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生的日子里 第四十二章 火花

作者 ︰ 茱竺

許家老太太住的地方比主母正房略遠些,經過正院白牆黑瓦後,才走到老太太住的院子。蘇夫人和錦姐兒事先已經做了許家的背景了解,知道許家大房其實是庶出,而且大老爺已經去世,大房的人口幾乎都遣散了,只剩下服侍大太太和大房的幾個子女,現在住在靠近後花園的院子中。因此目前當家做主的是許家二太太,如今前面那個嫡妻留下的兒子已經徹底離開許家,想來風光無限的許家二太太還是十分得意的。

許家老太太自從老太爺去世後,一直纏綿病榻,當蘇夫人和錦姐兒走進室內,就聞到一股嗆鼻的藥味。許老太太半躺在榻上,整個人都是十分虛弱的樣子,範氏快步走上前,輕聲跟許老太太介紹著蘇夫人母女,看來範氏與老太太感情還是蠻好的。

許老太太皮膚白皙,並無太多斑點,只是因為一直病著,沒有什麼精神,但是可以看出是一個很和氣的人。她示意範氏扶她坐起來,範氏從丫鬟手中接過幾個抱枕,墊在老太太背後。

許老太太向錦姐兒伸手,「來,讓我看看。」錦姐兒走上前去,將手搭在老太太手中,許老太太仔細看了錦姐兒的臉蛋、手,再看了看錦姐兒的全身上下,然後點點頭說,「是個好孩子,我看比你還好。」範氏在一旁笑了笑,神色復雜地看看錦姐兒,然後說,「老太太最會看人,你說是好的,自然是就是好的了,可見大伯是個有福氣的。」許老太太,又跟蘇夫人聊天,四人說起話來,倒也有趣,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正房那邊,小丫鬟回稟說,「蘇夫人讓二少女乃女乃帶著先去見老太太了。」許二太太不禁大怒,明明是她邀請的客人,就應該先來見她,然後再由她帶著去見老太太才對。這樣做簡直就是在全府人面前打她的臉,她恨恨地說,「真是沒有教養,也只能配那個沒有親娘教養的。」許二太太身邊的嬤嬤,提醒道,「蘇夫人和蘇小姐既然在老太太那里,就怕會挑撥些什麼話,不如太太也過去瞧瞧吧。」

許二太太想了想,不肯動。等了大半個時辰,還不見人過來,心中有些急了,也的確有些擔心蘇夫人她們跟老太太說她的壞話,就帶著身邊服侍的丫鬟嬤嬤去老太太的院子。

許二太太進門的時候,正好听見老太太笑得歡,自從老太太病後,除了周哥兒剛剛回來那次,許二太太已經很久沒有听過老太太笑得這麼高興了。她不僅撇了撇嘴,擠出一臉笑容,一邊走進去一邊高聲說,「老太太這麼高興,看來是很滿意這個未來孫媳婦了。」

老太太听見她說得露骨,眉頭皺了皺,正想說什麼,只听見錢氏呵斥屋內的奴僕,「老太太正在病中,怎麼大開著窗戶,要是冷到老太太,揭了你們的皮。客人不懂事,你們一直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的,還不懂事嗎?」。

蘇夫人和錦姐兒一臉平靜,面帶笑容,並不做聲,只是看著錢氏站在屋中發作。範氏看了眼老太太,趕緊過去攙扶錢氏坐下,解釋道,「屋里藥味太濃了,對老太太身體不好,今天沒什麼風,所以打開窗透透氣,剛才老太太還說,空氣好多了,身體也舒服了點。」

錢氏不滿地看了看範氏,這個媳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媳婦,胳膊肘老是往外拐,怎麼不知道接個話,說說蘇府那兩個人的錯呢。她張嘴還想說話。被老太太截了話,「我覺得開著窗挺好,每天悶在屋里,你們是想早點悶死我,對吧。」

老太太這句話有點重了,錢氏不敢再搭腔,只好委屈地說,「媳婦不敢。」範氏也趕緊說,「孫媳婦不敢。」

老太太又說,「我跟蘇夫人和蘇小姐正談得開心,今天就讓她們在這里陪我這個老太太一起吃個便飯吧。」」

錢氏心中有點急,她急著想打听許真真的事情,但是老太太自從知道許真真離家出走後,嚴令禁止府中再提這個孫女,所以她不好在老太太房中提女兒的事情。

蘇夫人站起來笑著說,「那今天午飯就叨擾老太太了。」錦姐兒也跟著站起來做背景板,並不多言。

午飯後,錢氏迫不及待地讓範氏留下服侍老太太午睡,然後以不可再打攪老太太休息的理由,將蘇夫人和錦姐兒帶到自己的院子中。

到了錢氏起居的正房,蘇夫人委婉地說,自己遲些時候就要回府了,因為家中還有事情要處理。錢氏听了,就有點著急了,直接問許真真的事情。蘇夫人早已有所準備,只說不大清楚,只知道許真真現在駙馬爺府中,而那個駙馬爺就是寬哥兒。

錢氏大受打擊,本來想著女兒如果能嫁給寬哥兒,衣錦還鄉,到時候再也無人敢小看她。但是現在,寬哥兒尚了公主,再跟著寬哥兒還有什麼前途呢?她不禁開始埋怨女兒,既然做了女官怎麼是在駙馬府中呢?如果是在皇宮中做女官,也能攀龍附鳳,只要入了某個皇子的眼,以後就是皇室的人,在江南還有誰能越過她?

她想繼續問多點許真真的事情,但是蘇夫人和錦姐兒都說不清楚,也沒有怎麼見過許真真,還煞有其事地說,等以後回京,一定幫忙打听下。錢氏想著,等你回京都是今年後的事情,我哪里等得了那麼久?生氣之下,就問,「蘇小姐既然與周哥兒訂了親,有沒有請了教養嬤嬤?以後結婚後就不是做女兒的做法了,不能亂了章法。」

看見錢氏開始擺起婆婆的款,錦姐兒心中暗暗慶幸,幸虧以後就算出嫁也不用住進許府受她的氣。蘇夫人不慌不忙,「從京城出來的時候,我就擔心錦姐兒在外面受到不好風氣的影響,你知道,江南這邊經常有閨中女兒為了男子離家出走,傷透了家中父母的心,我不想錦姐兒來到這里也收到壞的影響,特意跟我娘家借了兩個教養嬤嬤跟著來到江南,繼續指導錦姐兒。」

一番話說得錢氏臉色紅了又紫,對這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蘇夫人又說,「周哥兒臨走前囑咐過我,這杭州府中,宋家、範家、公孫家都是值得來往的,所以除了這幾家,我也約束錦姐兒不要隨便亂跑,說不定下次在他們家中,我們還能見到的,今天我家里還有事情,我們就先告辭了。」

錢氏听了這番話,臉色都黑了,這杭州府,宋家、範家、公孫家的女眷跟她都不對盤,平時在公開場合見到了,要麼不打招呼,要麼互相譏諷幾句。特別是宋家的大夫人當年就跟周哥兒的生母交好,所以這麼多年來,對錢氏一直都是很冷淡的。听到蘇夫人這麼說,她又不好說,自己絕對不會出現這三家的普通宴會中,就算出現了,也肯定是不會跟她們說什麼,露個臉就走的那種。

錢氏暗暗罵了周哥兒幾句,就算走了不讓我安心。得不到許真真的消息,錢氏心中煩躁,也懶得跟蘇夫人和錦姐兒糾纏,畢竟不是人家的正經未來婆婆,想擺譜也擺不出來。她神色懨懨地送蘇夫人和錦姐兒出了門,回到房中就發起呆來。

她身邊的嬤嬤勸說她,「太太放寬點心吧,奴婢看大小姐頗有當年太太的膽量,既然在京中做了女官,以後一定有大造化的。到時候大小姐再幫襯著三少爺做個京官,太太就熬出頭了。」錢氏听了這話,才覺得心情好轉些。雖然惱怒今天見蘇夫人和錦姐兒討不了好處,但是一想到許真真還是將寬哥兒和錦姐兒的婚事攪了,就覺得心中暗爽,雖然寬哥兒也沒有娶自己的女兒,但是至少說明自己女兒的魅力比京城小姐還要厲害的。這樣一想,錢氏就信心十足了。

蘇夫人和錦姐兒坐在馬車中的時候,蘇夫人捏了捏錦姐兒的手說,「你留在江南,難免會遇到錢氏,就算她多麼不好,名義上總還是你婆婆,我看你留在江南太久也不好,我跟你父親說說,看看讓你提前回京城好了。」

錦姐兒不依,「娘親,我舍不得你和爹爹。讓我留下來陪你們吧」蘇夫人笑著抱住錦姐兒,「你哪里是陪我們呀?整天就想著怎麼出去玩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打算。」然後又說,「我之前是擔心你婚事,所以把你帶來江南,但是現在這樁心事也了了,你還不如回京城,好好待嫁,等你父親任滿,我們回京城,馬上就為你們辦婚事,我在江南還可以替你多找些嫁妝。」

錦姐兒心中不願意,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麼舍得那麼快就回京城呢?她暗自決定找父親好好說說這事。她才不要就這樣就回了京城。江南這麼美,怎麼也得看看揚州、蘇州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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