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夢遠 方家

作者 ︰ 蕭若舞

方淑芬听了這兩個孩子的口述,看了方氏臨終前給自己寫的信。她將凌亭凌萱遞到她手上的玉佩合二為一,看著玉佩上的字念到「亭宣」。方亭宣是方淑芬的弟弟,兩人一母所生,而且還是龍鳳胎。自小姐弟關系不錯,方亭宣離開方家後,曾多次書信聯系她。她記得亭宣告訴過她他的兩個孩子的姓名及生辰。如今,此番詢問證實了凌亭倆人恰是方家流落在外的骨肉。

方淑芬摟著兩個孩子高興得喜極而泣,凌萱和凌亭也喊起「姑姑」。方淑芬見一旁還站著個孩子,問道︰「你是……?」郭彥行禮後不卑不亢道︰「晚輩郭彥。」凌萱搶道︰「姑姑,他和我們一起上京。我們三人一起吃了很多苦,您能不能收留他呀?」方淑芬仔細端詳了郭彥,覺得此子長相陰柔,略顯女氣。不過,倒是可以教一番。

她對凌亭凌萱道︰「收留他,倒是可以。不過,他要留在我的府中。」凌萱正要說什麼,被凌亭攔住,「一切听姑姑安排。」郭彥被留在方淑芬府內,三人分別時,凌萱還在糾結姑姑不讓他們帶走郭彥。郭彥卻一派淡然,反而安慰凌萱。

沈華明回府後,未及換過衣衫,就由管家引到書房面見沈家家主沈崇。沈崇年近五十,面容清瞿,兩鬢發絲微白。沈華明躬身行禮,「爺爺,為何急召孫兒回京?」沈崇讓沈華明起身,緩緩道︰「你這大半年,去了南邊巡查,倒是辦了幾個不錯的案子。不愧是我的乖孫,沈家的好兒郎。」沈華明听到爺爺贊賞自己,不由高興道︰「孫兒謝爺爺夸獎。」沈崇接著道︰「我本想讓你在外面多待段時間,多歷練歷練。但是,陛下之命不得不從。華明,你先去換身衣袍,待會一起和我入宮面聖。」

女帝召沈崇二人入欽安殿覲見。祖孫二人行禮後,女帝道「不必拘禮」,命他二人坐下。沈華明年紀雖小,但聰慧刻苦,沈崇對唯一的孫兒要求甚嚴。女帝如今在培養下一輩的人才,故沈華明此番出京歷練,也是女帝安排。女帝微微一笑,「沈卿,你這個孫兒,差事辦的不錯。」沈崇躬身道謝,沈華明見爺爺起身,也跟著起身道謝。女帝先關懷的問了問沈華明一路上的飲食起居,出行在外是否辛苦之類的體己話。沈華明一一作答。

女帝接著道︰「華明,你跟朕說說,這一路上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沈華明向陛下詳細講解這一路上的故事。當他說到他偽裝成乞丐混入敵巢時,女帝正了正面色道︰「華明,下次這麼危險的事情,吩咐別人去做,自己別再冒險了。」沈華明要出了什麼事,她那個寶貝女兒還不知道要折騰出什麼事來呢。前短時間,女兒跟她鬧了一陣子,女帝無奈只好急召沈華明回京。沈華明剛想義正言辭一番,卻見爺爺在一旁給他使眼色,他點頭道是。

窗外的春風吹來,吹動了黃色的紗帳,露出了一截粉紅的裙角。「沈卿,華明他也長大了,朕有意讓他進羽林衛。不知沈卿意下如何?」沈華明一听,看向爺爺眼神里也充滿期待。沈崇思量一番道︰「臣听從聖上的安排。」祖孫二人叩拜謝恩。

女帝看沈華明一臉欣喜,覺得自己沒選錯人。「華明,你久不在宮中,朕的皇子公主甚是掛念你啊。你先去見過他們,朕與你爺爺還有要事。」

沈華明拜別女帝與爺爺,剛出欽安殿,就被人拍了拍肩膀。敢在欽安殿門前拍沈華明的人,除了她還有誰啊。沈華明轉過身來,卻見長公主一身粉色長裙笑盈盈的站立在他面前。她身後跟著個小太監,正向他行禮。他躬身作揖道︰「華明拜見公主。」

「華明,我听母皇說你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真見到你了。」長公主拉著沈華明的手,「來,跟我去長。皇弟和皇妹可想你了,讓我把你帶過去。」沈華明表面道「華明遵旨」,內心卻極度不想跟長公主有牽扯。可是長公主偏偏喜歡跟華明一起玩,從小就黏著他。沈華明脾氣急躁,每次跟長公主一塊玩,長公主總是有辦法把他惹怒。所以,他小時候經常冒犯長公主。他火氣一上來,非得好生發泄,管她是誰。為此疼愛他的爺爺還棒打過他,從那之後,沈華明能不見長公主就不見她。

沈華明一進長,留在宮里照顧皇子和公主的春花和夏葉心里犯嘀咕,不知道公主是不是和沈公子犯沖,每回公主想討好沈公子,總惹得沈公子大發脾氣。哪回不是她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公主哄開心的。哼,沈華明,咱們這位是公主,就算有時候撒撒嬌,發發脾氣,你也要忍著。哪有臣子跟公主對著干的。不過,倆人是長公主身邊的大宮女,自然知道分寸,在一旁安靜的等著幾個主子的吩咐。

幾個不大的小孩一起嘰嘰喳喳,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晚上,春花和夏葉兩個大宮女服侍長公主休息,春花樂道︰「公主,今天沈公子居然沒發脾氣呢。」今天沈華明一來,她跟夏葉就做好晚上「哄公主開心」的準備了,沒想沈公子並沒發火,還給三位皇子公主講了很多有趣的事情。長公主點點頭,夏葉也道︰「公主,奴婢感覺沈公子此次返京後,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哪里不一樣了?」夏葉支吾道︰「這個,這個,奴婢也說不上來。」

沈華明一路上和凌萱三人一塊回京,一路上受到三人影響。凌亭對待妹妹很溫柔。凌萱有時無理取鬧,他也能從容面對,三言兩語將凌萱教育一番,不許她太過嬌縱。郭彥流浪坊間,看盡世態炎涼,對很多事情不在乎,也不放在心上。而且兩人年紀還比沈華明少,再加上凌萱的刺激,他極力克制怒氣,讓自己不要在意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方家如今人丁稀薄,和凌亭一輩的只有,家主長子方忻遠的一雙兒女。長子方 清,年十三,側室所生。長女方靜溪,年十一,方家長媳所出,方家嫡女。方 清雖為長子,但嫡庶有別,在方家地位卻不如妹妹。女帝在位,名門大戶並不如從前一般重男輕女,尤其是方家。家主之位自然是能者居之。所以,一進方家,凌萱就能感覺到方靜溪身上散發出的敵意。方 清與妹妹不同,為人隨和沒有架子,倒是能與他們兄妹二人相處融洽。家主見了兩個孫兒很是喜歡,交待 清、靜溪要好好與凌亭兄妹二人相處。

凌萱和凌亭自幼長于鄉野,初來方家,很多規矩都不懂。因此家主派了兩名嬤嬤專門教授他們規矩、禮儀等。大半個月下來,凌萱感覺自己都要月兌了層皮,每天累得倒床就睡,根本就抽不出時間去看郭彥。

郭彥在劉府,方淑芬派人嚴格訓練他。方淑芬性情好勝,她不喜歡沒有用的人,所以對郭彥要求也高。這個孩子的身世她已經查得很清楚了,身家清白,孑然一身,剛好可以送入宮中成為花郎。所謂花郎,也就是公主身邊的侍衛。花郎一旦認主,就要終生听從公主殿下的命令,就算是死也不能違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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