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雞肚腸的家伙,她給他身上又加了一個新的形容詞。下次叫他,開口閉口就「小雞肚腸的寞先生」,如何?
想想寞弈听到時的神情,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白日在街上逛了一整天,現在該去躺躺休息了。
「晚上,不要睡得太死。」
寞弈那句話回響在她腦海中,可惡的,難道他還想晚上來偷襲她不成?
她打算弄點刀啊劍的什麼的放房里防身,可哪里知道,人家根本不用等她睡著。
她方才洗漱好推開房門,忽地縴腰被人有力地一勾,她的身子一下子騰空而起,再回神時,竟發現已到了某人的懷中。
她的小臉溫度再度沖上頂峰,因為驚嚇,竟連掙扎也忘記了,可是,被驚嚇的時候,不應該是要縮回小孩子麼?為什麼現在身體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種學術問題的時候。
「姓寞的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她紅著一張臉,想從他的懷里跳下來,真是的,他每次都這樣不打招呼地抱住她,她都快要想不到新台詞來批斗他了。
「你再不安分抓緊我,我就要輕薄你了。」他不用做什麼,一句話便讓隋大小姐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這可是在客棧,他要真像上次那樣吻她,若是給牡丹他們看到,她還怎麼見人?
這個宇宙超級無敵大,竟敢這樣設計她!可是,就算因為氣惱白了一張俏臉,她也只能在心底暗暗罵著,這才是她最最氣惱的地方。
見得她屈服又不甘的樣子,寞弈嘴角揚起了笑意,可是,笑容里的凝重依然揮之不去,因為,他心里還在擔憂著另一件事。
清風揚起,他白色的身影,便與她一起消失在了走廊上。
「我以為,你很柔弱的。」她勾住他的頸子,任他抱著她在屋檐上如風一般飛速游走,既然反抗他是無用的,那麼她何不換個更舒服的姿勢,他速度如此之快,她若不捉緊他身上,總是要擔心自己會掉下去。可她沒料到,他明明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竟然能抱著她飛行那麼遠連氣也不喘一下。
「外表,往往是用來騙人的。」他低頭微微一笑,忽地收住身形,「到了。」
他抱著她輕飄飄地落在一座花艇的走廊之上,定楮後,她不禁花容失色,「這……不是鳳姑娘的船嗎?」而船停靠的那棟小樓,不正是攬花樓麼?
寞弈卻不回答,只是伸手將她拉到牆角,將二人的身形隱藏起來,她正奇怪,卻听見他一聲,「來了。」
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見到一抹藍色的身影正急匆匆地朝著他們而來——這不是泠露麼?
她慌忙將腦袋縮了回來,卻不滿地瞪了寞弈一眼,好啊,敢情他來刺探敵
情,把她也拖進來了。
可是,寞弈的臉色十分凝重,竟不似他平時那淡定漠然的模樣,他不似在吃醋,那麼,到底他在擔心什麼?
「鳳姑娘!」風泠露走到房門前,輕敲門扉,一副忐忑不安而又期待的樣子。
沒有回應。
他心頓時涼了半截,可等了許久準備再度出聲的時候,卻忽然听見房里一個輕輕的聲音,「進來吧。」
是鳳笄的聲音。只是那聲音里究竟夾著什麼情緒,他根本無法辨別。
深呼吸一口氣,推門而入,便見得一個火紅的身影坐在桌邊。她依然是那般美艷驚人,此時安靜地坐著,更增添了幾分恬靜的氣質。
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忽然從背後將那一大束玫瑰花送到鳳笄面前,紅著臉大聲說道,「鳳姑娘,嫁給我吧!」
可話一出口,自己又開始懊惱了起來,師父告誡過他要慢慢來才不會把人嚇到,可是不知為何,一見到鳳笄那明媚動人的眼眸,他所有的理智便都被剝奪了。
但是,鳳笄並沒有被嚇到,她沒有接過那束朱紅色的玫瑰,只是靜靜看著他,美麗的眸里,仿佛在深思著什麼。
他以為她是在懷疑他的真心,不由得急得大喊,「鳳姑娘,你別看在下有些痴痴的,對鳳姑娘絕對是真心實意!若是鳳姑娘還不相信,在下在下……」
話未說完,鳳笄卻出聲打斷,她望著他,眸里有波光粼粼,「你是說,不論如何,都會愛我嗎?」
「那當然!」風泠露急得跟什麼似的,那認真的模樣,仿佛她還不相信他就要跳湖、撞牆、服毒、喝水給嗆死、吃飯給噎死、臥大街上給馬車撞死……
可鳳笄只是淡淡一笑,將他的手握起,緩緩朝著自己胸前移去,他臉刷地一下紅了,他怎麼不知道鳳姑娘竟如此開放?
礙于禮儀,他慌忙想將手從她胸前縮回,可踫及處那平坦的觸感卻讓他一愣。而耳邊,響起她柔美的聲音,「即使……我是個男的?」
「啪」一聲,房里傳來桌椅跌撞的聲音,寞弈臉色微變,一步上前便推開了門。
夜汐正想笑他為何如此慌張,卻見到風泠露面如死灰地立在桌旁,見得二人進來,臉色怔了怔,迅速將臉低下,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去。
「泠露!」她急忙想拉住他,可竟然見到他面上如同被宣布了死刑一般的絕望,她不由得一驚,而風泠露將她的手一甩,頭也不回沖下了樓。
難道鳳笄拒絕他了?她轉頭看向房里那紅衣佳人,卻發現鳳笄正坐在桌前品茶,眼簾低垂,面色平和,竟似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忽地便覺得這女子好生無情,可是,她卻清楚,感情的事勉強不得。
朝著鳳笄抱歉地笑笑,便轉身向風泠露追了出去,那呆子,她可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傻事。
「你終是告訴他了麼。」當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寞弈緩緩上前,扶住鳳笄香肩,長嘆一聲,「可是,看起來他听到的,與真相有點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