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不知道如何走別人的路,只有讓戴懷恩指點迷津,戴懷恩很淡定地說道︰「路是靠你自己走出來的,舊黨的商輅和新黨的黃啟忠、王恕見面就是火藥味兒,還不是為了爭現在空缺的吏部尚的位子。要想升官,就得有功勞,現在西北那塊地方就成了肥肉。如果這條路讓我們走了,那麼他們就無路可走了。嘿嘿,西北在以前是鳥不生蛋的地方,誰要是去那里當官,不都得抱頭痛哭?現在可好了,朝廷每年要向西北援助幾千萬兩物資,那邊就成了香餑餑。」
听到如此迷津,小太監嘶地吸了一口氣,不解地問道︰「眼下朝廷大事還不是葉閣老說了算,新黨又是葉閣老的嫡系,商輅他們有什麼好爭的?可見這條路走不通。」
戴懷恩見小太監沒听明白,只有繼續指點迷津︰「既然是香餑餑,他們怎麼也要試一試,而且咱家覺得葉閣老不會把整個西北交給新黨的人。」
「老祖宗,這是為什麼?」戴懷恩給小太監指點迷津還真有點難度,于是沒好氣地說道︰「你還得多歷練歷練,這事兒不是明擺著的嘛,新黨就算是葉三的嫡系,可他們畢竟不是葉三的親兒子。西北要軍屯,不僅會新增幾十萬地方軍,而且他們有屯田,可以自己解決補給,這是多大的能量,朝廷放心把這塊地方完全交給一個鼻孔出氣的一幫人?說到底,還不是搞平衡。咱們大明朝廷的機構,從宮里一直到地方,都是一個整體。葉三想要西北平衡,光是在地方上安插各黨的人不行,他必須要從上到下整盤布局。而咱家對他是很有用的,他葉三憑什麼要把咱家弄下去?所以你們都別慌,甭管那個汪直上躥下跳,還不是瞎忙活。」
小太監听罷心里略安,但是身上卻冒出一股子冷汗來︰「老祖宗,咱們命不由己啊,如果有一天不中用了,還不知道是什麼下場。」
戴懷恩輕輕撩了一下長袖,端起茶杯,淡淡地道︰「曹吉祥紅極一時,最後怎麼樣了?有什麼用?咱們無兒無女的,一切都是浮雲,能風光的時候就風光一把,萬一哪天死了,金玉加身厚葬和一床草席裹了是一個樣,莫非還有人祭拜你不成?」
小太監听得心酸,少不得又長吁短嘆的數聲。就在這時,葉三也應詔來到了紫禁城,進了西暖閣,見周太後正坐在龍榻上,便一撩長袍,納頭便拜。他的夫人唐甜也在這里,周太後急忙做了一個扶起的動作,她幾乎想親自下來扶起葉三了。她的眼楮里對葉三這個有才干的男人充滿了溺愛。
「葉閣老,快請起來。」她的聲音有些異樣,拼命壓抑著興奮。葉三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目光掃過周太後的臉,已然明白她的感受。無論怎樣葉三覺得心里有愛的女人,還是比較可愛的。
「不知太後急詔微臣有何事垂詢?」
「你上前來,哀家有重要的事與你相商。」周太後臉上泛起兩朵紅暈,一邊說,一邊拿眼看唐甜。唐甜裝作沒听見,看著別處,看來她已經默許了。現在葉三這樣有權勢的男人是管不住的,就算太後不用,還是會白白便宜別人的。
「臣遵旨。」葉三沉住氣,抬頭看了一眼龍榻一旁的唐甜,唐甜也在看他。兩人目光對視,葉三沒有發現唐甜眼里有什麼異樣,這才松了一口氣。
兩個大美女站在一起,葉三才發現她們也有相似之處,身材都很豐滿,尤其是鼻子很相像。但是在氣質上卻是兩種不同的類型,唐甜美貌妖艷,周太後靚麗清秀。葉三慢騰騰地走到龍榻旁,垂首恭听垂詢。這時周太後突然有些慌亂,這幾年她基本上沒接觸過男人,就是太上皇朱祁鎮沒有駕崩時,有時候也去周太後那里,但就寢也是各睡各的,沒有踫過她,而且朱祁鎮完全沒有那股子讓女人產生壓力和窒息的感覺。葉三則不同,他身材高大健壯,站在旁邊立馬就給周太後一種強大的壓力,讓周太後覺得自己很弱小,她心里一直認為女人就應該弱一點,可以心安理得地受到保護。而且葉三身上好像有一股讓她心悸的味道,仔細品味一下並沒有什麼氣味,但她總感覺有什麼味道。她貪婪地欣賞著葉三身上每一個細節,粗糙的大手和手上的淺淺的傷疤,品味著,周太後感覺葉三身上還少了一點什麼,在印象當中,葉三應該更強一些。于是忍耐不住,顫聲說道︰「下次你來,可以把哀家送給你的牡丹重劍帶上,帶劍的男人更顯得威武。」
葉三愕然,忍不住又重復了一遍︰「太後召見微臣有何重要的事情?」他一邊說著一邊再次觀察唐甜的神色,只見唐甜沒有任何不快,而且面帶笑意。葉三心道唐甜從沒有嫉妒過其他女人,她倒是舍得給,葉三有一種被買了的感覺。唐甜將葉三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在太後面前反而有些得意,看到沒?這就是我的夫君,比皇帝好得沒邊沒沿了?這時周太後才猛然回過神來,用縴手輕輕按住胸口,定了定心神,指尖所按之處出現了一個誘人的凹陷。她總算強作鎮定地道︰「哀家得到密報,司禮監秉筆太監戴懷恩和外廷大臣私交甚密,不知意欲何為?聖太夫人剛才也證實了這件事,玄衣衛常常發現戴懷恩府上有外廷大臣來往,還有收受賄賂的嫌疑。哼!這個太監不知本分,忠心有問題,哀家想撤換他,讓太監汪直取代。」
剛剛葉三還在心猿意馬的,幻想著周太後指尖下的春光,他自己都認為他對美色毫無免疫力,而且貪得無厭。這時一听說周太後要撤換戴懷恩,立馬驚道︰「不可!」
「為什麼?」周太後問道。唐甜也在一邊幫腔︰「玄衣衛已經查實,太平侯張瑾的死和戴懷恩月兌不了干系,而張瑾疑為憲王的內應。種種跡象表明,戴懷恩的忠心確實有問題。」
葉三沉下臉道︰「現在朝廷上下有多少是死心塌地忠心的?能找出一兩個可以完全信任的已經很不錯了,難道朝廷用人只用那麼一兩個人?甭管戴懷恩是不是忠心,當初在乾清門政變時,他選擇了我們。只憑這一件事,我們就應該給他一條活路。」
周太後冷冷地道︰「這個人留在身邊是個隱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反咬我們一口,何必和他講情義?」
很顯然,葉三並不是要講什麼情義,而是戴懷恩很有用,但是他不想對任何人說自己想搞平衡那一套,否則容易寒了身邊人的心。他想了想,便找其他理由來解釋︰「大明朝的太監和其他朝代的太監沒法比,唐朝的太監可以玩廢立,我大明朝的太監誰有能耐搞那一套?國家體系不同了,所以只要太後掌握皇權,太監不足為慮。戴懷恩在新皇登基的時候就站在我們這邊,在乾清宮政變時也選擇了我們這邊。這樣的人,我葉三只要一天在其位,就會給他個善終。」
唐甜還想再勸說葉三一句,卻被太後拉了拉她的手說道︰「太夫人,我們就听葉閣老的。」太後有時細聲細氣地對唐甜說話,確實讓唐甜很有面子,太後能听葉三的當然好了。只見周太後的眼楮里對葉三盡是溺愛,好像在訴說著︰就算你錯了,我也站在你那邊。
「葉閣老重情重義,你對戴懷恩尚能如此,對哀家……」
葉三忙叩拜道︰「太後對微臣的信任,臣縱是萬死也不能報之以萬一啊!」作為大明朝的臣子,武將和進士出身的葉三,想篡位直接登基,風險極大,很可能會因此搞得眾叛親離。葉三不敢輕易嘗試,畢竟他還有那些愛著他的眾多女人。責任感,是男人必須有的東西。所以看似不理朝政的朱見深和周太後就像一個傀儡,但是他們的作用非常大,如果沒有皇上和太後的信任和支持,葉三就悲劇的很快,只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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