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笄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見得她的異樣,風泠露從回憶中猛地清醒,慌忙揮手道,「鳳姑娘,我錯了,你還是把這事給忘了吧!」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真是傻到家了,連人家女孩子的心意都還沒有確定,竟然傻乎乎地將從前的「風流羅曼史」給招認了。
如果,這就是命運。
望著他一臉緊張的臉,鳳笄眼里的光,黯了又黯,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命定的邂逅,命定的重逢,而她,竟然親手抹黑了這美好的命定……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她仰臉,望著他露出一抹疲倦的笑容。
「我送你。」見她轉身欲離開,風泠露連忙跟了上去,深更半夜的,怎麼可以讓她一個弱女子獨自回去。
可忽地有火焰迎面撲來,他心一驚,不由得退後一步,「鳳姑娘你?!」
他突然發現,她身上的紅衣如此耀眼,仿佛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而她的笑容,也如火焰一般明媚。
「不用擔心,快回去吧。」說完這句,鳳笄便收起笑容,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了,她累了,真的玩累了。
「鳳姑娘……」風泠露痴痴地望著那抹漸行漸遠的紅色身影,為什麼,竟覺得她的背影,與十年前那抹火紅色如此相似呢?
清晨,當天還是蒙蒙亮的時刻,客棧里,已經有人有了動靜。
夜汐梳妝完畢,便抱著小迷兔出了房間,她以為自己是最早的那個,可沒想到,下樓時竟見到一個藍色的身影呆坐在客棧一角。
「泠露?」不由得吃了一驚,「怎麼這麼早?」可是,見到他憔悴而疲憊的面容時,不禁更是吃驚,「難道……你從昨晚開始便一直在這?」
昨晚,她睡得早,也不曾留意他是否回來,昨日清晨,他是那般興高采烈地出門的,可現在竟如此垂頭喪氣,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師父,」風泠露抬頭望著她,一雙有神的眼楮此刻竟帶著幾分血絲,他不僅是一夜未眠,而且,是整夜都被懊惱與愧疚煎熬著,「鳳姑娘……生我氣了。」
「什麼?」她再度驚訝了一番,「你做了什麼?」在她的印象中,鳳笄總是那般開朗,很難想象其發怒的樣子。
「我……」提到這個,風泠露的懊惱又翻天覆地而來,他拼命捂著腦袋,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我真是個笨蛋,竟然傻乎乎地跟她說,我心里面曾有過別的女子。」
的確是個笨蛋。可是,她怎麼不知道這技藝至上的徒弟還有別的羅曼史?
看著他痛苦的
樣子,她不好多問,可心緒一轉,眼里竟有了笑意,「你確定,她真的為了這個很生氣?」
「那還有假!」風泠露月兌口而出,「最後分手的時候,她居然送都不讓我送。」而且那火焰,只差一點便要燒上他的衣服。
「那就好。」她咯咯笑了起來,風泠露面色愈發著急,「師父,你徒弟都成這樣了,你怎麼還忍心笑!」
「我是在為你高興。」她收了笑聲,但眼里依然笑意盈盈,「她會為這件事生氣,就說明她是在乎你的,這就表明,你希望很大呢。」
「真的嗎?」風泠露半信半疑,但目光一掃,仿佛見到什麼,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大聲嚷著,「丹尼爾哥哥!」
她的心猛地一跳,慌忙將身子背對著,可隨即又是一驚,她為什麼要躲著他?
「泠露……」寞弈緩緩走來,將一樣物事放置風泠露手中,低聲說道,「鳳笄給你的。」
「真的嗎?」風泠露頓時由沮喪變為狂喜,細看那物事,卻發現是一根火紅色的翎羽,下面有一封小小的信箋,而當他看清信上的內容時,頓時高興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鳳姑娘,鳳姑娘肯約我了!」
「我我這就去準備一下!」他甚至激動得來不及向旁人交待信上的內容,便急匆匆地向樓上沖了去,他要好生準備,準備見面時的台詞,準備約會要帶的道具,還有,可以的話,他今晚便想向鳳姑娘求婚!
「真是……瘋狂的呆子。」見到風泠露那欣喜若狂的背影,夜汐輕嘆了一句,卻也暗暗為他高興。只是不經意瞥見寞弈面上凝重的表情時,她的心仿佛被針戳了一下。
「怎麼了?被泠露領先一步,寞先生不高興麼?」她別著臉,話里仿佛帶刺一般,毫不客氣,「喜歡的話,就去把鳳姑娘搶回來啊,憑你寞先生的魅力,還有什麼是辦不到的。」
但對她的冷嘲熱諷,寞弈只是保持沉默,他的心里,仿佛有著萬千心事,竟讓他沒有一如既往地展露笑容。
「晚上,不要睡得太死。」他只是說了這樣一句,便移步向樓上走去,留下她一個人在客棧呆立。
搞……搞什麼嘛!
他的話簡直是莫名其妙,要不是手中抱著小迷兔不方便,她會抄起旁邊的碗筷向他扔過去的。
算了算了,不值得為這討厭的家伙生氣,待會等牡丹他們起來了,便上街買點東西為泠露慶祝一下吧。
她忽然想開香檳了,可是,這世界有香檳酒麼?
「加油!Fighting!干巴爹!……」晚上風泠露出門的時候,她用了自己會的所有語言,仿佛啦啦隊一般,舉花輪番大喊著。
好在小徒弟此刻過于緊張,也沒有去深究她那些外星語一般的詞是什麼意思,只是深吸一口氣,抱著一大束玫瑰花出了門,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兮一去不復返的勢頭。
看著他那奮不顧身的樣子,她終是松了一口氣,如此,便只用待在客棧等他的好消息了。說起來,寞弈那家伙居然也不來送行,難道說,他真的把泠露當成情敵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