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你說,我們還會踫到多少認識的人……不,『印』呢?」拉著寞弈的手走在大街上,夜汐歪著小腦袋想著,「比如說,泠露,牡丹,鳳姑娘……如果在找到愛麗絲後,我們開始不停地周游世界,會不會能夠再次見到他們呢?」盡管,那不過只是『印』,同臉不同人的『印』。
「這個問題,誰知道呢……」寞弈緩緩走著,卻心事重重。其實,還有一點他不曾告訴過她,成為風使躋身神族後,他才發現的一個秘密……堇後,便是他母後在光界的『印』。父王不應該知道這個秘密,那麼,當年娶了堇後,是愛的直覺麼?
……
或許是擔心愛麗絲吧,寞弈似乎很趕時間。幾日的舟車勞頓,馬不停蹄,二人終于登上了銀鳶王島。
她倒是十分興奮,在這個奇妙的世界欣賞著美麗的西方美景,奇特的風土人情總是讓她忍不住留戀。可寞弈仿佛總懷著心事,每當她擔心追問的時候,他總是淡淡一笑,搖頭示意她放心。
這種感覺可不大好,可是,她卻也理解他的心情。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當年在皇宮里發生的風波,不知演變至今日,會是何樣的情景。
而在船上的時候,听到有人討論「亨利王」,而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正依偎在寞弈懷里,分明感覺到他身形的一震。見寞弈凝眉望著遠方的樣子,她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詢問,她害怕揭開他心底的傷疤,而她希望,她帶給他的只有快樂。
後來,到了銀鳶王島的時候,她才知道那個亨利王是何許人也。
西影國第一公主,斯蒂芬妮?亞瑟?阿蘭蒂斯,寞弈的親生母後,而亨利王,便是斯蒂芬妮公主的王兄,也便是,當年那在寞弈背上狠狠劃下一刀,讓他與愛麗絲兩界相隔的罪魁禍首。
那般淡然如風的男子,心底或許也是有恨的,她無法觸及他的傷口,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伏在他的懷里,與他一起陷入沉思。
這個時候,她便開始哀嘆自己的身形,如果她能回復到十六歲的正常身形,或許她便可以毫無顧忌地擁抱他,用唇的溫度溫暖他,可是現在,她不過是個小女娃,除了在他懷里撒嬌,什麼也做不了。
可是,她不會屈服的。
阻止哀傷的最好方法,便是轉移注意力。所以當他們在銀鳶城——西影國王都落腳的第二天,她便拉著寞弈上街散心去了。
女娃的身形也是有好處的,因為可以扮作無憂無慮,肆無忌憚地提各種任性的要求。銀鳶城不愧為西影國第一大都會,熱鬧繁華的街市,五花八門的商品,還有來往穿著各種奇裝異服的異邦人,她只覺得眼楮都不夠用了。
只是雖然故意做出小女娃的貪玩,她的余光仍是時不時瞄向一旁的寞弈。見他眼里有淡淡的光在閃爍,許是這熟悉的情景,也讓他憶起了當年的光景。可是,憶起的究竟是快樂,還是苦痛?
她決定將計劃進行到底了,于是拉著他的手,朝人群中最密集的地方擠去。而擠到中間,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處不尋常的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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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一座高高的小樓,二樓露台上裝飾著大紅色的綢緞,眼里滿滿的都是紅色,喜慶非凡,仿佛那里有人要結婚一般。
可是樓下的卻十分奇怪,圍觀的人很多,以半圓為界,半圓外,擠得密密麻麻,可半圓內,人數便少多了,甚至有人猶豫著在邊界徘徊,仿佛在掙扎是否要跨入那半圓之限。
于是,她看好戲的心又起了。小手拉著寞弈甜甜一笑,「走,看看去。」
見得她面上興趣盎然,寞弈忍不住在嘴角揚起笑意,他可以說她是小妖精嗎,每次心情恍惚的時候,見到她認真的神情,笑容便會情不自禁地泄露。
而小丫頭顯然十分激動,尤其在她看懂那小樓上紅色橫幅上寫著幾個字是「拋球招親」的時候。
丟繡球?她腦袋里涌出這個念頭,所有的細胞頓時被調動了起來,故事里的比武招親見得也夠多了,可是親身體驗卻是頭一回。
她望著寞弈,撇撇小嘴,那威脅的樣子讓寞弈瞬間明白了她的鬼主意。他有一種將她抓起來打屁屁的沖動,但見她的表情由霸道轉為可憐兮兮,也只能甘拜下風。
「抱著我,不要亂動。」他只一伸手,她便輕輕地到了他懷里。她幸福地用小手勾著他的頸,看他如何輕松地在密集的人群中移動身形——果然,有功夫就是有這好處。
待到了那半圓邊緣,她無意中從旁人那得到了這招親詳情。
睜大眼楮,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露台上那用輕紗掩去半邊臉的盛裝女子,那女子手中捧著一個繡球,只是顏色有些奇怪,竟然是黑色,隱隱閃爍著一些不知名的光。她身形曼妙,一雙水靈美目顧盼生輝,僅僅一瞥,夜汐已經可以九成九判定這女子是絕世美女,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引起轟動的絕子,竟然是那亨利王的千金?
自從知道寞弈與亨利王之間的恩怨後,她對那亨利王便沒有任何好感,對那些企圖攀附權貴的求親者們不齒之極,只是不解的是,為何那些人擠在下面想搶繡球成為亨利王的乘龍快婿,卻一個兩個都是驚慌擔憂的神情?甚至還有幾個猶豫著是否要退出?
是那公主性子太壞,沒人敢娶?還是說,這招親背後還藏著別的什麼?
此時號角聲響起,宣布那公主丟繡球時刻來臨。
寞弈似乎對此毫無興趣,只是在她耳邊輕語,「汐兒,我們走罷。」
她倒是有興趣看下去,可是見到他淡然的神情,知曉他又開始擔心愛麗絲的安危,便也只好點頭稱是。
只是,這才剛一轉頭,身後竟然傳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