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拍了胸脯和張婆婆說冷老將軍那里由她負責,但胡姬花想了幾天,腦細胞不知道死了多少,也沒想起來,要怎麼做才能把鑽石公公勸得同意,讓那麼些門名大家的姑娘來自己家里開茶話會。
據寫出太平廣記的馮夢龍先生說,今王志在報吳,必先投其所好,然後得制其命。如此說來,要想讓鑽石公公同意,就要先知道鑽石公公喜歡些什麼,隨後雙手奉上糖衣炮彈,逐步瓦解敵人的防線,最後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只不過……她的鑽石公公,到底喜好些什麼呢?
話說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恐怕是所有男人不切實際的夢想。不過?胡姬花自pia一下……這個肯定不靠譜。冷老爹好歹也奔六張的主,應該不會再有這個雅性。
就算他真的有,她也沒膽給他牽線搭橋。
那權勢?冷家在嘉碩已經算是位高權重的人家,再想往上爬,空間已經不大。估計也只有謀反篡權,自立門戶做皇帝一條出路。
想來想去,腦袋都想疼了,也沒想出突破點。月下無人,胡姬花在房中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覺,干脆閑庭信步的走到花園里呼吸新鮮空氣。
冷府的面積和玉老五家不相上下,但布局上卻要遜色許多。這兩個當家的男人,這些年把大部分精力和時間都放在治國安邦之上,對家中的擺設,布置,完全沒放在心里。
他們的疏忽,直接導致這個花園,除了松樹就是柏樹,連朵相像的花兒都沒有。胡姬花在松柏之間轉了幾個來回,目光突然被園中的一處石桌吸引。
上前仔細觀看,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所謂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細節決定一切啊,原來突破點一直就藏在這里,她這麼多天都忽略了,完全沒有注意到。
興沖沖的跑去堆放雜物的偏間,挑了兩件順手的工具,就著月色,在花園之中叮叮當當的做起苦工。
第二天上午,天剛大亮,胡姬花就被人砸起房門去听訓。這些天她早就養成了早起的好習慣,不用人管自己肯定是頭一個到。不過昨天晚上實在是忙到太晚,所以今天才會睡過頭。
打著哈欠小跑到花園中,看見以往排得整整齊齊的听訓儀仗隊,如今亂成一團,都圍著她昨晚精心雕琢過的桌子指手劃腳。此時應該開始宣讀家訓的冷老將軍,也坐在桌子旁邊,面色紅潤,滿臉喜氣。
「這是天賜之局啊,居然被人解了,不知是何人如此了得,半夜時分潛入我冷府花園。此人不光武功了得,棋藝也是非同曉可……」冷老將軍激動得胡子都要翹起來,拉著身邊的人balabala的說個不停。
胡姬花在人群外听著好笑,什麼武功了得,她最後也就會爬個樹,翻個牆,連馬步都扎不穩,到時候真相大白之時,不知道老先生會不會對她刮目相看。
揮舞著細瘦的胳膊,胡姬花奮力擠進人群之中。
「看什麼呢,都在看什麼呢?」嘴里咋咋呼呼的擠到
人群最中心。
看看自己昨天晚上的杰作,胡姬花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別擠別擠,老爺這里講棋局呢?你又不懂。」有下人,不耐煩的推搡著她,被胡姬花惡狠狠的踩了腳面之後,哀號著離去。
「我有什麼不懂,不就是珍瓏棋局嘛?」她話音一落,四周安靜下來。
「不就是珍瓏棋局?!你這個丫頭,口氣也忒大了些。」冷老將軍冷哼一聲,眼楮又落在石桌之上。
胡姬花笑而不語,走到桌前。
「這棋局看似無解,其實只是不破不立。」天龍八部,各位都看過吧?蘇星河故意擺出這個從未有人破過的珍瓏棋局,引各路高手來單挑。最後被虛竹胡亂的投了一子破了棋局。
但那只是金老先生胡編出來的,棋譜上並沒有。
真正的珍瓏棋局,被人破解,是古代棋書《發陽論》。局中「金雞獨立」、「老鼠偷油」等妙招環環相扣,史上最大的「倒月兌靴」也設計了進去。按照譜中招法,虛竹執白先在二三路自緊一氣,隨後黑棋倒撲拔掉白棋16子,然後白棋一斷,即可將黑棋80目吃掉。
胡姬花對圍棋的造詣並不深厚,只不過是早年看了天龍八部後動了心思,隨後再加上棋魂的熱映,才使她完全深陷其中。
穿來這些時候,天天忙得半死,不是忙著賺錢,就是忙著戰事,最後還要忙著保命,直到昨天晚上,才看到那副刻在石桌上的殘局。
冷老將軍應該非常喜愛圍棋博弈吧,正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材。如今太平聖世,沒有仗好打,就用對弈來重溫當年的崢嶸歲月。
否則不會把棋局都刻在桌子上,每天訓一次話,就看一遍棋局。
胡姬花站在冷老將軍身邊,把布棋之法,一步一步的講給他听。老人眼中剛剛對她輕視漸漸的轉為濃重。
「燁辰也沒和我說過,您喜歡下棋,要不然我早就毛遂自薦,給您當個棋友了。胡姬花雖然棋藝不高,但上進之心還是有的,能多和老將軍切磋切磋,也是我的造化。」一番話,說得乖巧伶俐,滴水不露,量鑽石公公也挑不出她什麼錯。
說完了,就听話的垂手站在一旁。偷偷瞄了瞄冷老將軍的臉色,嗯,不錯,很平靜,沒有怒發沖冠。
「你的棋藝,師從何人?」老將軍發問。原本是不相信她有這兩把刷子,但光光听她所言又頭頭是道,讓他不得不信。
她師從何人?(☉o☉)這位老先生,果然喜歡問她答不出的問題,難道要說她師從藤原佐為?
「哦,家嚴愛好博弈,我只是略通皮毛而已。」謙虛,謹慎又低調。態度好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