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成博夾著一支煙,不停地來來回回走動,長吁短嘆。
坐在沙發上的劉冬拿著一張報紙看了一遍一又遍,扔掉一支煙,又拿起一支,煩躁地說,你安靜一會,行不,我的思緒還沒有理清呢!
郝成博嘴里嚷嚷道,夏雪,她不可能殺人,一個手無宰雞之力的女人,怎麼可能是殺人犯呢?冬哥,你說,她會是殺人犯嗎?肯定是栽贓,有人故意害她呢!
這白紙黑字說得明明白白,公安局沒有證據,會讓記者去報道?這不是笑話嗎?你當了那麼多年警察,這些常識應該懂吧!
不可能!很可能是判斷錯誤!郝成博急得眼珠子都瞪圓,似乎面前劉冬就是故意栽贓夏雪的人,你看看,你看看,你們警察干的這些屁事,國家花那麼多錢養著你們,就是養了一群廢物飯桶!
我說,你跟我急什麼?
我能不急嗎?劉冬,你說,我們舊仇沒有報,新仇又來了!夏雪跟著我們也成了倒霉蛋,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你想過嗎?
你還說我,你想過嗎?四哥是我們的對手,他把你折磨得都成了紅的猴,夏雪哭過多少你,你知道嗎?如果她是為了你去報仇,也有這個可能!
她為我報仇?你是我爺爺,你想得合情合理點好不好?
劉冬眼前一亮,肯定地說,我想與你有關系,我敢斷定!
此話怎麼講?
你被綁架受害後,夏雪一直照顧你,是不是?
是呀!
她知道是誰害得你嗎?
知道呀,我跟她說了一點!
她幾次問我四哥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吧?
郝成博搖搖頭,想著他受傷時夏雪不冷不熱的態度,慢慢地說,似乎不存在這種可能。四哥怎麼會認識夏雪,還讓夏雪殺死了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
你跟夏雪交往這麼長的時間,她都快成了你的女朋友,她以前跟四哥有著密切的關系,你會不知道?
劉冬,我會騙你嗎?咱們相處這麼多年,我騙過你嗎?
我沒有說你騙我,你想想以前,有什麼蛛絲馬跡沒有?
劉冬沉默不語,端詳著報紙上夏雪的相片。
郝成博坐下來,點上煙,仰頭想了半天,仍舊想不出所以然,不由得長長嘆了一口氣,罵道,這他媽的什麼世道,肯定會幕後黑手,你們這些警察,都是吃干飯的,屁用不頂!
劉冬沒有理他,仍舊沉思著。
郝成博突然想到姚芬,不由得一驚,手里的煙的都掉到了地上。他急忙說道,夏雪是姚芬的妹妹,她肯定跟譚鑫東熟呀,四哥是譚鑫東打手,夏雪怎麼會不認識四哥呢?
什麼,什麼?你再說一遍!
郝成博猛地拍一下額頭,嚇了劉冬一跳。
他後悔地說,我怎麼這麼笨呢!
劉冬還是不明就理。
郝成博搶過報紙,指著上面夏雪的相片說,她是譚鑫東的小姨子,你明白了嗎?
噢……這一切似乎理順了。
是!我把這個茬口給忘了,她們是親戚,肯定認識呀!
劉冬站起來,抱著胸,轉了一圈,突然說道,會不會是譚鑫東的手下殺死了四哥,嫁禍于夏雪呢,他們可都是殺人不見血的主兒,有這個可能!
我說冬哥,你就別猜測了,現在的關鍵是問題,我們必須趕在警察以前找到夏雪,先弄清案件的來龍去脈,不然,就麻煩了。
到哪兒找?你想,她會去哪兒,你不是了解她嗎?
我了解她?拜托,我了解她姐姐還差不多……
她會不會找她姐呢?
不可能!我剛與她姐姐分開,她到外地去了,憑夏雪的性格,她不可能去找她!如果是平時,她可能去找她姐姐,現在出了事,她才不會讓她姐姐擔心……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總不能坐在這兒等著!
屁話,趕緊走呀!
到哪兒?
先到省城去,找熟人把案件了解清楚,對于你來說,並不是難事吧?
這……找朋友是沒有問題,關鍵是我現在還停職檢查呢,你說合適嗎?萬一讓上面知道,我怎麼解釋?
你就說,你大腦進水,神經病復發,得了破案綜合癥,總行了吧,快走!
郝成博把劉冬推出門,開車急奔省城。
夏明的兩個手腕被綁在床架上,仰面躺著,失神地看著已是滿頭白發的父親,張開干裂的嘴唇喝了一口母親端來的水,弱聲弱氣地說道,爸,媽,你們放開我吧,我現在沒事了,難受勁過去了,如果我再發作,你們再把我……
小明,好孩子,你知道你會好起來……感謝老天,我的孩子終于好了。
夏明的媽媽抱著夏明的頭,哭了起來。
夏明的爸爸解開繩子,揉著夏明的手腕,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夏明的爸爸開了門,兩個警察走了進來,問是夏明家嗎?
夏明的爸爸答是,嚇得夏明的媽媽一坐到地上,不由得哭道,我的兒呀,你犯的是什麼罪,警察都找上門來,你這個孽種呀!
一名警察安慰道,阿姨,您別急,我們只是想找夏明了解一點情況,她的女朋友陶靜涉嫌殺人,請您配合一下。
同志,您說什麼?您再說一次好嗎?
夏明的媽媽緊緊抓住警察的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懷疑自己听錯了,念叨著,小靜這孩子乖極了,怎麼可能殺人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過,知道警察不是來抓她的兒子,她還是站起來,給警察讓座。
夏明的父親架著臉色煞白的夏明走出房間,讓她半躺在沙發上,對警察說,真的很抱歉,我的兒子這些天病得厲害,剛從醫院回來,有事,您就問吧……
噢,大伯,打擾您了,我只是想知道,夏明最近見過陶靜沒有,您認識夏雪嗎?
她倆怎麼了?
夏明用盡全身的力氣坐直了身子,聲音顫抖地問,陶靜會殺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見只小蟲子都害怕!
您別急,听我慢慢說,她只是嫌疑犯,如果有證據證明她沒有殺人,很快就會放出來。另一名年輕的警察打開文件夾邊記錄邊說。
另一名警察把賓館里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一遍,夏明的臉色更加蒼白。
你認識一個叫四哥的人嗎?
認識!
夏明接過爸爸遞來的水,咕嘟嘟喝了半天,才似乎恢復了精神,他開始為陶靜和夏雪擔心,他突然感覺太對不起陶靜,發生的一切都像一場夢,讓他無法回憶。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噢,這個……
夏明想一會,才慢騰騰地把認識四哥的過程輕描淡寫地描述了一遍,又突然著急地問道,她們殺死的是四哥嗎?
對!
夏明閉上眼楮,靠在沙發上,半天沒有說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想到了郝成博,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羞愧地低下了頭。
你跟陶靜是什麼登記的?她與夏雪是什麼關系?可以告訴我們嗎?
我們剛登記時間不久,正準備結婚呢,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夏明說著話,嘴角微出了一絲笑,他心里想,四哥終于死了,他與四哥一起做得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將會永遠藏在心底。現在是死無對證,他不說,再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他的心里慢慢變得輕松,坐直了身子。
他一邊回答著警察的問話,一邊活動著手腕,對媽媽微微笑了笑,說,媽媽,我餓了,做點吃的吧,我跟警察說說跟陶靜的事,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感覺精神好多了。
好孩子,我給你做!警察同志,你們一起吃吧,粗茶淡飯,湊合湊合!
不用了阿姨,我們了解一些情況,一會就走,不用麻煩。
夏明把與陶靜和夏明認識的過程跟警察說了一遍,只字沒有提陶靜去省城的事。只是最後說,我病了,有幾天沒有見到她了,她打電話說,跟夏雪在一起,我也放心。她跟夏雪都是很膽小的女孩子,不會殺人的,我敢保證!
你知道夏雪會去哪兒嗎?
夏明搖搖頭,無奈地說,夏雪跟陶靜是同學,也是朋友,她的一切我並不了解,真對不起。
如果你隱情不報,你應該明白這是觸犯法律的事。
對不起,我不想犯罪,但是,我的確不知道,我說的,你听明白了嗎?
警察面無表情地記錄著,並不發表意見。
陶靜現在哪兒,可以告訴我嗎?警察同志,謝謝你!我想知道我老婆現在哪兒?你可以幫助我嗎?我現在很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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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警察微微笑著,並不答話,讓夏明看記錄。
夏明無奈地在警察記錄的證詞上按了手印,警察站了起來。
出門的時候,一名警察說,如果你想找你老婆,可以到省城的向陽路派出所,她被拘留了,再見,祝你好運。
夏明雙腳顫抖著給陶靜和夏雪打電話,可是她們都關機。夏明才意識到,她們以前都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女人,她們湊到一起,沒準真出了大事!想到這里,他克制不住心里的驚慌,一下子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