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號情人 第十五章(2)

作者 ︰ 喬樵

鳳兒同樣是個不幸的女人。

當鳳兒說起譚鑫東時,並沒有恨意,相反,還帶著笑。

她說︰真的,我得感謝譚鑫東,沒有他,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漂泊呢,更不會認識他的哥哥鑫國,這都是命吧!

感謝他?為什麼?

鳳兒都跟譚鑫東有故事,這是姚芬想不到的。

為什麼要感謝他,可以告訴我嗎?

望著姚芬眼里的迷惑,鳳兒甜甜一笑,打開了話匣子。

盡管她進入了難忘的回憶狀態,語氣還是相當輕松的。

她說︰我16歲那年,還在上學,父親和哥哥在河南挖煤,半年沒有他們的消息,有人傳言說,他們早就被埋到了煤井里。

我跟媽媽變賣了家里所有的東西,按以前匯款的地址去河南找人。我們反來復去找了三個多月,才找到那個煤礦。可是,人家說,他們早走了,具體到哪兒都不知道。我們求爺爺,告女乃女乃,跪著求,也沒有用,最後也沒有找到人。

唉,提這些干什麼呢?都是過去的事了,一說就傷心。

鳳兒揉揉眼楮,穩定了情緒,才繼續說︰听當地人講,半年前,煤礦的井下發大水,死了不少人,都沒有撈出來,後來就把煤井封上了。你們也別找了,來了不少人,都沒有找到,還是認倒霉吧!

我們把帶的錢全部花光了,回不去家。可是,我們不甘心,不得不一邊要飯,一邊打短工,一邊尋找我的父親與哥哥。

後來,母親累病了,我們沒有錢治病,母親就想讓我嫁給一個當地人,再也不回老家了。為了母親,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可是,那個年代有錢的人不多,我長得又小又瘦,一看就是一個要飯的,還像個男孩子,沒有一點女人噴頭。人家一听說要錢治病,也不敢要我。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媽媽就去世了,這個世上就留下了我一個人。

說到母親,鳳兒頓了頓,有點傷感,姚芬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直在抖。

鳳兒苦笑一聲,聲調變得低沉︰唉,一直不想說以前的日子,也不敢說,一說就傷心。可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也忘不了,做夢都想。姐姐想知道,我還是說出來吧。這些年,我心里總憋著,孩子他爹問我,我都沒有說,他也沒有再問。我感覺姐姐是個文化人,心眼也好,都告訴你吧。

姚芬感激地點點頭,不想放過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鳳兒說,我那個時候,長得黑黑的,不像個女孩子。你想呀,我吃不飽,穿不暖,還風吹日曬的跟媽媽跑來跑去,肯定是營養不良。媽媽去世後,我沒有錢埋葬她,就去跪著求一些還在挖煤的老鄉,一跪就是一天。最後,大家可憐我,湊錢把我媽媽埋了,還給我湊齊了回家的路費。

可是,我怎麼回家呀!家里什麼都沒有,我一個孩子又如何生存呢?

有好心人勸我說,你就別回家了,也在煤場找一份工作,再過幾年,嫁給煤工當老婆,混口飯沒有問題。

我過初中,有點文化,心里不甘心。

看到報紙說,大城市可以找到工作養活自己,就一個人走出了大山。我沒有目的走,一路要飯,走一個城市又一座城市,最後來到你生活的城市,我才停下腳。

你也認識譚鑫東?

是!沒有他,我可能也沒有今天!

為什麼?姚芬睜大了眼楮。

知道嗎?人與人都是有緣份的,我現在還特別信緣份,就像我認識你,也是緣份一樣,你說對嗎?

姚芬拉著她的手,輕輕撫模著,感覺鳳兒受的苦並不比她少,不由對她增加了一分信任感。

其實呢,我還是幸運的!在我經過這個城市要飯的時候,我認識了譚鑫東,他那個時候是我們的頭兒。

他是頭兒?是要飯的頭?

不!他是黑社會的頭。

他是黑社會?

听到這幾個字,姚芬的頭發直炸。禁不住想,怪不得他下手那麼狠,眼神那麼冷,動作那麼粗野呢,原來……

鳳兒笑了笑,眼角還含著淚。

要飯的也是有組織的,我要飯時睡在車站,晚上睡覺時被人打得鼻清眼腫,後來才知道要飯的也要听從指揮,我加入了組織,成了名副其實的丐幫弟子。

要飯的,都要听從黑社會,不然,根本無法生存。

那時,我們要飯的晚上都一起睡覺,開始大家還以為我是男孩子,大家都相互照顧,我當然不敢承認我是女孩子。後來,我的身體開始有點發育,有人告了密,我們要飯的小頭目知道我是女人後,很是吃驚,想著法子非要睡我,我當然死活不願意,就因此挨了打,還被關起來餓了三天,我沒有辦法,餓著眼楮珠子都花了,才點頭同意。

可事真湊巧,就是那一天,我們的小頭目見到了譚鑫東,他改主意了,說是譚總非常器重他,要把我送給譚鑫東,作為哥們之間的厚禮。

我當然無所謂,跟誰睡不是睡呢。他給我錢,讓我去洗澡,還捏我剛剛有點發育的胸,夸我是件很好的禮物。

我不明所以,心里也無所謂,只要給我一口飯吃就行,我被餓怕了。

當晚,我就被送到了譚鑫東的住處。可是,那天的晚上的經歷,是我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時刻,現在想起來還特別怕。

他……他欺負你,是嗎?

姚芬的聲音有點顫抖,她一直不想把自己受折磨的事告訴任何人。更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鳳兒是如何承受譚鑫東的折磨的,她不敢想,可是想知道最後的結果,不由得心里緊張起來。

去以前,我們的小頭目說,我跟了譚總以後,就是一步登天,以後可不能把我忘記了,還要給我們的組織撐腰,可是,他怎麼會想到我要受那些罪呢?

我當時什麼苦都吃過,挨打挨罵是常事,最怕挨餓的日子。受點傷,最多疼一會,過幾天就好了。可是,餓,不行呢!你不知道挨餓的滋味,那可是天下最難過的,你沒有經歷過,體會不到。

就是那天晚上,譚鑫東很高興,請我們的小頭目喝酒,他們都喝多了。幾個人把他架回時,他似乎誰都不認識,瞪著眼楮嚇死個人。可能認為我就是一件禮物吧,根本也沒有把我當人對待,他進了門,就像提著一只小雞一樣,把我扔到了床上。

啊?他……他怎麼狠?

嘻嘻,現在想來,似乎是演一場電影,情節很刺激,很有意思呢……

鳳兒看一眼失態的姚芬,搖搖頭,並沒有傷感,甚至還微微帶著笑。

她繼續說道︰也就是從那個晚上,我才知道我是個正常的女人,以前還沒有感覺呢。當時,我太瘦太小,也許是身體剛剛發育,也是發育不良,還沒有來那個例假呢……他抓住我,非要我,又無法忍受疼痛,就在床上滾來滾去。

他無法得逞,渾身是汗,瘋了一樣打我,我就鑽到了床下。

他把我拉出來,把我綁到了床上,不管不顧地要了我……呵呵……後來,他像頭豬一樣睡了,也沒有放開我。我渾身疼,就像做夢一樣,也許是因為失血太多,我暈頭轉向,沒有多久也睡著了。

這個畜生!

姚芬失聲喊道。

不,他應該不算畜生!鳳兒糾正道︰他這是一種病!也就是說,酒後沒有了理智,酒後發瘋,他根本控制不住!我妮姐姐說過,這是他從小留下的老毛病,媽媽知道,可能是從小留下的。不過,我沒有問媽媽。我以前還恨他,現在知道了他是一種病後,我並不恨他,你不知道他有這種病嗎?

姚芬回憶起以前的日子,想著一個個鏡頭,搖搖頭,又用力點點頭。

上次,他帶你回家,喝酒多了就暈倒了,你應該記著吧?他就是這樣,喝多了酒,就什麼都忘記了。如果再受到刺激,有時還會休克,你在家里沒有見過嗎?

姚芬想到譚鑫東無意識的折磨,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想起了他幾次暈倒的情景,當時,姚芬是他喝多了,或者是折磨她折磨累了。

不過,第二天,他醒了酒,對我還是蠻不錯的。

後來的日子,他一直拿我當寶貝,不讓我要飯了,還要求我留在他的身邊,我才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呵,不過,後來的日子,我也總是哭,害怕他。他每次喝酒,就是我倒霉的日子,我不管藏到那兒,都會被他抓回來。

後來,呵呵,我也習慣了,不反抗,不掙扎,由著他的性子,他最多打我幾下,也並沒有什麼。就這樣,我們在一起過了幾年,一直到他離開黑社會。

他離開黑社會干什麼去了?

姚芬急于想知道譚鑫東的歷史,著急地問。

他做什麼,根本不告訴我,我也不敢問。

鳳兒說著話,點著了一支煙,並不好意思地說,在他身邊的日子,我學會的抽煙,一直沒有戒掉,鑫國也不反對,就一直抽著。

噢……

鳳兒說的一些事,都讓姚芬听糊涂了。

鳳兒意猶未盡,她深深地吸一煙說︰我現在也害怕他,成了一個習慣。後來,他要離開了,可能是心里有點不舍得我,還不能帶我走吧,就派人就把我送到了這兒,讓我照顧媽媽,還跟媽媽說,我是他請來的保姆。

再後來,鑫國從監獄服刑回家了,媽媽說,是替鑫東頂罪去了,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再後來,媽媽做主,讓我們結了婚,這才生了兩個寶寶……就這麼簡單……姐姐,你听明白了嗎?

盡管鳳兒的敘述

是那麼的輕松,可在姚芬听來,過程是那麼的慘烈,感覺比自己受得罪還多,不由得心酸起來。

其實呢,我現在一點也不恨他,還得感謝他。不然,我也當不上他的嫂子,不管鑫東如何,他對媽媽還是有孝心的,對我們家還是有恩的。如果當初不是小妮姐姐惹他,他可能不會參加黑社會,也不會病得越來越厲害……

小妮惹他?怎麼可能呢?

姚芬有點模不清頭腦,不明就理地問︰你不是說,他小時候得過的病嗎?

這一切,你都不知道嗎?

鳳兒似乎意識到說漏了嘴,可是後悔已來不及了。

能夠告訴我嗎?姚芬試探地問。

唉,算了,都告訴你吧,反正早晚都會知道!就不差這一點秘密了。鳳兒望著高高的山,聲音似乎拉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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