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檢閱台成了絕技表演的擂台。神機營的指揮、同知、儉事等大小官員和五軍營來的將領坐在了第一排,後面是席地而坐的士卒。軍樂、鼓聲、叫喊聲真是熱鬧非凡。
葉三站在台前,準備仔細地觀看軍校絕技的演練,挑選出他所需要的手下。沒想到第一個上場的就讓他哭笑不得,大跌眼鏡。上來的是一位頂缸高手,綽號缸子。打听一下才知道,這位原來是北京天橋打把式賣藝的團頭,頂缸的功夫確實一絕,無人能比。沉重的大瓦缸在他身前身後旋轉,都準確地落在了頭上。表演完後,一抱拳下去了,竟無人上來挑戰。這時的葉三恨不得狠抽自己倆嘴巴。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人挑戰就是他老大,就是他合格。後來在戰場上,葉三才知道缸子身懷鐵頭功的絕技。
台下掌聲如雷,又上來一位,缸子的師弟花槍小李,是個唱戲的,還好是個扮武生的。一上台就是一連串的跟頭,叫好聲不斷。可你上來翻跟頭也有個停下來的時候,這位可好,翻個沒完了,等台下看的沒滋沒味兒了,葉三只好叫停,這位不用說也合格。柳升已經笑的流淚了,葉三苦笑著上了台。
「諸位!諸位!今天是絕技表演,不錯!但我們是軍人,所表演的絕技一定要能殺敵。如果哪位上來納兩雙鞋底也算絕技的話,我們都回家抱孩子去。下面上來的人一定要先報自己的絕技,經台前的柳指揮認可方能表演,好,繼續。」
葉三在哄笑中走下台,台下就上去一位。葉三一看,好嘛,竟是那起哄的廚子。
「我!葛廚子表演的是刀法。」說完,從腰後抽出了他的菜刀,台下上來五名軍校,抬上來三筐蘿卜,五人同時拿起蘿卜向葛廚子扔去。葛廚子揮舞菜刀,向漫天飛舞的蘿卜削去,削出的蘿卜片又飛回筐里。等那五名軍校把三筐蘿卜扔完,葛廚子也削完了,台上竟沒有一片蘿卜掉下。好!葛廚子刀法如神!葛廚子好樣的!台下軍校又鼓噪起來。葉三驚異葛廚子的快刀,他的妖刀就是以快著稱,今天可遇見高人了,真不能小瞧了他們。
接著上台的是那個從沒說過話的屠夫,手里提著一把牛耳尖刀,身後跟著兩名軍校,抬著一口生豬,看樣子是剛宰了的,還在滴血。屠夫向台下一揖,也不說話,轉身一刀刺入生豬體內。只見他手腕晃動,不見刀身,片刻功夫從生豬體內抽出一付完整的骨架,骨架上只粘有少許血肉。台下又是叫好聲一片,沒有人再敢上台亮刀了。這讓葉三想起以前看過的電影《新龍門客棧》里的那位送上烤肉的小二,剔骨不見刀。
柳指揮見無人再上台,站起身來說道︰「既然我們軍伍是神機營,用的最多的是火銃,下面就比火銃,以擊倒垛靶多寡分輸贏。這次葉百戶也上場狙銃,各位好好表現,不負本大人所望,營外靶場待命。」
營外靶場,各小隊在小旗的帶領下,軍容齊整,上場狙銃。一小隊十人,一排站立,先狙五步靶,無人落空。十步靶就刷下去一半,等到十五步靶的時候,葉三上場了。這時,場上只剩下一人在等待軍校立靶。人形大小的布靶在百米距離已經很小,葉三在這個距離試銃的時候還沒有走空過,他還能夠控制火銃的彈道。火銃的彈丸都是分裝好的,百粒為一銃,如果有一半能擊在靶上,就能把布靶擊倒。
場下軍校都在為場上的那位加油,听名字好象叫譚盾,是一名剛到神機營的軍校,有什麼背景,葉三還不清楚。听到將官們也在交頭接耳,就知道此人大有來歷。
一通鼓響,遠處的布靶已立好,葉三舉銃就射,百彈齊發,火焰四射,聲如蜂鳴。遠處的布靶晃悠了一下倒了下去。
「好!」身邊的譚盾叫了一聲,火銃也射了出去,布靶應聲而倒,轟天的叫好聲淹沒了一切。
葉三的這一銃憑借的是在部隊上多年射擊訓練的感覺,在這個距離上,作為特種兵是不需要瞄準的,全憑對目標的感覺。可以看出身邊的譚盾是靠良好的眼力和經驗,葉三很贊許的一笑,開始裝藥添彈搗實。布靶挪到了二十步開外,那是火銃最遠的有效距離,大約有一百八十米。譚盾舉銃瞄了一下又放下,看樣子是出了他的射程以外,他也只有憑感覺了。當譚盾第二次舉銃的時候,葉三把他的大拇指放到了嘴里。一聲蜂鳴轟響,譚盾在火銃暴射中月兌靶了。葉三從嘴里抽出大拇指,迎風晃動了幾下,測試了風向和風速,抬高了火銃的槍口,擊發處的竹制標尺伸到了最高處,舉銃瞄準。一陣硝煙彌漫過後,遠處的軍校狂叫著跑了過來,口中大叫︰「狙中了!三十步內狙中布靶!指揮大人,我營出了神射手了!」
「哈哈哈,葉百戶不愧為皇上親點百戶,可喜可賀啊!今天測訓結束,葉百戶現在夠條件入你帳下的只有六十人,是不是放寬一下條件,湊足百人?」柳升笑著站起來對葉三說,想征求葉三的意見。
「謝指揮抬愛,葉三以為六十人足夠了,兵在精而不在多。今後葉三听從柳指揮差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葉三對現在的結果還算滿意,今後在加強訓練就可以了。
「好,各營解散歇息,明天開拔。」
葉三張羅了一天,總有小獲。六十名精銳士卒到位,加上總旗薛祿、丁勝,還有六個小旗,譚盾任軍教習,算上葉三,他這個百戶營共有七十人。這七十人絕對是神機營的精銳,往後就看葉三怎樣磨合這七十人的隊伍。
深夜,柳升指揮的營帳里,燭光暗淡。葉三找柳指揮說出自己的想法,他要繼續給柳升上眼藥。自從葉三進了神機營,幾天里沒有發生任何異情,這讓柳升多少有點疑惑。葉三從柳升對待他的態度上看到了此點,深夜入帳,扭轉不利局勢。
「指揮大人,我來神機營看樣子那東西肯定知曉了,她在暗處深藏不露于我軍不利。從今天晚上,我要單獨行動,只告訴大人一個人替我保密,一有情況,我就會密報大人,完成皇上交代的事,你看如何?」葉三也沒什麼很好的辦法,盡量爭取自由活動的時間。
「好是好,葉兄弟是不是太辛苦了,而且還不知道有沒有危險。」柳升沒有直接同意,只是在搪塞。
「那東西喜夜間出來活動,而我們都是休息時分,不能主動掌握她的行蹤,今後萬一出了什麼事,你我都不好向皇上交代啊!」葉三又搬出皇上來做靠山。
「這……好,有什麼需要你盡管說,我能協助的我絕不會拒絕,你就放手去做。」柳升無奈,只好同意葉三的請求。
葉三回到自己的帳內,在黑暗中換上了一身黑衣,然後象幽靈一樣,消失在漫山軍營中。神機營已經集結完畢,在等候永樂一聲令下,舉軍開拔。這等待的幾天也是葉三做自己事的最好時機。白天他觀察過周圍的環境,三面都是山坡、河流,不是那東身的好去處。營里是不好藏身的,只有夜間滲透進來。唯一的一處就是後營的那片荒草地,也就是白天練習狙銃的地方,晚上是沒有人到那地方去的。今晚葉三就是要潛伏到那里,做最後的偵察。帶足了三天的食物和清水,葉三來到了白天看好的一個土丘上,掀開事先挖好的藏身洞上的茅草跳了下去。扶平眼前枯黃的荒草,擴充了視野,機警地向四周觀察了一下,沒有任何動靜。葉三抱著妖刀,靠在土壁上,眯起眼假寐。
初春的寒風,瑟瑟吹拂,茅草晃動,偶爾傳來夜貓子的叫聲更增添了夜的詭異。葉三相信他會有所收獲,斷定那東西比不上他的耐心。第一夜悄然無聲的度過,寒露打濕了葉三的衣褲,他反而在黎明後進入了夢鄉。他知道野外潛伏時休息的重要,能夠抓住不多的時間休息,對于潛伏者來說就是成功了一半。葉三在特種部隊有過七天七夜沒合眼的潛伏記錄,那次和武警部隊到雲南邊境稽毒。在潮濕的雨林里潛伏了七天七夜,而在最後時刻,他打了一個小盹,也不過十分鐘。可當他醒轉的時候,感覺已經有人從他身邊經過了。後來知道那批從他眼前經過的毒犯,模到了武警戰士的身後,殘殺了五名武警戰士而從容離去。他後悔那短暫的瞌睡,這件事成了他以後要求復員的最大理由。部隊領導並沒有責怪葉三,可他心里始終拋不開心理陰影,以至于他設計了自己的傷殘,離開了他多年向往的特種軍旅生涯。
自從心理上出了問題以後,葉三就對潛伏很是忌諱,他再也沒有了七天七夜不動分毫的耐心。可現在他做好了一切準備,而且心理沒有任何壓力,能休息的時候,就抓緊時間休息。到了晚上,他可就再也別想打瞌睡了。
第二天白天,他看到了他的弟兄們在譚盾的帶領下,在荒地上練銃,嬉笑打罵聲在譚盾一聲斷喝下就銷聲匿跡了,看來譚盾還真是做教習的料。通過這幾天的了解,他知道了譚盾的老子譚淵是永樂軍中不可多得的神箭手,戰功卓絕。看樣子譚盾來神機營也是他老子的意思,能有這樣的人才擁護自己,何愁大事不成。自從上次比銃,譚盾可說對葉三佩服的五體投地,整天纏著要看葉三的大拇指,他就不明白,為什麼葉三狙銃前要把大拇指含到嘴里。他也不止一次的試過,可就是不得要領,真讓他納悶。葉三也不是不想告訴他,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他還沒有在神機營中坐穩,他還是要留一手壓陣的。
第二天夜里,三更,葉三終于听到了一種聲音,可他無法判斷那聲音的來源。好象遠在天際,又好象近在咫尺。那種吱吱的聲響,象是有東西在空中飛過,可仔細傾听又好象來自地下,象是有泥漿在涌動。已經有過兩次,那聲音就在葉三身邊,可葉三就是看不到任何可疑的現象。
葉三的心開始收緊,他感到危險悄悄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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