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比較有深度的問題便是︰「何謂攻受?若要你回答,你認為自己是攻是受?」沐薇問道,雙眼不懷好意望向幾人。
此言一出,幾人忙不迭離去,不願意討論這個異常尖銳的問題。蘇墨說︰「回之,天色不早,我先回去,藥記得按時吃,注意身體。」說完,不顧秦莫離的腦袋還在自己肩膀上,拂袖離去。
秦莫離揉揉脖子︰「回之,我若再不回去,爹爹就要再次怒發沖冠了,早些安眠,莫要整日想些有的沒的。」顏笙不甘落後,起身無言,到門口︰「回之,若是吃飽了撐住,就多去走動走動。莫要再積食了。」
她轉向**龍陽,兩人相視一見,龍陽拖著**頗為壯觀的離去,當真是不留一點塵埃。**站在院門口還豪情萬丈地︰「我和龍陽今日前去街上逛逛,你知道我們初來乍到的不熟悉,讓我們到處轉轉。你早些休息。」
沐薇扶額,一群羞澀的膽小鬼,不就是斷袖分桃之事,現下還只是討論討論,也不是讓他們荷槍實彈的演練,就這般落荒而逃。實乃無奈。
不過她倒是對于攻受挺感興趣的。何謂攻受?簡單來講,攻就是進攻,受就是包容而已。對于愛情這回事大致就是如此。簡而言之︰攻為主動方,受為被動方,多指感情方面的。
若是龍陽和蘇墨可能就是強攻弱受,蘇墨和秦莫離大概是弱攻弱受,弱攻強受大約就是**龍陽。
呀,原來**一直是受。至于強攻強受,應該是……沐薇敲敲自己腦袋,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向往此類事兒了。莫要想了。
今兒個時辰確實不早了。不如就此去睡了吧。轉念一想,明日便是蕭寒的生辰,要給她個驚喜。
第二日,沐家。
今日是蕭寒生辰,一月後便是她及笄的日子,蕭寒自是將這個及笄前最後一個生辰看得重要。
今日一大早蕭寒便來找沐薇,神色不似往常,她說︰「世界最美的事情不過也就是「執子之手,與之偕老」,即使被說了千萬遍的篇章,也不會離開此句。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又有何用?」
「多美的橋段。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若是他心里無你,就莫要強求。」
「願得一人心,白首莫相離。可是,回之,你要知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紅塵之中,並非每個人都想你一般,或許這就是宿命。」
「莫要執著紅塵紫陌了。那是被稱作風花雪月的故事,若那是一段離歌。無望的愛,與其苦苦糾纏不如早些了斷的好。」
「但願。」
一席話說罷,蕭寒說是要幫她再次梳妝。女孩子家可得早些習慣。日後嫁做人婦就由不得自己像如今這般自在了。
或許吧,人們總是拼命的回想思考,一顆虛無縹緲的心,感到無盡的涼意。難道自己的未來如此難以斷定?患得患失間的無可奈何,小小年華微澀的豆蔻,有些人是在整個紅塵里兜兜轉轉,演繹一場燈籠易滅,恩寵難尋的得失。
若日後自己那般嫁做人婦,是不是會和卓文君同樣?當時甜言蜜語說的冠冕堂皇,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呵呵,不過是一時的假話。落花流水錯落幾度春秋,只是轉瞬之間早已時過境遷。君心變。
願得一人心,白首莫相離。錦水湯湯,與君長訣!或許七夕之時他彈著綠綺琴,她和著舞。但願歲月蒼老時,也還依舊。愛畢竟只是一出繁花,繁花落盡,剩下的叫做日子,而日子終歸是不能拿來算計的。只是錯在司馬相如變了心。
一曲當年,折柳浮橋邊的少年,是誰在彈奏一曲鳳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兩地相思鳳求凰,終成眷屬。弦難彈綠綺琴,心已變。誰在說長相思,勿相見。就此了斷總比糾纏不休的好。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司馬相如,小字長卿,是否暗示與卿長訣?布衣之時也總是她悄然陪在身邊,長卿呀,你一生都想做成達官貴人,為揚眉吐氣,為伊人畫眉,卻從不曾想,沒她是不是還深愛這些!那朦朧遠兮的背影講的是關于誰家的故事,年年天天日日夜夜,結束時,文君道︰我還是愛他的,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愛!而他也只能帶她遠去,墓碑之前深深凝望,嘆氣,直至想念枯萎,歲月盡頭。
舊時光景已經塵埃落定,碧落黃泉不曾相見了。或許那段靜好的歲月才是他們人生最有意義之處。而今,紅塵紫陌里迷茫的我們又該怎麼辦?愛情從來就最迷惑人心的東西。
今夕何夕?有人說,總有人相濡以沫二十年,卻輸給天真或妖冶的一張臉。
君不見,蘇子言︰縱使相逢應不識,十年生死兩茫茫。君不聞,倉央嘉措,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君不曉,李義山,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原來我們都不懂愛。彼時當年少,莫負好時光。好時光,終究是會變的吧。
有些東西,不得不,只封鎖在一紙素箋。
年華,雖不曾有一世明媚之顏,卻仍願只薄妝淺黛與人看。那日,透過窗,誰看到了干淨的少年;透過水滴,你看到了嫣然淺笑的伊人。是在哪個瞬間,相視一笑,互暗許一生?
歡快追逐的身影,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擦肩而過時偽裝的滿眼漠然。芳華逝,物是人非,往日旖旎已然盡歸于蒼白。
燭火未熄,情未央。注定魂夢,君已陌路。可憐緣淺,空作嘆息模樣。湘弦重理,忍奏歡欣樂曲。
蕭寒,原來我們一直是迷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