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朱高煦終于造反了,當任雪峰把此次陰謀失敗的前因後果一說,朱高煦就認為造反事小,被天下人嘲笑事大,搞陰謀搞到放屁都砸後腳跟的程度,還有什麼顏面在暗處指手畫腳,真是他朱高煦造反世家的恥辱。
「王爺,這次我們遇到了一個很詭異的事,我們好像遇到了王妃。」
「就是你們遇到的那個女子?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雖然長相不是,可她舉手投足,說話的神情,還有對我們的了解,都像極了王妃。」
「難道她又找到替身了?」漢王自言自語地念叨。
「替身?」任雪峰有點莫名其妙,沒听懂漢王在說什麼。
「任師爺,自從我們來到樂安,你可感到王妃有什麼不同?」
「這……王妃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讓卑職捉模不透。」
「哼,不要再多管閑事了,抓緊時間籌備起兵的事。趁我那好佷兒初登皇位,立腳未穩的時候,攻下京城才是你要做的事。」
「王爺,卑職已經策劃好了,要攻下京城,必須里應外合,方可奏效。」
「嗯,去把枚青叫來,本王有要事找他。」
任雪峰滿月復狐疑地去找枚青,王爺怎麼沒把王妃的事情弄清楚就不追問了呢?真是奇怪了?看樣子,皇家的家事永遠都是個迷,不過問也好。
宣德皇帝朱瞻基自從王振殺了盛寅,絕了後患以後,關于漢王造反的事就迫在眉睫了。漢王公然造反,天下人人皆知,不出兵平叛,對他這個剛上任皇帝的威嚴打擊是非同小可的。可派誰出兵平叛呢?朝中大臣都認為派陽武侯薛祿出兵平叛最合適,可太常寺卿楊秋遲持不同意見,朝中武將都和漢王有不錯的交情,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時候,打勝了打敗了都是個未知數,還不如皇帝親征為好。宣德帝也是心動不已,但是就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自己剛坐上皇位,還沒過足癮就把命搭上了,太不值得了,這可如何是好?
正當宣德帝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英國公張鋪覲見,朱瞻基馬上召見。
「皇上,臣抓到一名奸細,是漢王的親信枚青,枚青已招供,漢王造反,派他來聯絡內應。」
「哦?漢王造反,朕已知道,但是不是親征卻拿不定主意。」
張鋪伺君多年,當然明白其中的關鍵,再說他也不想讓薛祿專功,這機會豈能放過。
「皇上親征乃人心所向,至于皇上的安全問題,有一個人可保皇上萬事無憂。」
「是哪位愛卿能隨朕親征?」
「忠勤伯葉三如果能隨駕出征,可保皇上萬無一失。」
「葉三?盛寅的事,他也算為朝廷立了功,朕還沒有封賞,就讓他率朕的親衛營隨朕親征,愛卿可去安排一切,不得有誤。」
「臣遵旨。」
宣德元年八月,朱瞻基親征樂安,不過十日就到達樂安城下。漢王本以為可以等到好消息立刻出兵,手下眾將都躍躍欲試要大干一番,沒想到把皇帝等來了。朱高煦並沒把宣德放在眼里,可手下眾將卻慌了手腳,一時間竟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士兵也紛紛抗命,令朱高煦一愁莫展,這時候,朱高煦才發現他造反造的眾叛親離,成了孤家寡人。
朱瞻基也非等閑之輩,到了樂安也沒扎營,就集中兵力堵住了樂安正門,急命薛祿上前討戰。薛祿挺起胸脯,高聲喊了一嗓子,單手提著長柄大斧,在城下繞著圈地跑,邊跑邊拼命喊著讓城上的士兵開城門投降。城上的朱高煦見是薛祿,氣就不打一處來,他也知道薛祿的勇猛,以前在軍中他們可是最要好的兄弟,打仗作戰從沒敗過,可今天打到他頭上了,騎著脖子向他拉屎放尿,哪還能受得了這樣的窩囊氣,見眾將不願意隨他出城,點了幾十名王府親隨,上了戰馬,打開城門沖了出去。
薛祿帶的都是騎兵,而且跑來跑去,隊形都散亂開了,完全沒有想到城里會沖出人來,根本沒有做好交戰的準備,他們亂哄哄地追隨著薛祿,在城門前吆喝著。朱高煦緊繃著手肘,胳膊上纏繞著一條*的鐵鏈,右手提著鐵錘,*的鐵鏈嵌在錘柄上,在戰馬的腰月復下擺動著。馬頭和薛祿形成了一條直線,出城後也跑起了興子,風聲呼嘯著從朱高煦頭盔兩側吹過,和密集的馬蹄聲混成一片。前面薛祿帶領的騎兵似乎有些躊躇不定,沒有立即參與沖殺,出城的王府親隨慢慢集中起來,展開隊形,似乎要和薛祿的騎兵對沖。
朱高煦可說是從戰場上混出來的,對騎兵作戰可說是經驗十足,在心中就對薛祿的騎兵做出了判斷,他奮力夾了夾馬月復,受到激勵的戰馬快速向前方沖去。後面的親隨揮舞著馬刀緊跟在朱高煦身後,用力踢著跨下的坐騎,落後朱高煦也就兩個騎位。對面匆忙排列成陣的大明騎兵見漢王已經呼嘯而來,似乎也知道沒有更多的時間集中了,他們面對面開始逆向加速,同時揮舞著馬刀。
耳邊的風聲更響了,朱高煦好像找到了久違的馳騁疆場的感覺,他盯著不斷*近的薛祿,目不斜視,身後同時響起了喊殺聲。沖在最前面的朱高煦舉起鏈子錘,在頭上揮旋著,雙腿離鞍與水平垂直,雙腳用力蹬在馬鐙上,準備發出全力的一擊。
大明騎兵制式裝備都是單手馬刀,除了薛祿一人舉著大斧在前。可朱高煦的親隨有的手中握著長槍,有的揮舞著馬刀,跟朱高煦做著一模一樣的動作,都在馬上站立起來。馬刀的劈砍雖然在騎兵沖鋒中最有殺傷力,可在快速交錯中卻很難完成劈砍動作,但是馬刀劈砍的命中率至少要比長槍多出好幾倍。可朱高煦卻偏愛他的鏈子錘,本來想在軍中推行演練,可是沒有多少人能揮動這麼沉重的鏈子錘。自從和王妃蒲察在*中得到了神力,鏈子錘更是揮舞的淋灕盡致,陣前無一招之敵,在騎兵對沖中,幾乎十拿九穩使敵將斃命,而且憑借挫馬那一刻揮擊的力量,可致傷、致殘敵將,使之失去戰斗力。
兩隊騎兵飛速接近,對面的明軍騎兵清一色高舉著趁手的馬刀,沖在最前面的朱高煦屏住呼吸,緊盯著薛祿手中的長柄開山大斧。更接近了,能看見斧刃的寒芒,遠在朱高煦揮出鏈子錘的時候,開山斧已經舉過頭頂。朱高煦向戰馬的右側微一側身,同時甩出鏈子錘,錘頭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弧向薛祿擊去,錘斧在兩馬之間交擊,一聲響亮,錘頭蕩起更大的圓弧,而薛祿的開山斧卻月兌手飛出,人在馬上一個趔趄,差點落馬,急忙雙腿緊夾馬月復落荒而去。朱高煦猛拉韁繩,戰馬嘶鳴著從急奔中快速減緩下來。剛才全力的一擊,也使他胸中血氣翻騰,手臂感覺空蕩蕩的,在他撥轉馬頭的同時,身後的親隨再次加速向對手沖去。
一次沖鋒下來,幾個馬刀月兌手的親隨都拔出備用的馬刀,再次大聲吶喊著把馬刀利刃揮舞到腦後。交鋒中幾個落馬的都是手握長槍的親隨,用長槍在騎兵的沖殺中,最多用槍把敵人刺個對穿,沒有用刀劈來的實惠。再說,對于相對實戰經驗較少的王府親隨,面對生死考驗的時候,比明軍更沉不住氣,冒失地過早刺出手中的長槍,更降低了本來就不高的命中率,然後近身搏斗,吃虧的更是長槍手。長槍手刺戰馬的命中率比較高,只要不刺馬,對面的明軍就佔了絕對上風。明軍中只有兩人落馬,落地後都站立起來,開始在步下殺敵,落馬的王府親隨很快結果了明軍的性命,顯然他們都有武功在身,在步下又挽回了劣勢。
朱高煦的親隨也都撥轉馬頭跟了上來,拼命催動*坐騎加速奔跑,騎兵對沖中誰的速度慢誰就更容易被劈中,對面的明軍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也快速地沖過來。朱高煦縱馬迎擊,手中的鏈子錘抖開了,方圓一仗內,無人能夠接近,進入錘頭力量圈的明軍都被砸到空中,像秋風掃落葉般向四周墜落。身後的親隨擺成了雙層隊形,他們深深感到砍劈馬上的敵人要比步下難的多,都死命地踢著馬月復。朱高煦追擊落荒而走的薛祿時,明軍的騎兵阻擋住了身後的親隨,沒有一個人能及時跟上他。薛祿此時已從手下接過一條長矛,毛尖抖動,快速向朱高煦扎來,朱高煦本能地一閃,在兩人挫鐙的瞬間,手中的鐵鏈奮力揮出。這次兩人靠得很近,鐵鏈落向薛祿的頭盔,薛祿此時已經失去收回長矛的機會,只有努力地向前趴。兩馬一挫,鐵鏈又掃掉了薛祿的頭盔。朱高煦用力收韁,鐵鏈上落下滴滴鮮血。薛祿兩次于死神擦身而過,心中一寒,漢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驍勇?力氣大的出奇,以前在軍中他倆可是半斤八兩,分不出勝負,今天怎麼了?兩次交鋒他都是以落敗而終,太可怕了。
朱高煦一甩鏈子錘,調回頭馬時,薛祿已經向明軍大隊跑去,眼看追不上了。他的親隨又有十幾個人掉下馬來,可明軍落馬的卻比他們多了一半。再次交手中,王府親隨依仗兩層隊形,明軍和第一排對沖後,還沒有調整好身姿就要面對第二排的馬刀,而後排出現的親隨不需要防備明軍騎兵的反擊而進行全力的進攻,導致第二排的親隨命中率高出了許多。當看到主將逃跑以後,他們也不回轉馬頭了,丟下了落馬的同伴飛速逃離戰場,向主力大隊跑去,隊形頓時散亂。朱高煦殺氣騰騰在後面追趕,他可找到了一次痛扁明軍的機會,明軍落馬的騎兵開始慘遭屠殺,掠過地面交戰的騎兵身旁,朱高煦都可用錘砸扁地上的明軍,就像他練錘時砸樹樁那樣簡單。
「王爺,不能追了,前面危險!」身後的親隨都勒住了坐騎,向漢王大叫。朱高煦殺得興起,看著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薛祿,這樣放走他實在是心有不甘。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面大 旗,那是皇帝是旗幟,如果能抓住皇帝,那麼大明皇位不就垂手可得了嗎?朱高煦催馬向前急沖,迎面響起一聲火銃的槍聲,不知是哪位火銃手見朱高煦沖過來,匆忙中放了一銃,這下可好,頓時引起明軍像炸了鍋一樣,把所有火銃都打了出去。可鬼使神差,一銃也沒有命中朱高煦,甚至連他的馬毛也沒傷著。接著火銃就出現了裝藥的問題,威力絲毫沒有發揮出來時,朱高煦已經沖到皇旗陣前,前面的火銃手糊里糊涂地往下敗走,後面的長槍手一個勁地往前沖,方陣頓時亂了套,宣德帝調轉馬頭就跑。
「皇上佷兒,哪里走!」朱高煦揮舞著鏈子錘追向宣德帝。就在此時,一員猛將出現在宣德帝身後,立馬橫刀,劈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