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帝紀 第六十七章

作者 ︰ 微雲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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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徽這種不管僕役之間錯綜復雜關系,不顧及自己名聲,不在乎得罪什麼人,稍微確定誰有一點嫌疑,就讓人直接拖去審訊的態度,無疑加重仍舊跪在地上的,不知命運如何的眾多婢女僕婦身上的壓力。鐘夫人乳娘的女兒,如今被人尊稱為張娘子的僕婦一面流淚,一面用顫抖的聲音說︰「女郎,奴婢與夫人一道長大,定不會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還請女郎明鑒啊」

她這一開頭,旁人就和開了竅一般,一道求饒起來。她們這個說我服侍了鐘夫人多少年,那個說我看著兩位女郎長大,怎麼會做出不義之事。哪怕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的人,對死亡的恐懼卻讓她們本能地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一時間,整間房中都充斥著她們的求饒與哭號,令人听著極不舒服。若在外人看來,就好似許徽仗著主子的身份,在欺負這些可憐人一般。

許徽好整以暇地坐在主座之上,捧著茶杯,輕輕品味茶葉的清香,對于此情此景,眼皮都沒有動一下。見她平靜到近乎冷漠的神情,不知是誰第一個先停止了抽泣,隨即,哭聲漸漸小下去,直到房間內重新恢復寂靜。

剛才的一幕,就好像是一個最荒誕不經的笑話一般,無法讓主宰她們命運的人,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見她們不再哭了,許徽才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我這個人呢,最討厭背叛當然,在今天之前,我也認為,上黨許氏的內宅縱然不如鐵桶一般牢固,至少也是水潑不進的。卻未曾想到,竟有人膽大妄為到潛入阿姊的書房,想找一些東西。」

說到這里,她輕輕勾起一個譏諷的,帶了幾分涼薄的笑容,讓人看了,更是膽戰心驚︰「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哪怕你們簽了死契,但你們之中的某些人,親人的死契,不在我們手上。」

她口中沒簽死契的人,當然不可能是受許氏庇護的家生子,所以,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隨著鐘夫人陪嫁過來,還有親戚留在潁川鐘氏家為奴為婢的婢女僕婦,臉色霎時間就變了。

能做到心月復之位的奴婢,哪怕不那麼靈巧,心思也不會差了去。何況許徽慢悠悠地加了一句︰「忠僕誰都想要,可忠于舊主的僕人……」她勾起一個冰冷的,卻帶了幾分艷麗,從而顯得異常危險的笑容,說出殘酷無情的話語,「還不如帶著他們的忠誠,一道下地獄的好。」

「女郎饒命,女郎饒命。」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女郎明鑒啊」

「……」

望著由于她一句話,又陷入了驚慌失措中的奴婢,阿雙在許徽的示意之下,拍了拍手。待房間又一次安靜下來之後,許徽才緩緩道︰「不想死的話,也很簡單。伯母治家嚴謹,縱然是心月復侍女,也得各司其職。你們好好想想,這幾天來,是否有哪個同僚消失過一段時間,又或是借著伯母的名義,來看望阿姊。至于阿姊的侍女……」許徽漫不經心地掃了幾個熟悉的面孔一眼,淡淡道,「誰單獨打掃了書房,或者負責里書房的,不用說,都給我送到秦九那里。」

她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婢女緩緩倒下,阿元在許徽的示意下,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翻過對方的身子。隨即無視倒抽冷氣或者壓抑到一半的尖叫,回稟許徽︰「大女郎房中的二等婢女春草,听說是鐘夫人陪嫁過來的哪個丫鬟的女兒,剛剛咬舌自盡了。」

許徽望著那具倒在地上,漸漸失去了溫度的尸體,眼中的溫度,幾乎凝結成冰。

若非她礙于前世的莫名,早生出提防之心,命人在許素的房間,尤其書房與臥房中,不著痕跡地動了一點手腳,又怎能發現前世害得阿姊嫁到一個窩囊廢家族的元凶?偷出來的,幾份平日練字之用的詩經,以及幾件隨身的衣物……哪怕大齊民風開放至極,可作為「名士」的家人,尤其是女性家眷,德功言容少不得做得比旁人好一些……這等鬼蜮魍魎,陰邪下作,足以毀掉一個女子一聲的歪門邪道,怎麼可能是男人想出來的?

以為自盡,就能夠逃過懲罰,讓她既往不咎?休想我如今動不了住在鐘氏大宅那幾個愚蠢又短視,心思還惡毒得緊的女人,難道還動不了你們?

「命人將春草的家人,全部關起來,一個一個給我審過去。」許徽雙手交疊,神情平靜,卻沒有半絲留情,「告訴秦九,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听見這句充滿血腥味的話,阿元和阿雙一怔之後,利落領命,跪著的婢女僕婦們卻嗅到了不詳的意味,瘋狂求饒。

「女郎饒命啊」

「女郎,奴婢什麼都沒做,求您放奴婢一條生路吧」

「……」

對于這些告饒,許徽仿若未聞,大步流星地從房中走了出去。待離得遠了一點,阿元才有些擔憂地說︰「女郎,一次性處置這麼多人,是否太過……」

「這個世道,缺錢缺鹽缺糧,卻獨獨不缺人。」許徽停下腳步,看了阿元一眼,似笑非笑道,「死了一些人,補上就是了,我正愁沒有足夠的位置,來收留流民,展現我上黨許氏的寬仁慈愛呢」

阿元被許徽眼中的瘋狂與冷銳震懾住,壓根不敢反駁她的話,許徽也沒有多想,直接走到許澤的書房前,深吸一口氣,半晌才輕輕敲了敲門,就听許澤說︰「徽兒麼?不用敲門,直接進來吧」

許徽推門而入,就見許澤拉開了一旁臥榻的帳幔,輕輕在大齊地圖上比劃。許徽受他教導多年,這張大概的地圖背都能背出來,一見許澤比劃的方向,便問︰「祖父還在想青徐二州之事?」

「鹽鐵之利,四戰之地,不多想想,怎麼能行?」許澤收回落在地圖之上的目光,問,「可是解決了?」

許徽點了點頭,坦然道︰「孫女沒空與她們彎彎繞繞打機鋒,圈定一個範圍之後,就將人全部交給秦九他們幾個處理了。」

「上位者必須知人善用,若事必躬親,遲早勞累過度,一病不起。」許澤絲毫沒批評許徽的作法,反而贊同道,「芸娘與素素都是明理之人,哪怕心中一時不舒服,也不會太過在意。但能想出這一‘妙計’的外人可不會這麼看,你說,是不是?」

許徽一听就明白許澤的意思,附和道︰「孫女一心為伯母與阿姊,手段過于粗暴簡單,血腥凶殘,是以明日荀氏之行,只得跟隨在祖父身邊,免得惹伯母與阿姊不快。」

說罷,她皺了皺眉,帶了些抑郁地說︰「祖父,我可總算明白,戚方為什麼要從潁川跑出來了。世家爭斗,彎彎繞繞,一點都不夠坦蕩大氣,實在壓抑,令人心煩。」

「大齊皇族與世家,也就只剩窩里橫的本事了。」許澤淡淡道,隨即對許徽說,「你想回去,倒也不是沒辦法,你李叔叔昨天剛好寄信過來,說是縣內有些不妥。你若覺得煩悶,過了幾天,就帶上一隊人馬與我的手令,徹夜趕過去吧」

許澤的友人中,姓李得挺多,但能被他用這種口氣提到的,唯有許澤一手提拔起來的嫡系,心月復中的心月復,壺關守將,縣尉李準一個。是以一听見李準帶給許澤的話,許徽的心立馬揪緊了。

壺關位于上黨郡治長子縣東部,北有百谷山,南有雙龍山,兩山夾峙,中間空斷,山形似壺,以壺口為關,因而得名。此地地勢狹窄不說,僅有的通道還是險之又險的羊腸阪道,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偏偏這個地方,又是溝通兩地的一條要道,說是爭奪中原的一條必爭之路也不為過。

正因為壺關的地勢與位置都如此重要,許澤才對之重之又重,就連許徽也從小受他洗腦,知道壺關若是不保,上黨郡就極為危險。所以听見許澤不僅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件事,還讓她在潁川多留幾天,許徽差點忍不住主動請命,速速趕過去了。

「你也莫要太過擔憂,李準坐鎮壺關多年,雖不甚精通庶務,卻按照我的指導,哪怕小人蠢蠢欲動,也出不了什麼大亂子,頂多讓咱們焦頭爛額一陣子罷了。」許澤見許徽心急如焚,唇角含笑,不緊不慢地說,「多留點時間,引蛇出洞,比你一開始就急吼吼地趕過去,搶先將苗頭掐滅,要有用得多。何況我已傳信給子堅,讓他去壺關一趟,也順便看看,他成長了沒有。」

三叔許磐?他去了壺關?

許澤不說還好,他這樣一說,許徽差點忍不住破功。

自己三叔那魯莽暴躁的性子,那小事化大,大事鬧得不可收拾的性子,許徽還是了解一二的。讓許磐去壺關,縱然沒有事,他也能挑出一些事情來,這……

「祖父,您讓我等幾天去壺關,其實是給三叔收拾殘局的吧?」許徽沉默半晌,才無力道。

許澤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被你發現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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