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文的眼楮忽然黯淡了下去，長嘆了口氣，「第二世是大元初期，常听聞老一輩的人咒罵蒙古人自宋朝起就覬覦中原，是他們這群強盜霸佔了老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我不置可否。
我是個殺手，卻也是個商人。我有一家產業——風月樓，它位于京城東郊，不見一絲繁華的地段卻有任何商號都無法比擬的昌盛。風月樓的酒水是普通酒家的幾十倍，我賣的當然不是仙瓊玉釀，而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粗糧釀酒。風月樓有數不盡的客源，一半是因我頭號殺手的名號‘楓落’，一半是因為白朵兒的傾國姿顏。
我八歲第一次殺人，殺得是殺父仇人。
十六時接到一起生意，取白府十三口性命，他們都跪在地上哭喊饒命，一個小姑娘卻倔強地看著我，淚水明明在眼眶硬是強忍著不哭出來。我問她，‘以後跟著我可好？’她點頭。我問她，‘以後叫你白朵兒可好。’她亦點頭。
後來建了風月樓，白朵兒是明面上的老板，一向行蹤不定的‘楓落’成了風月樓名下的殺手。那時我二十八歲，白朵兒十七歲。我沒問過她想要什麼生活，只對她說如果有天想報仇了可以隨時來取我項上人頭。她哭著跑了出去，我沒有追。
我雙手沾滿數不清的鮮血，有人說我遲早會受天譴，遲早要遭到報應，我不知老天是否會處罰我，我只知道說這些話的人都已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是孤獨的，即便可以隨意收割人命，即便我擁有數不盡的錢財，卻又總感覺缺了些什麼。白朵兒說我該找個女人，她月兌光了衣服鑽上了我的床，我出門前說，‘我找到我想要的女人自會回來。’
民間開始到處流傳著，皇帝看中風月樓的老板白朵兒，要納她為妃子。
據說世間各種女人都能在青樓見到，于是我逛遍了三十七家青樓，卻沒有找到我缺的女人。
回到風月樓，入眼滿是喜慶的紅，白朵兒身著鮮紅牡丹嫁衣手執金樽正飲著酒。她問我找到了沒有，我搖頭。她問我知不知她為何不肯報滅門之仇，我再搖頭。她笑了，‘你可知我這十年我每日每夜都想親手殺死你？’我說，‘我告訴過你，你可以隨時來取我項上人頭。’她失控地抽出劍指著我胸膛，‘我放下滅門仇恨，伴在你身邊十年，你就不曾喜歡過我一丁點嗎？’我說，‘沒有，你現在可以殺了我。’
她嘴角流出黑紅的血，我驚慌地摟住她，‘酒里有毒？’她手中的劍刺穿了我心髒，她笑著說，‘你不是冷心，原來是無心……可我就是愛你，寧願和你死在一起也不想嫁給皇上……’」
拭去眼角的淚水，我苦笑，「那時，想必已經找到了你缺的那一部分了吧？」
林靖文搖了搖頭，「時間太短，短到我沒來得及體會。現在想想，就算身體是完整的，心也與愛也永遠遙不可及。」
「第三世又是哪個朝代？」
「第三世啊……出生在20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