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我是真正的惜花之人。我愛它們已經到了要把它們全都吃進肚里去的程度。呵呵。這點,誰也比不過我的。」她沖著郭彥笑著解釋道。郭彥一听瞪大眼楮看她,覺得特別不可思議。凌萱見他不相信,急道︰「彥哥哥,我說的是真的。桃花梨花杏花都是可以食用的,典籍上可是有記載的哦。」見郭彥還是不相信,她隨手摘了兩朵桃花,放到嘴邊吹了吹,遞給郭彥一朵。
「我跟你說,味道很不錯的。我不會騙你的,騙人的是小狗。快嘗嘗。」說完把花朵摘成一瓣一瓣的放進嘴里。她見郭彥干看著她,手上捏著的桃花紋絲未動,凌萱不由催促他快點吃下去。郭彥無奈搖著頭,學著她的樣子將花瓣放進嘴中。舌尖上涌出的清甜滋味,懷中沁入鼻腔的清香讓他不由放松緊繃的身體,舒開皺著的眉頭。他嘴角上揚,淡淡一笑,「果然很特別。」
凌萱听到他的贊揚,不由拍手樂道︰「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
裴君和三公主仍在亭內端坐著。三公主知道父親這般嚴肅,料想事情應該不簡單,于是收了收玩樂的心思,聚精會神等待裴君大人發話。
裴君抿了茶低聲道︰「女兒啊,你最近有沒有發現哲皇子身上不同尋常之處?」三公主詫異看向父親,又低下頭忖思片刻後,答道︰「父親,女兒並未發現異常。皇兄他一直以來和女兒都是走得很近的。閑來無事的時候,總是會去我宮中品茶談天。」
裴君哦了一聲,沉吟片刻。若是這樣的話,看來二皇子對那個人動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許早就情根深種了。他看著女兒的眼楮,三公主見父親神色鄭重,不由咽了咽口水。裴君見自己嚇到女兒,輕笑出聲,「平時也沒見他去你皇姐宮中。」
三公主點點頭,「父親大人,原先皇兄也不常去我長喜宮的。好像是從母皇替兒臣挑侍讀的那年開始,走動才漸漸多了起來。如今,皇兄大婚也有兩三個月了,他還會時常帶著幾位皇嫂到長喜宮來小聚片刻。」她忽然想起什麼,扭頭問道︰「父親,皇兄和皇姐倒是甚少來往,這是為什麼?」
裴君起身,背過身去,雙手留在身後,不由嘆道︰「這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你若是想知道,哪天為父全部都告訴你。」三公主見父親現在並不想回答,低頭稱是。裴君望著亭外開得正艷的桃花,思緒飄向遠方。
三公主見父親今日多番打听自己與二皇子親近一事,不由揣測和二皇子這般頻繁走動是否正確。她思慮再三,才開口問道︰「父親,女兒是不是不該和二皇子如此親近呢?」裴君听見她的聲音,轉過身來俯視她︰「不,你不但要多和你二皇兄親近,還要和長公主多多親近。」裴君話一出口,三公主隨即明白父親的意思,她心里的壓力頓時無影無蹤,大聲道︰「女兒知道該怎麼做了,謝父親提醒。」
看著三公主的笑顏,裴君也不由翹起唇角。三公主能和皇兄皇姐友愛和睦,相信這是陛下樂見的。長公主和二皇子相處並不愉快,兩人在朝堂上經常爭鋒相對,女帝頭痛不已。為這事,私下里女帝不知道訓了兩個孩子多少次了,可二人依舊我行我素,面和心不合。
「好了,為父也累了。你也早些回宮去歇著吧!」
三公主躬身相送,看著裴君衣袖飄飄如謫仙般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裴君的背影,三公主才領著一干人等回到長喜宮。
剛踏進長喜宮,三公主在金釵的攙扶下來到軟塌上靠坐著。隨即吩咐,銀釵將桃花插在最匹配的梅瓶中,擺在宮內最顯眼的地方。三公主見郭彥手中還抱著一大捧桃花,紅粉粉的桃花襯得郭彥越發豐神俊逸,卓爾不凡。三公主垂眸,半晌才命金釵將桃花接過,挑些不錯的,給長公主送過去。剩下的桃花,可由她們隨意處置。
金釵挑了又挑,選了頂好的湊成一束,拿給三公主過目後,親自送往長安宮。剩下的桃花,由銀釵、凌萱兩個人拿了出去分發下去。一時間,長喜宮的大小宮女們每人頭上別著一兩朵鮮艷的桃花,臉上的笑容更是嬌艷,勝過了頭上插著的桃花。
凌萱抱著幾枝桃花匆匆往住處走去。她原先和應菲菲、唐玉同屋,唐玉成了娘娘後,屋子里就剩下她們二人。走在回廊上,凌萱便听見了陣陣琴音。由琴聲可辨別人心,她當然听得出是應菲菲在彈琴。凌萱不由加快腳步,推門而進。
她笑道︰「應姐姐,這首桃夭可真是應景。今日賞花,你沒和我們一起去真是太可惜了。不過,我把御花園的桃花帶回來了。」說罷,從身後拿出幾株桃花,招搖的在手上晃了幾晃,遞給應菲菲。
應菲菲從凌萱進門便停下手指,琴聲也隨之戛然而止。她見凌萱劈里啪啦說了那麼多話,不由掩袖笑道︰「好妹妹,快過來歇歇吧。」隨手接過桃花,贊嘆花開得正好,不由嘆息自己辜負了美好的春光。一陣把玩之後,應菲菲將桃花插在花瓶內。凌萱坐在剛才她坐的地方,歪著頭看她悉心擺弄瓶里的桃花,「應姐姐,果真如桃花一樣,宜其家室。」應菲菲見她打趣自己,又氣又笑,「死丫頭,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應菲菲作勢要教訓她一番,凌萱好姐姐求饒了半天,應菲菲才饒過她。凌萱坐在琴旁,不由手癢,手指撥弄幾下,接著剛才應菲菲斷了的地方彈了起來。「應姐姐,不如我們合奏一曲《桃夭》好了。」應菲菲笑著說好,隨即在琴的另一邊彈奏起來。
三公主在殿內,身邊僅剩郭彥一人服侍。三公主見郭彥低眉順目站在一丈外,沖他招手道︰「郭彥,你過來。」郭彥走近兩步,低頭等候公主吩咐。三公主命他將桃花拿近點放著,郭彥照辦。三公主隨意從梅瓶中抽了一枝開得正燦爛的桃花,低頭嗅了嗅,「果然清香撲鼻。」
三公主見郭彥還在一旁待命,不由笑道︰「行了,沒外人的時候,郭彥你也不必多禮。這些日子你辛苦了。拿著吧!」三公主這番話說得自然大方,桃花也就當做是對他忠心的獎賞。她將桃花輕放在郭彥手上,隨即揮手道︰「本宮想休息了,你先退下吧!」
郭彥手捧桃花,躬身對三公主行禮,「奴才謝殿下賞賜。」又見三公主令他退下,隨即退出殿外。郭彥手執桃花,回到住處。他找個了瓶子,添了點清水,動作利索地將桃花插入瓶中。郭彥將粉撲撲的桃花擺上桌,不由怔怔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