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初醒的太陽剛剛睜開眼楮,桔黃色的睫毛落在高高矗立的樓房頂端,路旁的法國梧桐樹伸開了毛茸茸的綠掌,我抱著一摞書往教室走去。
一抬頭,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我看見康磊站在甬路的中間,定定地看著我走過來,只有幾步之遙,剎那間,天地靜止了,我能听見渾身的血液瞬間涌向頭頂的聲音。
萬千想念又萬般不想見。
于是,我轉身就往回走,他大步追上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呼吸都帶著急促,說道︰「雨竹,對不起。」我沒有回頭,更沒有說一個字。
大約半分鐘後,我回過頭來靜靜地看著他,他目光深邃地盯著我的眼楮,心碎地說了一句︰「雨竹,對不起,請你原諒。」
我一句話也不說,面色平靜得就像一池春水,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眼楮里全都是愧疚、自責,你康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我用力地去甩開他的手,可是被他鉗得緊緊的,怎麼也甩不開。
「我們談談吧。」他祈求。
「沒必要。」我依舊面無表情地拒絕。
「不,一定得談談,我們找個地方。」說完拉著我就往別處走去,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只好被動地跟著他來到了教學樓後面的草坪里。
他毫無理由的霸道更是讓我生氣,站定之後,我甩開的他的手,他表情痛苦地說︰「這幾天我度日如年,好像都不能呼吸了一樣,我、真的很想你……」
沒等他說完,我就刻薄打斷他︰「你昏頭了嗎?我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哪里值得你這樣?康大少爺,用不用我去買點高檔紙巾來,替你擦擦手啊,拉我這種女人,會弄髒了你的手。」
他原本痛苦的臉霎時又籠上了一層雲翳,上前一步握住我的雙手,有些顫抖地說道︰「對不起,我真的錯了,原諒我這一次。」他十指微涼,沒有了往日的溫度。
郁積已久的憤怒已經讓我變成了一只刺蝟,「你當然錯了,像你這樣至真至純的人,喜歡水性楊花的女人怎麼行?你不僅僅是錯了,而且是錯的太離譜了。」我的話犀利如刀鋒。
「不,不是這樣的,那天是我犯渾,口不擇言,我錯了,原諒我吧。」他幾乎快要哭出來。
「你犯渾?犯渾就可以胡說八道嗎?我告訴你,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想到那天所受的委屈與不公,不爭氣的眼淚像決堤的河水一樣流下來了,他心疼地伸出手去擦,我迅疾地打掉他的手,狠狠地說︰「別踫,髒!」
「我都說了些什麼啊!」他痛苦地閉上眼楮,被我打掉的手握成了拳,不住地敲打自己的額頭。我們都不再說話,靜默了一會兒,我轉身剛要離開,他閃電般地抓住我的手,我怒視著他,冷冷地說︰「放開!」
「雨竹,你讓我把話說清楚好不好?」
「你那天說的已經夠清楚了。」
一只手忽然抓上了康磊的手腕,語氣沉穩地命令道︰「放開她。」
我和康磊一同看過去,是吳承澤,雖然他口氣沉穩,但是臉上的表情已是怒不可遏。
「我叫你放開她。」吳承澤又重復了一句。
「我們的事不要你管。」康磊因為吳承澤的加入更加氣惱,似乎連他的身影都要爆裂一般。
「你的事我不管,更不想管,可是牽連到她,我就一定要管。」
上課的時間快到了,旁邊陸續有同學經過,吳承澤用另一手慢而有力地撥開康磊的手,然後在康磊的無奈與怒視中,拉著我就往班級走去,我看見康磊垂在半空的手,如一只僵死的蛇。
走出大概十米左右,我用力地甩開了他,吳承澤回過頭來,吃驚地看著我,他想都沒想過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我的事以後不要你管。」
說完這句話,我就想倉惶地逃離,他一閃身擋住了我的去路,就在這時,我看見他身後迎面走來的向燕,顯然我們之間的拉扯,她都已盡收眼底。
我頓時睜大眼楮愣在了那里,吳承澤看見我異樣的表情後,慢慢轉過身去,向燕的不做聲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戰爭如箭在弦,一觸即發。我不想讓他和向燕因為莫須有的事情吵架,而且我也不想擔這個惡名,就從他身邊匆匆走過去,經過向燕的身邊,用第六感覺就知道向燕的眼神可以殺死我。
電話響了,一定是康磊,我不會接他的電話,至少此刻不會。
那悠長的鈴聲最後寂寞地停止。
坐到位子上,拿出手機一查,原來是老媽的電話。我急忙撥了過去,看來老媽是在上班之前想听听我的聲音。
「雨竹啊,剛才怎麼不接電話?」媽媽和藹地問。在感情的沼澤中跋涉,我已經疲憊不堪。媽媽的話就像一場春風忽然吹來,冰凍在心頭的郁悶開始融化成水。
「我、我去打水,才回來,媽——」我有點鼻塞地哽咽著。
「雨竹,怎麼了?快點告訴媽!」
「我——想家了。」言不由衷地對老媽撒了謊。
「那就請假回來呆幾天,你從沒離開家這麼長時間,媽也想你啊。」
眼淚無聲地流滿了臉頰,我急忙蓋住听筒,吸了一下鼻子,然後裝作歡快地說︰「媽,老師來了,我一切都好,下課再打給你。」說完,急忙掛斷電話。
拿出紙巾,仔細地擦干淚痕,坐在那開始發呆。
傳說帶玫瑰項鏈,銀質腳鏈,或者用心形鏡子,都會走桃花運,這些我統統都沒有,怎麼就交上了推都推不走的桃花運呢,或許八字中合該我今年命犯桃花,只可惜不是桃花運,而是桃花劫,即便是我小心翼翼,噤若寒蟬,還是深陷其中,糾葛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