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怎麼會拋棄你,我怎麼舍得呢……」蕭牧野抱著懷里哭的昏厥的女人,心里止不住的一陣心痛。
這個女人真是不讓他省心,哎,不過他卻甘之如飴。
能在這個傻女人最痛苦最悲傷的時候,讓她盡心的依靠,讓她安心的在他的懷里哭泣,真的不枉他辛苦的去借了好友詹姆士的直升飛機,四個鐘頭就從澳洲飛了回來這麼辛苦。
下午的時候,他開完了會就見手機上有很多的未接來電,其中有家里的還有她的,家里的很多個,而她的只有一個。
他自然是先給她撥回去了,但是卻怎麼也接不通,他沉思了一會便給家里撥,撥通之後是女乃女乃接的,沒想到他這個還算開明的女乃女乃竟然開口就要他結婚,說日子都訂好了,還說他識人不閑,自己找的那個女朋友太沒素質。
他一愣才意識到女乃女乃一定是見過她了,于是他沒等女乃女乃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又撥給她,沒想到竟然還是關機,他開始以為她在生氣,可是後來卻發現她還發了短信給他︰我被竹葉青咬了一口。
他笑了,知道她又在調皮了。
後來他又撥電話給她,竟然還是關機,他開始擔心了,因為他知道她是一個責任心極強很敬業的人,這兩天正是小考公布成績的時候,一定有許多學生家長會打電話和她溝通,她是怎麼都不會關機的,就像小考那兩天一樣,包里總是帶著備用電池,有時甚至還帶著備用的舊手機,只為了便于學生家長的聯系。
除非有極特別的事發生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打電話給手下極少動用的那個秘密公司,讓他們去查,沒想到查到的結果竟是她外婆去世了。
他知道外婆對她而言所代表的意義,于是一刻都沒耽擱就往回趕,好在他出現的還算及時。
他又看了一眼懷里的女人,然後將她先放在一邊的椅子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來到停放老人遺體的床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看著老人那安詳的面容鄭重的默念著,「外婆,你放心吧,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會好好照顧暖暖,讓她幸福快樂的!」
默念完畢後又磕了三個頭,然後站了起來抱起江春暖對著身邊的工作人員低聲道,「進行下一步吧!」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就將江春暖放到休息室里,然後出來準備安排一下,老人的後事自然他要安排,因為他是她的準女婿。
出來時卻看見了那正在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說著什麼的鄭明溪,他的濃眉不由一蹙,然後走過去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不悅的調侃道,「鄭部長,謝謝你幫我照顧我老婆,不過現在你該退場了,我已經回來了,這里的事就交給我來辦吧,你該去陪你老婆了。」
鄭明溪回頭看著那無禮的男人,迷人的眸中不由掠過一片清寒,「蕭總裁,你沒有發現你和暖暖很無緣嗎?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有事在忙,總是和她錯過,你有沒有發現老天爺都不幫你呢?」
蕭牧野聞言微微一愣,但是他很快就又笑了,笑的有幾分狷狂、幾分冷冽,還有幾分可惡,「什麼是有緣?哼,緣分是人創造的,不是老天給的,還有……就是老天爺也是欺軟怕硬的,如果我偏偏要逆天而行,它,也沒辦法!」
「你……呵,真是狂妄!」鄭明溪幾乎被他的囂張惡劣氣樂了,瞥了他一眼,然後冷冷的警告他道,「你最好好好把握你的緣分,不然到時一不小心被別人搶去,那可就有的後悔了。」
蕭牧野听了他的話,卻只是痞痞的一笑,「鄭部長,別和我在這里做口舌之爭了,你的千金老婆正在外面等你!」
鄭明溪聞言禁不住臉色一變,然後立刻轉身出門去了。
雖是盛夏,但是深夜的風依然有些涼,A市殯儀館不遠處的路側,停著一輛湖藍色的女士寶馬,車上坐著一個身穿粉紅色連衣裙的美麗女子。
她一會兒四處偷偷地瞄瞄,一會兒就用一件上衣猛地捂住頭待一陣,一雙美眸總是睜得溜圓,直直勾勾的,唯恐什麼地方一不小心就會閃出一個她不想看到的影子來,很明顯她對這個無數亡靈曾經停駐過的地方頗為恐懼。
「當當——」
在女子又一次用上衣捂住頭時,猛然听見敲車窗的聲音,女子不由嚇得大叫起來,「啊——有鬼!」
「那里那麼多鬼?」車門忽然被拉開了,鄭明溪笑望著那嚇得瑟瑟發抖的女人。
「明溪……是你呀!」李娉婷立刻撲到男人的懷里。
「不是我還有誰,你當還真的有鬼呀!」鄭明溪笑,這還是他這個膽小的妻子第一次主動抱他。
新婚之夜他是交差般的完成的,因為他不愛她,他經常想的是另一個女人,但是他發現這個每天都用仰慕的目光追隨他的小妻子也一點都不熱情,甚至很怕他的踫觸。
後來他才想到她可能是自卑,為沒有留一個純潔的身子給他而自卑,怕他看不起她,因為他這個單蠢可笑的小妻子已經把情緒寫在臉上了。
看著她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不由得就對她多說了兩句,告訴她其實他也不是很在乎女人是不是第一次,因為他也不是第一次。
沒想到他說完之後他的那個單蠢的小妻子竟然哭了起來,一直對他說對不起,看著她那哭得一塌糊涂的臉,他越來越覺得她可笑了,他便大笑起來。
她看他笑她,就更加窘迫更加不敢接近他了,抱著個被子躲得遠遠的,他並沒有哄她,因為這正合他意,他們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場交易。
不過看著她那瑟瑟縮縮的模樣,其實他覺得在可笑之外,還有那麼一絲絲可愛的,因為那個模樣像足了他心尖上的那麼女人,因為那個女人在他面前也曾這般羞澀、愛紅臉。
但是他還是對她愛不起來,因為他不喜歡蠢女人,也因為曾經滄海,不過看著她那副盡心盡力為他的模樣他很感動,因為他的人生中這般真心待他的人著實不多,他這個私生子身份,讓他在自己那些所謂的親人面前從來都是被欺辱被嘲笑的。
特別是今天早晨他這個單蠢的小妻子竟然為了堂弟在飯桌上戲謔他的一句話而鬧了脾氣,雖然只是摔了一下勺子,但是他已經很滿足了,看著祖父那張難看的臉,他覺得真的很爽。
他不再是一個人了,他有了同盟軍,那就是他這個單蠢可笑的小妻子。
記得那個他放在心尖子上的女人曾經說過,人間有許多事,如同月亮,仿佛沒用,又美麗至極,因為它屬于心靈的。
而現在他的生活里面已經有了這樣一份屬于心靈的東西,雖然無法愛,雖然沒有多大的用途,但是卻依然能照亮他孤寂的生活。
「明溪……」抱著他的李娉婷突然一把推開了他,謹慎兮兮的問他,「你怎麼打開的車子,我明明鎖好了的。」
鄭明溪笑了,對她微微一揚手里的那串鑰匙,「你是鎖好了,但是你忘了鑰匙。」
「啊……」李娉婷先是一驚,然後立刻羞赧的捂了臉,「怎麼會這樣……」
鄭明溪看著那連小巧的耳垂都是一片紅暈的女人,迷人的眸中不由一片暖意,伸手再次將她攬進懷里低聲道,「對不起,我……」
「你不用解釋,」李娉婷卻一把捂了他的嘴,體貼的道,「我知道,你也是和外婆一起長大的,所以見暖暖的外婆死了你也很傷心,就去幫忙了,是不是,我不會怪你的,我們可以明天再去旅行,其實我也想去幫幫暖暖,不過我不敢踏進那個地方,我很怕的,暖暖不會怪我吧?」
但是她等了半天,也不見鄭明溪回答她,不由得又認真的看向他那雙沉靜迷人的眼楮,但是這時鄭明溪卻忽然笑了,揉了揉她的頭發,「你真白的可愛,呵呵……」然後就大笑起來。
白的可愛?她不解,看他,但是他卻已經轉過頭去,迅速的發動車子。
看著車子拐上了一條大道,她已經忘了糾結剛才那個問題,而是問他,「我們去那里?」
「酒店?為什麼?」
「開房!」
「開房?」李娉婷的臉不由得一片通紅,「為什麼不回家?」
鄭明溪卻只看著她笑,其實他想告訴她,回家是好,但是他懶得面對那些詢問,那些別有用心的詢問,不過他最終也沒說。
直到到了酒店房間的門口,他才對他那個單蠢可笑的小妻子道,「酒店不更有情調嘛!」
她的臉又是一陣爆紅。
看著她那酡紅的臉頰,他對著她深深地吻了下去,然後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
這一夜他不許她躲避,不許她拒絕,徹徹底底的用激情彌補了他們新婚夜的遺憾。
輕輕撫模著床上昏睡的女人那艷紅的臉頰,他想生活對他還不是太苛刻,于是他笑了……
……
江春暖呆呆的看著天花板,一雙眼楮睜得大大的,今天舉行了外婆的告別儀式,會場很熱鬧,大多數都是外婆生前的學生。
他們都感懷,說老師走得很安詳很快樂,勸她節哀,其實她也很想節哀,只是想是一回事,做卻又是一回事。
特別是在外婆下葬以後,她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空了,其實外婆在的時候也就是這麼一個人,神智不是很清楚,什麼事都管不了,可是即使這樣,卻是她心里的一根支柱,是她情感的歸依,是她的寄托……
「吃點東西吧,別想了。」忽然一只大手端了一碗粥過來。
她搖了搖頭,翻身向里。
蕭牧野心疼的忘了那個瘦削的背影一眼,濃眉不由憂慮的一蹙,他又望了望手里那熬得濃稠噴香的米粥,眸光忽然輕輕的一閃,忽然低頭吞下了一大口,然後一把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對著她的唇就俯了過去。
「你……干、什麼,呃……」江春暖又氣又急,不由大叫,但是發出來的音節也是模模糊糊的,「咕嚕——」一聲,不得已卻已將他渡到她口里的粥咽了下去。
「寶貝兒,我喂你喝粥呀!」蕭牧野一計得逞,很是得意,一邊賊賊的笑著,一邊還不忘在江春暖的唇角邊偷香。
「你喂個屁的粥,你這個流氓……精蟲沖腦的壞蛋……」江春暖氣壞了,掄起粉拳就捶他。
但是很快她的雙手就被他緊緊攥住,他又壞笑著俯過頭來,「江老師說髒話,洗嘴!」
她趕緊捂了嘴側頭,嘟嘟囔囔的道,「走開……我沒刷牙……」
他卻已經又吞了大口的粥過來,一把拉開她的手,再次俯了上來。
「唔唔……」第二口粥再次喂下去了。
但是粥咽下去後,他的唇並沒有來離開她的,而是緊緊的噙住,凶狂的吮吻,靈活的舌肆意的掠過每個角落……
等到他放開她的時候,兩人都漲紅了臉氣喘吁吁的。
「我給你嘴里消了毒……刷牙都省了……」蕭牧野用寬闊的額頭緊緊地貼著她的額笑,忽然又一下子放開她……
「我喝我喝……我自己來……」江春暖看他又去夠幾上的粥碗,立刻一下子跳了起來。
蕭牧野長臂一伸,將粥碗遞給了她,滿臉都是得逞的笑意。
「討厭!」江春暖一邊喝著粥,一邊嗔瞪了他一眼。
但是心里卻滿滿都是愛和感激,她真的很享受他在身邊的感覺,好像天大的事都有人替她扛。
面對人生中這麼大的打擊,她沒有倒下都是因為有他,他不只將一切都替他料理好了,而且還那麼細心的陪在她的身邊寬慰她照顧她。
想起在告別儀式上,他主動在眾人面前承認是她的男朋友,替她應酬著一切,她的心里就感動的無以復加。
她反復地告訴自己,就是這個人了,她認定了,不管前面多少困難,她都會無怨無悔的跟隨他,直到到達幸福的巔峰。
粥吃完後,江春暖覺得自己心情好多了,便去浴室洗漱了一番,收拾整潔後出來發現蕭牧野正在床上攤開了筆記本辦公,看她出來,立刻收了筆記本,去拿了車鑰匙。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怎麼樣?」
「哪里呀?天快黑了。」她懶洋洋的。
「走吧,天黑了才有意思呢?」他拉著她一路出了門,車子很快在漸起的夜色中駛上了一條大道。
「去你家呀?」看著路邊那有幾分熟悉的風景,她問。
「猜對了有賞!」他冷不防,俯過頭來對著她的臉頰狠狠地親了一口。
「你干什麼,小心開車!」她吼。
「哈哈……」他大笑。
車子很快在他城郊半山腰的別墅前停下,他拉著她下了車,然後奔了進去,她才明白他讓她看什麼,原來這家伙上次被她打擊了之後將房子改了格局——
地毯變成米色的的了,牆壁也弄成白色的了,那些古玩字畫都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在各處都擺滿了各種珍貴的花卉和盆栽,在那濃密茂盛的綠色中不時的有五顏六色的美麗花朵在開放著。
一時之間室內郁郁青青,暗香撲鼻,清新美好,讓人猶如走進了一座美麗的花園。
「怎麼樣?」蕭牧野很得意的炫耀,「現在我這屋子不俗不傻了吧?」
「是啊,像個花園,不過,蕭總裁,你知道嗎,有些花不能隨便的養在室內,」江春暖便笑著走到一株開得最是熱烈最美麗的黃色色郁金香前,「如這個東西香是香,但它體內含著一種毒堿,和人接觸時間長了會讓人慢性中毒,讓人毛發月兌落。」
「啊……」蕭牧野一愣,然後俊臉不由一垮。
江春暖只是看著他笑。
「你再來看看這里!」蕭牧野又像個孩子獻寶似的將她拉到了陽台上。
一進那里,她不由愣住了,只見整個陽台被橢圓的玻璃房頂罩了起來,外面可以看見那美麗的夜空,彎彎的弦樂,亮亮的星辰。
而里面則又是另外一方世界,淡雅柔和的燈光,米色的精致家具,上面放了幾株藤蔓的盆栽,而在最邊上竟然還有一張白色的柔軟大床。
「哇,真美!」她不由奔了過去,躺在那張大床上,仰起頭,正好可以看見外面晴空中的星月。
蕭牧野看著她那如一個小女孩般歡快的模樣,絕美的唇角不由欣然翹起。
「哎……一顆流星呀!」江春暖指著頭頂叫道,但忽然又黯然了,因為她想起有人說過人的一生就像那流星滑過一般,她又想起了外婆。
蕭牧野自然知道她的想法,輕輕的坐到床邊偎依著她,低聲問道,「那流星美不美?」
江春暖點點頭,「美,很美,不過卻短暫!」
「既然它如此的美過燦爛過,我覺得它應該是很滿足的,那剎那間的光華是它所求的,能帶給我們美的享受,所以它無憾,這就是所謂的生如夏花般絢爛般!」蕭牧野捧起她的臉,直視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江春暖微微一震,然後看向眼前的那雙漆眸,她的心隨之不由一震,因為那里面蘊著幾乎讓她溺斃的熾烈愛意和無法錯認的繾倦神情。
她只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愣愣的看著他俯過頭來親吻她,但是卻在他們鼻息相聞的那刻忽然推開了他,哂笑,「呵呵……蕭大總裁成了詩人了,酸死了……」
「你……」蕭牧野不由得氣結,猛然一把抓過她,便狠狠地吻了上去。
「干什麼,強暴良家婦女……啊……」江春暖掙扎著,但是那里抵得上他的力氣,很快就被他壓在身下了。
他的吻還是那樣,技術含量不高,但是狂野邪魅,似乎要將她整個吞噬。
粗魯,她不由的在心里暗罵,想推他,但是那里推得動,工夫不大,就已被他親吻得氣喘吁吁。
還是如那夜般,他的激情燒的又急又烈,如同一頭發狂的情獸,又仿佛一個久渴的人突逢甘露,她懷疑這家伙把這二十七年的沒踫過女人的帳一並算到了她的頭上,來勢洶洶,霸道凶狂,瞬間將她所有的感官和思維全部席卷。
這家伙真沒一點床德,昏過去的那一刻江春暖憤憤的想。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割破昏曉的時候,江春暖就醒了,不過她懶得睜眼,她不想再被這死小強折騰一遍,知道昨晚她才知道那家伙在她初次那晚做得多麼的保守,多麼顧忌她的感受。
也可以說她昨晚才見識了這家伙在床上的實力,那真不是蓋的,那真是持久綿長,有一夫當關之勇,幾番下來,她終于體會到了什麼叫酸痛難當,什麼叫如被卡車碾過一般,她現在是連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動。
听著那家伙輕手輕腳的進進出出,她在心里對他狠狠地翻白眼,假慈悲,不過好像那家伙拿了什麼東西過來,還窸窸窣窣的有細小的聲音,在看書?
她偷偷地睜開一只眸子,想看看這只死小強在搞什麼名堂,但是眸子睜開的瞬間,卻猛然對上了那張俊臉……呃,她沒看錯吧,他……他……他竟然還紅了臉。
哦……我的天,她終于想起了上次他們有了第一次親密關系之後,她醒來之後,他早已走了的事。
是啊,人家是純情處男嗎?
她不由暗暗地扯了扯嘴角,然後開口道,「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蕭牧野坐在了床邊,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失控,那樣的痴纏她霸著她,完完全全想將她烙上自己的印記,他就禁不住有些羞赧,眸光不敢看她,只將手里那本《旅游手冊》遞過去,「我的公事忙完了,想帶你旅游,出去散散心,你看看你想去哪里?」
江春暖一愣,心頭一股暖流涌上,她並沒有接那《旅游手冊》,而是想了想道,「我想去章家鎮看看,怎麼樣?」
「章家鎮?」
「那里曾是我支教過的地方,我很想念那里的人,牧野,陪我去看看好嗎?」江春暖直視了那雙漆眸道。
「章家鎮……很熟悉似的,你想去我就陪你!」蕭牧野上床擁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