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搖 相顧無言淚千行

作者 ︰ 雪色阡陌

納蘭硯身無內力,連平時引以為傲的功夫也成了花拳繡腿,被困在那處院子里出不得門。試了幾次都被歐陽燊安排的守衛抓了回來,也只好作罷。內心卻越來越焦急這尋鏢的事情,畢竟爹爹還在王府寄人籬下,抓人的皇榜還在全國各處貼著。一日不找到這丟失的鏢盒,她一日不能安穩。

天將暗時,忽然听的門有動靜,以為是歐陽燊回來,趕忙起身跑去開門,想求他放了自己,開門的剎那卻呆在原處了。

竟然是上官明月。

此時只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當日香爐山上小木屋里,那一抹佳公子的身影還在眼前。幾個月過去,竟似是夢里霧里——只因,那一夜**……她再也沒有那種心心念念的心思和勇氣,將他藏在心角捂著了。

遂冷冷轉身,道了一句︰「上官公子,怎麼來了?」

「听說……」他話還未完,一旁的納蘭硯已經沉不住氣,腦子里第一反應便是他听說自己**的事情,氣憤的轉身喊道︰「對,我現在已是殘花敗柳,自己作踐自己當了幾日青樓里的姑娘,難道上官公子就這麼急著看熱鬧,巴巴的來這里問個清楚?」

「你說什麼?」他抓了她的肩膀。

納蘭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卻收不回來。心里想這是做什麼呢?在青樓里自己作踐自己失了身便罷,在他面前,自己作踐自己又為何呢?

兩行淚滑過臉頰,這幾日,這淚水倒是流了許多,過去的十幾年都不曾流過這麼多。

「沒事。」她掙月兌他的鉗制,轉過身擦了擦淚水。

「我只是听說你被歐陽燊困住,想是你需要什麼幫助便過來了。」他說的溫軟,字字圓潤。

她收了剛剛的傷情,問道︰「能幫我出去嗎?」

「嗯。」他回答。

「好,我現在就要離開。」

在上官明月的幫助下,納蘭硯成功從歐陽燊那處院子里逃月兌出來。

到郊外一處山林,上官明月帶她進了一處木屋。

里面倒是一應俱全。

她強顏歡笑,問︰「你倒是處處有個木屋,處處能夠容身?」語氣里卻帶了一絲質疑。

「四海為家,身無分文,總不能像那堂堂奕王爺似的,每到一處就買下一處宅子吧?」他權當沒有听出那絲質疑,一臉瀟灑自嘲的回答。

「說的倒是。」納蘭硯取了地上的小鍋,看了看旁邊米缸,準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一旁的上官明月看她動作,知道她想起火做飯,遂放了手里的劍,轉身出屋。

當納蘭硯淘好米,架上鍋灶,上官明月抱了十數根木柴進來,又取了火折子替她將火點上。

兩個人坐在屋子里,看火苗舌忝舐鍋底,慢慢的熱氣升騰,滿屋子霧氣迷蒙,不一會兒,小鍋里的水便咕嘟嘟冒起泡來。

納蘭硯感覺,旁邊那雙眸子,從霧氣起來時,便在自己的身上流連又流連,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她雙臂架在腿上,下頜支住,仍舊盯著那光亮亮的火苗,字字句句輕輕慢慢的問︰「我一直想,你真的是恰巧經過熾焰峰峽谷麼?」

旁邊的人身形晃了一晃,轉過頭又將目光流連一番,然後再轉過頭去,語氣波瀾不驚平淡而肯定︰「我說過,是與不是,你心里自有一番計較和懷疑,何必再問?你只需知道,我萬不會放你于水火。」

「你只需知道,我萬不會放你于水火。」听完這句話,那清淚又不爭氣的流落下來,有些滾燙。自己心里果真是懷疑又懷疑,想不明白那麼多的事情。

可他將自己看的透透的。

一絲絲粥的香甜在空氣中繚繞,納蘭硯在一邊想著︰如若這般,在這山林里,清粥果月復,木屋為居,多好。只可惜自己仍舊被丟鏢之事纏著,錯過太多美好。她吸了吸鼻子,用仍舊略帶哭腔的語氣慨嘆︰「但我終究,是錯過了。」

一旁的上官明月沒有說話。

納蘭硯眼中包著的淚水迷蒙,滿屋子的蒸汽迷蒙,心也一樣迷蒙,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在心里補上一句︰「你仍舊是我認識的模樣。」

卻終是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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