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說話,他以為自己猜對了,便焦急地追問道,「那人是誰?告訴我,我讓哥哥們去教訓那個壞家伙!」
紅衣女子身形一震,側眼望著他,「你也有哥哥麼?」
「當然了,」他嘿嘿笑道,「本來只有兩個,後來,又多了一個。」而且,還是與他最要好的一個。
「哥哥……」她卻忽然俯身抱住他,將尖尖的下巴放在他小小的肩頭,他感覺到她身體的抽動,以及,耳邊她繼續啜泣的聲音,「冰火哥哥……鳳兒好想見你。」
他听不清她在哽咽著什麼,只听見了哥哥二字,不禁伸出小手輕拍她的背部,「大姐姐,你哥哥怎麼了?」
可他這一說,紅衣女子卻哭得愈發厲害,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可這一次,他卻听清了。
「他為了救我……去了一個很孤單的地方,可是……我雖然活下來了,卻再也不能見到他了……」雖然,他就在離她最近的地方,但是,卻永世沒有相見說話的機會,既然如此,她為何還要這般活著?
想到這,心里更是痛苦萬分,她已經被折磨了三百年,整整三百年飽受孤單與悔恨的煎熬,或許,是到了解月兌的時候。
她忽地推開懷里少年,破涕為笑,「小弟弟,你說,如果一輩子都見不到你最愛的人,是不是死了更好?」或許她死了,便能解除哥哥身上的使命,或許,他便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少年卻一下子滿面怒容,叉腰瞪著她,「你怎麼可以這樣辜負你哥哥呢?」
「辜負?……」紅衣女子一怔,隨即苦笑,是,她是辜負,在他對她最好,管得緊緊的時候,她總是嫌他煩,而當他為她獻出自由,甘願承受煎熬的時候,她才發現,她這個妹妹,當得有多失敗。
「听著,」少年捉住她的肩膀,認真地說道,「如果你真的那麼愛你的哥哥,就要好好活著。哪怕一輩子見不著,你也要讓他知道你過得很好,這樣他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要是死了,他不就白犧牲了麼!」
真是的,怎麼可以動不動就說死呢,少年越說越氣,清秀的臉一副要抓狂的樣子。
他的樣子,有幾分痴,幾分傻,可是,卻也帶著讓人無法忤逆的霸氣。紅衣女子先是一愣,凝視了他許久,突然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紅衣女子站了起來,輕撫耳邊長發,望著不遠處的水面,那里,天上的月亮正與水底的皎月相互輝映。
這道理,她一直都明白得很,不然,也無法堅持三百年的孤單。或許,只是由于哀怨壓在心中,她不過是想找個方式宣泄下悲憤罷了。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遇上了有趣的人。
「小弟弟,我要走了,謝謝你的肩膀。」她望著少年嫣然笑道,方才那悲戚脆弱的女子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不由得愣在那里,原來她笑起來的時
候,比哭泣的時候還要好看。可見得她轉身要離去,他不禁拉住她的柔荑,急急問道,「大姐姐,可以告訴我,你哥哥是什麼樣的人麼?」
「他?」紅衣女子笑笑,「你問這個做什麼?」
「告訴我吧!這對我很重要!」少年焦急起來,這是因為,因為……
他的樣子,簡直像要哭一般,紅衣女子忍俊不禁,想了想後,望著他笑眯眯道,「他是一個……技藝無人能敵的人。」
琴棋書畫,武藝夢術,天賦異稟,無一不精,炎冰火,被譽為最可怕的炎家人,是她心目中無人能夠取代的人。
說完這個定義,她便打算走人了,可是方轉身,卻听見身後有一個激動的聲音在大喊著,「大姐姐,如果哪天我能夠和你哥哥一樣厲害,你也會像喜歡他一樣喜歡我嗎?」
她呆了呆,可側臉見到少年認真激動的樣子,她不禁笑了,「會的。」
然後,她便不再留戀,緩步離開這有些傻乎乎卻相當可愛的少年。听說,一個月後,風泠島將有新的主人入主,她來此的目的,便是看看那人的樣子,希望,那是一個能讓冰火哥哥提起興致的人罷。
卻不知道,她無心的允諾,竟在少年心目中引起了巨大的改變。
技藝……少年望著她的背影,口中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忽然,眼底放出了堅毅的光。
好,決定了,總有一天,他會變成和那個大哥哥一樣厲害的人,讓她也能夠如此喜歡他的!
「怎麼樣?」說到這,風泠露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不是傻到家了?竟然被一個陌生女子影響到今天。」
或許,那個理由,已經不是理由,或許,那不過是因此形成的習慣,可每次想起來,卻還是會覺得有很幸福的感覺。
但見到鳳笄面色異樣一句話也不說時,他不禁慌張起來,「鳳姑娘,你怎麼了?」他雖然是一直念著那個紅衣女子,可是,那畢竟是小孩子的夢想,不能和她相提並論的呀!
「三公子,你可還記得……那女子長什麼模樣不。」鳳笄忽地抬頭凝視著他,可那眼里的復雜情緒,他一點也讀不懂。
他只能本份地回答她的話,搖搖頭,「不記得了……」那畢竟是十年前的記憶,身為小孩子,他根本無法清楚記得那女子的長相與身形,只是清楚地記得,她一身耀眼的紅色。
卻忽地驚呼,「對了,想起來了,那女子的腰上,掛著一只鳳凰形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