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亭凌萱懊惱不已，心想不應該貪小便宜吃那頓飯，不然他們現在已經在去京城的路上，而不是被人抓到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三天前，凌亭凌萱在搖晃的馬車中醒過來，旁邊是剛醒過來的小六。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一幫乞丐，就被「大善人」戚平帶到一個院子里。從此，所有乞丐的命運發生了變化，包括凌亭和凌萱。
乞丐老大爆頭他們一伙人已經歸順戚平。戚平表面上笑眯眯說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但是有乞丐不服從他命令的時候，爆頭會按他眼色行事，打爆不听話人的頭。十三四歲的女孩子都已經被賣到青樓里去了。剩下來些小女孩子，此時賣掉會被老鴇殺價。所以，被留了下來。戚平逼迫這十幾個孩子偷模拐騙。每天都有大人看著他們，防止他們中途逃跑。每天回來，若是沒有銀子就要挨一頓打。每天逼著他們學習怎麼偷東西，怎麼騙人。
方家兄妹和小六一起。大半個月來，他們已經互相熟悉。原來小六姓郭單名彥，今年十歲。小六這個名字是爆頭隨意給他起的。一開始三人害怕不敢下手，每次都是手空空的回去，挨頓皮肉之苦。後來，為了不再挨打，三人開始小偷小模，每次順點回去交差。
三人沿路回去，凌萱小聲道︰「哥哥，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里？娘現在肯定在怪我們。」
郭彥在凌萱左邊，「我雖然沒見過方大娘，但我覺得她是個很好的娘親。萱萱，她不會怪你們的了。」凌亭本來沒想把上京的事告訴郭彥。自從有次他們偷東西失手，郭彥緊緊地護著凌萱不讓她挨打，凌亭再也沒把他當作外人。
凌亭道︰「萱萱，我們要等時機。後面的大人天天跟著我們。」
回到院子，三人感覺到今天的氣氛與往日不同，互相望了望，算是互相安慰，站到後排自己的位置上。戚平坐在院子中間，長桌後面。他神色悲傷，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我對你們不好嗎？」戚平站起，走到這些孩子面前。他盯著前排的阿兵，重復剛才的話語。「你說，我對你們不好嗎？」阿兵見到他，害怕的雙腿抖個不停，根本說不出一句話。戚平一甩頭，爆頭竄上來一巴掌將阿兵扇倒在地，接著對他又踹又打。「爺問你話，你听見沒？讓你不說，起來給我好好回答。」順勢把阿兵從地上拖起來。
戚平做了個「噓」的手勢，爆頭不再動手。戚平，彈了彈阿兵身上的塵土「你知不知道，你不啃聲讓我的心很受傷呢。難道我真的對你們不好嗎？」他那個樣子泫然欲泣的樣子真教人惡心。阿兵不敢再不出聲，抖得比剛才還嚴重像個篩子似的，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口中吐出「爺，對我們很好。」
戚平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但下一秒他突然歇斯底里，喝道︰「那為什麼還有人逃跑？」爆頭接道︰「把人帶上來。」
小山子被拖了上來，他渾身上下被粗粗的麻繩捆綁著。戚平蹲用力掐著小山子的臉道︰「小山子，我對你這麼好，你卻想著要逃跑。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多麼傷我的心啊？」他站起身，從袖口掏出一條手帕擦了擦手，隨即扔在小山子的臉上。「爆頭，交給你處理。」
爆頭當場廢了小山子的一條腿。小山子的慘叫聲敲打在乞丐們的心上，而小山子的慘狀讓在場很多孩子痛苦的閉上雙目。在這樣慘無人道的環境中，想要求得生存，想要活得更久點，必須學會對別人的事不聞不問。爆頭站在他們對面，大聲訓斥︰「都看見了嗎？」指著小山子道︰「這就是逃跑者的下場！哼，你們誰還想著逃跑，就比他還慘。小爺我有的是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
晚上睡覺，凌萱做了噩夢吵醒了凌亭和郭彥。郭彥知她夢魘了馬上將她拍醒。凌萱醒來後抱著哥哥嗚嗚哭出聲來。「哥哥，很可怕！我夢見小山子身上好多血啊，我還听見他叫得很淒慘，很淒慘。他跟我說你們為什麼不救我？好嚇人！」
幾日過後，眾乞丐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都不由害怕。凌亭三人原先準備的逃跑計劃，只能暫時擱置。凌亭跟他們倆說，他們先觀察一陣子，等計劃好更完美的逃跑方案後再執行。郭彥二人也認為如此，要是被抓回來，後果都不是他們三個小孩能承受的。
大順八年三月，春暖花開。三人終于一起熬過了可怕的寒冬。一些孩子因為寒冷而得病喪命，戚平爆頭那幫冷血心狠的人不在乎他們的生死，根本不會為他們花一文錢。整個冬天，他們這群孩子無時無刻不在和死神抗爭著。贏了，繼續留在世上卑微的生活；輸了，擺月兌地獄般的生活未必不是種解月兌。
時隔半年之久，戚平不會像當初那樣派人天天盯著凌亭他們。但他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來個突擊。上個月來了批新的乞丐，戚平主要精力放在如何訓練他們听話。凌亭三人趁無人監視時，到書攤上偷了地圖，仔細研究過地形。食物和銀兩也偷偷積攢了些，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等待時機，而這個機會在幾天後就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