了過來,叫聲︰「霄兒。」想讓凌承霄快點放棄和裂海戰斗。
然而,凌承霄久經沙場,戰斗之時,第一顧慮的是己方他人。
「砰砰砰!」幾掌拍下,東方羽、裴祖業、冷沉溪一一落向了金荃。
金荃拂出一股力道,接住三人,暗劍相應著跟隨在主人冷沉溪身邊,守在一旁。
「凌承霄!」冷沉溪俊臉難堪,他曾也是一位馳騁沙場的將軍,盡管是為了求勝不計手段,但絕不是個臨陣退縮的慫人,見凌承霄逞英雄獨自壓陣,心中不太好受地咬牙叫了一聲。
凌承霄孤身奮戰,受了裂海一掌,吐出一蓬鮮血,卻是哈哈一笑,虛晃一招,飄身而退。
「哪里逃!」裂海對于這些人說打就打,說退就退的做法非常不滿,雙掌攤開,紅光漫越,沉叫︰「戰技,死亡冥印!」
這一招戰技,金荃再熟悉不過,正是白澤所受之術,一旦被這招戰技擊中,凌承霄勢必降低修為至最低點,就算日後可以重修來過,也無法達到他現有的水準了!
而那邊,張碎峰一見如此巨大的法陣布成,自知劫數難逃,不過,求生信念驅使他不得不盡快逃走!
黑霧逸散,張碎峰褪去人形,化作一只碩大的四翼黑蝠,肉翅一撲,快若閃電地往蓬玄洞天天門處飛去。
這是張碎峰玄獸魂魄的那部分獸體,遁氣飛行的速度絕對比不過他此刻形態的迅疾,只是短短一瞬,他的身形已變成了小小黑點。
金荃抿緊嘴唇,眸光沉凝如淵,相比凌承霄來說,張碎峰不足掛齒,所以,她做出了取舍,飄向凌承霄,先救人!
就在她扯住凌承霄,把他甩向身後,而自己與裂海拼了一招,堪堪擋住,卻再次噴出一口鮮血的時候,那邊的張碎峰也被一股力道推了過來!
金荃受傷,借勢急退,正看到推著張碎峰回到原地的是一只奇大巨蟒!
「寒霜!」金荃啞著被血液糊住的嗓子叫道。
此刻,寒霜的蛇身死死纏住張碎峰的獸體,蛇口咬在了張碎峰脖頸上,而張碎峰的肉翅深深扎進了寒霜體內,透體而出,一路退回,散落一幕血雨!
寒霜一心為曲雅城報仇,盡管曲雅城的魂魄尚在,但張碎峰算計曲雅城失去肉身的事實不容抹滅,那日,她听到曲雅城的聲音,無顏面對主人,遠離當場,今天,她守在蓬玄洞天,伺機而動,終于逮到了機會!
就算是死,她也會纏住仇人一起去死!
按說,張碎峰的實力和寒霜乃是天壤之別,怎奈己身受傷在前,寒霜以死相搏在後,再加上猝不及防毫無準備,張碎峰落回了原地。
寒霜扭頭看向金荃,精湛的蛇目漸漸黯淡。
金荃知道,寒霜看的不是她,而是在她身上的歸靈神光陣里呆著的曲雅城。
忍著被裂海傷到劇痛,金荃取出歸靈神光陣,讓曲雅城現身,看一看他不待見的玄獸最後一眼。
煙霧凝形,曲雅城怔住,繼而,沉聲對金荃說道︰「我要成為鬼修。」
「你的意思是……」金荃微驚,旋即點了點頭。
曲雅城飄向寒霜,以靈力化聲,低道︰「寒霜,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願意跟我一體嗎?」
「可以……嗎?」寒霜驚喜道。
「走。」曲雅城轉身消失,只留下一個字。
這一個字對寒霜來說,足夠了,如願以償地閉上了眼楮,身軀癱軟。
金荃毀掉歸靈神光陣,這個已經用不著了,她和曲雅城會在地獄再見。
「混賬!混賬!你們不講信譽!小丫頭,你必須和本尊一戰!」裂海一心求戰,見到金荃把所有人都聚到一起,只留幾個陰神和他周旋,氣的哇哇大叫,一連拍散這幾個黑色影子。
而冷沉溪則扶住胸口,搖搖欲墜!
「沉溪!」秋彤心痛難耐,沖著金荃叫道︰「不能讓他把所有六丁陰神滅掉!」
金荃忙轉向裂海,拍出一掌,折身反向一邊,沉喝︰「裂海!我在這里!想戰就過來!」
裂海放棄僅剩的兩個陰神,瞬間閃到金荃身前,戰技死亡冥印再次祭出!
金荃緊急煞住,借助紅綬紫衣的防御能力,一招歸靈十二式第十二式反滅式將自己包裹的滴水不漏!
「轟——」
驚天動地,連天宇禁魔大陣都是微微一顫!
金荃噴血倒飛,落地之後,收勢不住,腳下托出長長的溝壑,硬生生頓住身體,半膝跪下,又吐出一大口鮮血!
「咳……」血液不要錢似的往外倒,金荃身受重傷!
「荃兒!」
「金荃!」
不管是金銘、連馥,還是凌承霄、冷沉溪、單行微等諸位親友,抑或是與金荃毫無友好關系的福地洞天中人,都忍不住叫了起來。
親友們是心疼關心她,而那些福地洞天的掌教們是期望她歸還他們的本命魂魄,其余的人呢,則是把生機系在了她身上,她若死了,這麼個法陣該怎麼處理?大家還怎麼月兌身?
「咳咳……你們……都別動!」金荃見凌承霄和裴祖業、東方羽身形一動,想要再次攻擊裂海,忙抬起頭,阻攔道。
天宇禁魔大陣正在發動陣勢中,他們不知天宇禁魔大陣的厲害,萬一有個閃失,她會比現在受傷還要痛苦。
「我不管了,我來牽制裂海。」凌承霄沉道。
「我來。」冷沉溪搶道,拿眼神警告凌承霄別企圖一人獨擋。
「還是我來最合適,你們都受傷了。」裴祖業上前說道。
「我的武器可以遠攻,牽制敵人,你們不行。」東方羽冷道。
「喂!姑女乃女乃的武器也是遠攻的!」明月見大家都搶著出頭,不滿地召出了流星梭。
「能讓我來嗎?這里是蓬玄洞天,我也要出一份力。」放下懷里的嚴袖虹,一直默默隱在人群里的曲雅殤出聲說道。
「你?」眾人看去,望了望她癱軟的一只手臂,一致搖頭。
「好了,都別爭了,這里存下的戰力,就我最高,我來,你們退下。」連馥柔聲說道。
大家一人攔著一人,不讓前者先行出手,以免受到不可挽回的損傷,氣勢激蕩,互相壓制間,卻是連馥站到了最前方,如她所說,這邊最高的是四劫玄神,作為半神獸的連馥來說,她的實力能抵人類六劫到八劫的玄神,相對來說,她確實是最強的。
金荃暗嘆,難道必須得有一人牽制裂海不可嗎?
那就她自己吧!
慢慢站起,裂海已哈哈大笑著逼近金荃,對她發出一招,裂海有自信,受了自己兩次重擊的金荃,這一招下去,她絕對喘不了氣了。
金荃舌忝了舌忝唇角血跡,五火神焰扇到了手中,另一手,一把玉符捏在了掌心里。
只是,她還未接招,又有一道磅礡的足以毀天滅地的氣勢憑空壓下!
紅光染紅了半邊天,強悍的勁道猛地擊向了不可一世的裂海!
「什麼東西!」
裂海大驚,揮出氣力抵擋,卻是無法防住,轟然巨響中,他被震得喉結上下滾動,顯然是內傷出血,但他不甘吐出來丟人現眼,又咽回了肚子里。
所有人的驚駭不比裂海少!這又是什麼牛逼人物來臨了!
「主人。」一聲輕喚。
金荃听在耳中,心神松懈,身軀頓時一軟。
「主人……」強壯的手臂擁住她,讓她靠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我說白大爺,你來的可太及時了。」金荃微喘,調息了一下,苦笑道。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解除了死亡冥印的禁錮後,一直在修煉晉階的白澤,看他方才的氣勢和靈力,顯然也是一位魂獸了!
那聲主人一叫出來,驚駭的人們凌亂了!
本來吧,金荃很強,強的可以無視張碎峰的攻擊,將之狠狠蹂躪,結果,來了一個積靈淵的尊王裂海,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金荃搞得遍體鱗傷,甚至,很多人群攻他,他都沒有半點不支,不曾想,最後關頭,又來了一個叫金荃為主人的白澤,上來一招,輕松地把強悍的裂海擊退了!
要不要這麼跌宕啊!金荃你有助力,干嘛不早一點叫出來?
除了金荃的親友知道白澤最初沒有算在她的計劃里,其余所有人都認為金荃故布迷陣,可能另有心機!
一個人,若是平常的形象深入人心,就很難改變別人的看法,這都怪金荃前科不良啊。
遠的不說,就拿今日之舉來論,廣泛的交際圈無疑是成功的第一步,接下來的拖延迂回,等待昌岩和裴祖業布置好天都鎖靈陣,乃至後來的救下曲雅殤,展露實力與張碎峰一戰,再到天宇禁魔大陣發動,無一不是完美的計劃,換做這里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想的如此全面。
計劃之外的,當屬裂海突然駕臨。
不過,白澤的到來,解了此困。
擁著金荃的白澤一身清冽高傲之氣,墨發如雲,白衣如雪,青色刺紋的外衫恰到好處地隨風小幅度搖曳,襯得他宛若從天際而來,不染俗塵,完美的外貌自不必說,世間難以找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他的面容。
只是和金荃相擁而立,他和她就自成了一個世界。
裂海咽下一口淤血,仔細打量一看,眼神頓時激動起來,吼道︰「白澤!」
白澤沒有理會他,只管溫柔地摟著金荃,低問︰「主人,怎麼樣?」
「我沒事。」金荃站好身體,輕道。
「這個法陣還有多久發動完畢?」看了看四周不斷凝聚力量的天宇禁魔大陣,白澤又問。
「老哥說不過十分鐘,算來,差不多再有兩分鐘就夠了。」金荃回道。
「好,等我兩分鐘。」白澤的意思,竟是要在兩分鐘之內解決裂海。
此言一出,居然無一人覺得荒誕!
就連裂海自己,也不認為白澤是空口白話,剛剛那一招,他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裂海,新仇舊恨,本尊就用兩分鐘和你清算清算!」松開金荃,白澤瑰麗的眸子淡淡望去。
一股穩壓裂海的氣勢瞬間升騰,似乎比方才還要狂烈肆虐!
「這……不可能,本尊為什麼會有壓迫感?不!不可能的!你是魂獸,本尊也是魂獸,你的靈壓怎麼能高過本尊?」裂海艱難地抬起雙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楮。
「你是魂獸?哼!本尊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魂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