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過猶不及,驀然的一聲悶雷,劃破長空,撕裂了這剛是沉靜的夜,驚動了誰的夢。浪客中文網
曲飛衣一瞬的驚醒,更在睜開雙眸的那一瞬間,望見了自己身下的即墨,望見了不遠處那烏壓壓的一群人,望見了那一群人中,那一身刺眼的明黃,霎時石化。
怎麼,怎麼會這樣?
而即墨自然亦是隨之睜開雙眼,可事實,他甚至醒的要比曲飛衣早一秒,也比曲飛衣要醒的淡定的多。
即墨一雙深的望不見底的黑瞳,微微的側著,望著站在妃雪閣門口的那一群人,望著那一身明黃卻滿是殺氣的南懷瑾,以及眼神過分陰沉的溫柔,掀不起任何波瀾,只是用手攬近了曲飛衣,話字字取自極寒之地。
「看夠了麼?」
南懷瑾始終沒有開口,只是就那麼定定的望著曲飛衣,似要將她看透一般。而他那凝碧一般的指尖似捏碎了什麼,有微微的細末墜落在了地上,仿若那碎的是曲飛衣的骨頭,抑或……他南懷瑾的心。
而曲飛衣在石化之中,是各種的不願清醒,卻依舊是無法面對那原本溫柔,此時此刻卻已是滴血的南懷瑾的雙瞳,不禁的躲避了南懷瑾的眼神,雙手不由的緊了緊。
可,南懷瑾不開口,曲飛衣躲避,不代表旁的人就一樣會沉默。
溫柔睜大了雙眼,望著妃雪閣里的一切,娥眉不禁的微蹙,毫不掩飾對曲飛衣的厭惡,只望向了即墨。
「師兄,你……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婉兒?」
「你的意思是,若聖上踫了別的女人,便是對不起你……皇後娘娘。」
雖然即墨的言辭一直都是格外犀利的,但在這一刻,當這樣帶著別樣情緒的話落下,不管是誰,都有那麼一些意外。
「你……我看你要如何跟婉兒解釋。」
溫柔對即墨的反應亦是一愣,但在她的心底里還是有那麼一些心虛的。畢竟若非她給即墨下了藥,也許不會有這樣的局面,可就算是這樣,溫柔也不覺得這便是可以完全支撐如今即墨和曲飛衣發生關系的理由。
即墨的一雙墨眸無聲無息的望了望曲飛衣,又望了南懷瑾,最終心底有什麼被撕開了一般,有洶涌的氣流溢出,帶動著他緩緩的放開了曲飛衣在一邊,更根本不掩飾的從曲飛衣的身體里抽離,緩緩的坐了起來。
「男人……尋歡作樂,需要解釋?」
尋歡……作樂!
這樣的字眼,在這一刻,瞬間隨著即墨的動作刺進了曲飛衣的心里,疼痛根本來不及蔓延,便已是徹骨。
她稍緊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錦被,望著即墨背上那些自己留下的痕跡,眉不由的一動,仿若那一道道的,都在提醒著曲飛衣昨晚發生的事情。
嗯,不過……就是一場,尋歡作樂!
曲飛衣定了心思之後,便再沒有動身子,就那麼由著即墨稍稍的擋了自己的身子,半掩了自己的視線,就那麼的隔著即墨的發絲,望向了南懷瑾,望著南懷瑾那一雙冷的發痛的雙眸,心里經不住的翻涌。
「師兄!你……你怎麼能……」
「夠了!」
就在溫柔被即墨的話氣的已是身子有些顫抖的時候,南懷瑾驀然的出聲,沒有溫潤如玉,有的只是帝王一般的王八之氣。
溫柔以及溫柔身後的侍女們都不由的一愣,他們又何曾見過南懷瑾如此呢?而曲飛衣听著南懷瑾的這一句,亦是微微的皺眉,心里有些苦澀無邊的泛起,掩不下。
「睿王之言,不無道理。皇後又在介懷什麼?」
南懷瑾始終是站在原地,沒有踏進一分,仿若那妃雪閣的門已變做了一道坎,將他們生生的分開。
他的臉上有稍稍的冷,說著這每一個字的時候,那一雙眼一直都是望著即墨,望著衣不蔽體的兩人。
「不介懷?那要我溫家的臉面往哪里放?天下誰不知即墨一心為的是我妹妹溫婉。今日之事,不論如何,本宮也要即墨給我溫家一個交代!」
溫柔素來是被寵壞的女人,面對著南懷瑾第一次對她的冷言冷語,她又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隨即溫柔那一雙鳳眸里閃出的凌厲帶著寒氣,射向了曲飛衣,而她話里的意思,更是一步步的緊逼向了曲飛衣。
哼,她溫柔能讓她死第一次,就能讓她死第二次,第三次!
「你想如何?」
即墨的劍眉越擰越緊,他凝著溫柔那一張精雕細琢的臉,越發的厭煩,卻又不好發作。
「本宮……要她死!」
溫柔此話一出,沒有激起什麼的波動,倒是使得這妃雪閣的空氣,驟冷了幾分。
即墨稍松了眉,眼神里有微微的挑釁是看向溫柔的,但他卻始終沒有開口。
而曲飛衣卻是再忍不下去,望著如此囂張的溫柔,回想著與溫柔的前塵,她的指尖動了動,終是幽幽的道出了第一句話。
「若皇後娘娘可殺盡後宮女眷妃嬪,曲飛衣一死,又有何難?」
溫柔聞言,身子不禁的抖了一下,斜眉微微的看向南懷瑾,見南懷瑾只望著曲飛衣,眸色深重了一些,便也扯了嘴角的冷笑。
「你不過區區舞姬,有何資格與皇上的妃嬪相提並論?」
「在你心中,真是如此?」
幾乎是同時的兩句話,一句來自溫柔的反問挑釁,一句卻是來自南懷瑾。
南懷瑾定定的望著曲飛衣,望著她那一張微微泛紅了臉頰,以及滿身的吻痕,終是定眸問出了如此一句,沒頭沒腦。
終身身墨。可曲飛衣也難得的在听到了南懷瑾這樣的話之後,只是艱難的動了動唇,卻根本沒有說出一個字,再沒了聲音。
在她曲飛衣的心中,是如何,還重要麼?
是陰差陽錯,還是天意難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原來在她終是決定將自己交給南懷瑾的時候,卻莫名錯付了即墨!
而即墨在這一刻,也始終是安靜的望著一切,仿若他以往的態度,仿若他根本是個局外人一般的望著,心思百轉千回之間,眸中的情緒也是深深淺淺,卻又無人可懂。
「好!朕這一趟果真是不白來!既收到了該收的,自然亦是要還禮……」
風起,雲動,閃電始終不曾停歇。而南懷瑾的臉上終是再掀起了笑容,卻早已讓曲飛衣感覺不到半分的暖意。
听著南懷瑾的話,曲飛衣的心動一動,手指更緊了幾分,想要將口中的那一聲瑾喊出來,卻已是千斤重擔,難!
「朕即刻下旨為爾等賜婚,下月初七,睿王正式迎娶曲氏。位,王妃!」
南懷瑾臉上的笑隨著他的話越來越柔,越來越暖。
但看在了曲飛衣的心底,卻是越來越冷,越來越寒。
與此同時,溫柔亦是不由的一愣,雙瞳縮緊之間,張了張口,想要置喙。
「可……皇上,那溫婉……」
「既然皇後剛剛已言,睿王如今一事,令溫家難堪,那睿王與溫婉的事便也無需再提,從此各自婚嫁,不是更好?想婉兒聰慧過人,艷滿南錦,還能再尋不到好人家?」
南懷瑾的笑,儼如春風,那一字字言之鑿鑿,卻又合情合理,令溫柔尋不出半分的問題。
倒是即墨,在這一刻,望著南懷瑾,望著南懷瑾的笑,驀然的扯了嘴角的笑,乍暖還寒。
「如此說來,臣當真該謝皇上苦心。」
「不必了。你我之間,本屬應該。」
雲淡,風轉輕。似乎一切當真只在瞬息之間。Pxxf。
南懷瑾已恢復到了之前的溫文儒雅模樣,話里話外都是無懈可擊的為人著想。
可曲飛衣看著這樣的南懷瑾,心不由的一痛。恍惚了,恍惚了這樣的一場,究竟不過是陰差陽錯,還是陰謀詭計。
「雨已停,朕與皇後先行回宮了。你們……可以繼續。」
南懷瑾的笑濃烈到了完美,那一字字的體恤之後,他朝著溫柔伸出了手,就那麼牽著溫柔,儼然亦是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離開了妃雪閣。
而溫柔,從之前的震撼,到此時此刻指尖傳來了南懷瑾的溫度,再沒多說什麼,只是就這麼回握著南懷瑾的手,一步步的離開,心底對曲飛衣的算計卻是漸漸的鋪開。
妃雪閣里,驀然的再次安靜了下來。沒有了那麼多的無謂人影,剩下的只是那一地的紅紗,床上看似纏綿卻是沉默的一雙壁人。
也是直到了此時此刻,曲飛衣望著即墨的背影,心底里生出了一些煩悶,道不出是為之前他們的纏綿,還是剛剛南懷瑾的話,抑或是那賜婚。
只是,這一刻,曲飛衣想做的,只是逃離。所以,她再懶得多管其他,只手臂一抬,扯了原本就在身側的白綢,掩了身上的綺靡風光。
「唔……」
只是,也就是在曲飛衣欲越過即墨,徑自去洗澡的那一瞬間,在曲飛衣的雙腳剛剛落地的那一刻,卻是因著身上的酸楚一瞬的腿軟。
「逞強。」
即墨本不打算對曲飛衣多有理會的,但在看著曲飛衣那狼狽的快要摔倒的那一瞬,終還是吐出了那兩個字,並是一把將曲飛衣撈進了懷里。
「嗯,你……你踫哪兒呢!」
再度的肌膚相親,因著一夜纏綿的敏感,曲飛衣不由的皺起了眉,任著背上再度侵染了即墨的溫度,卻是低頭看了自己的胸口,不由的對著即墨三分惱怒。
而即墨似是到了這一刻,也才回神,本就墨色的雙瞳又深了幾分,手卻依舊停留在了那一雙雪白上,微微的用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