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驚訝,才見了面,她就來了?
她有不好的預感。
她連忙出來迎接︰「參見王後。」
天薇連忙扶起她︰「起,何必如此多禮?」
天薇笑得依然那般熱情,看一眼鈴蘭︰「鈴蘭,你先出去吧,我想與麝月姑娘單獨談談。」
鈴蘭看一眼麝月,麝月點頭。
鈴蘭退了出去,天薇才開口道︰「我早听說過你,听說過你很多驚心動魄的故事。」
麝月恭謹的站在一邊,不語。
天薇忽然搭上她的手,誠摯的看她︰「我也知道,你不同于別的婢女,你是王的女人……就是我這個王後,恐怕亦要自嘆不如。」
「王後快不要這樣講。」麝月有些緊張,她來者不善。
天薇笑道︰「你放心,你我都是女人,何必互相為難?我阿加那•天薇可不是阿米爾•雪箏,才不會因妒恨而失了身份……」
她雖笑得美麗,可麝月卻覺得心上不安,她有意無意的在提醒她的身份。
麝月只賠笑道︰「王後高潔,母儀天下,是麝月萬所不能及。」
「你確實不能及,可你也莫要怪了王,誰叫……你是漢女呢?」天薇聲音輕輕的,笑容暖暖的,絲毫看不出一點異樣。
可麝月就是覺得心里怪怪的,這話多少有些刺耳,卻說有意也行,無意也可。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好了,我只是希望你我心中都無芥蒂,可以和睦相處。」天薇道。
麝月恭順點頭︰「還要多謝王後有這份容人之心。」
天薇笑道︰「等會兒,也去見見我的陪嫁侍姬,你我姐妹三人,日後還要好好相處,共佐我樊域之主。」
她說起話來落落大方,縱使麝月不怎麼想,卻也還是要去見的。
天薇拉著她的手,與她去見陪嫁侍姬——戈蘭。
戈蘭所居偏殿在她之下,麝月覺得戈蘭心里定然十分介意。
這也是她當時考慮不周,不然她住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只要可以跟玄澈在一起。
戈蘭見二人前來,向天薇施禮︰「王後。」
又看一眼麝月︰「這位是……」
「這是麝月姑娘,想必你也听過。」天薇和藹的介紹。
戈蘭神色一滯,隨即澀然笑道︰「當然听過,大名鼎鼎的麝月姑娘,樊域上下誰人不曉呢?」
戈蘭一身明黃色緞子,令她更顯得嬌俏可愛,她腰身完美,玲瓏有致,果然是歌舞的好料子。
麝月道︰「見過姑娘。」
「可不敢,听聞這上上下下的,也都要尊稱你一聲姑娘,若是姑娘不棄便叫我一聲戈蘭已是抬舉。」
「戈蘭。」
戈蘭的話中帶刺,天薇連忙打斷了︰「不可對姑娘無禮。」
戈蘭不再說話,麝月覺得尷尬道︰「戈蘭姑娘想必累了,我便先回了。」
麝月轉身要走,戈蘭亦故意錯身撞了麝月一下,麝月措手不及,向旁邊一扶,一盞琉璃燈落地,「啪」一聲摔成碎片。
麝月忙道︰「對不起。」
戈蘭卻臉色慘白︰「這……這……王後……」
她說著,竟跪倒在地︰「王後,你可看見了,這不是戈蘭所為啊。」
天薇亦是變了臉色︰「這,這是御賜琉璃燈,大婚當日一共兩盞,一盞在我那,一盞給侍姬,琉璃燈碎,視為不祥,是死罪啊。」
麝月一怔,看著那碎了一地的晶瑩碎片。
「何事喧鬧?」
此時,玄澈快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鈴蘭,想必是鈴蘭見天薇帶她出來,心里緊張去通知了玄澈。
玄澈看一眼琉璃燈,也是一驚,又看一眼跪著的戈蘭。
「為何打碎琉璃燈?」玄澈微怒。
戈蘭忙道︰「這……請王恕罪,戈蘭無意得罪麝月姑娘。」
玄澈看向麝月,麝月不語,戈蘭之意,是得罪了她,才打碎了琉璃燈?
天薇見狀忙道︰「戈蘭,胡說什麼?」
她走到玄澈面前微笑溫柔︰「王,不要听戈蘭夸大其詞,什麼得罪不得罪,只是……麝月姑娘不小心罷了。」
她話說得得體,可眼神卻有意無意的弱弱低下。
麝月忽然覺得可笑,她明白了,這也許不過是主僕倆設計的一場好戲,天薇扮演高貴大方的王後,戈蘭扮演柔弱可人的女子,但實際上,不過是要讓她在玄澈面前難堪。
麝月苦笑︰「是我不小心打碎的,若是王要問罪,的確不關戈蘭姑娘的事。」
「什麼罪不罪的?」天薇走過去,撫著麝月的手,「姑娘,戈蘭不懂事,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天薇說著,怯懦的看一眼玄澈,又急忙低下眼楮。
麝月當真佩服她,她這幅樣子就好像迫不得已,又包容大度。
怪只怪她輕信了天薇的和善。
麝月低身行禮︰「奴婢先行告退。」
麝月轉身出門,沒有看玄澈一眼,她不知為何,是不敢看他的眼楮嗎?是怕在他的眼里看到一絲一點的懷疑,而傷心嗎?她不知道。
鈴蘭跟著她出來,急急的追上她︰「姑娘,是不是奴婢不該叫王來?」
麝月搖頭︰「不是,不是你的錯,你不叫他來,也許她們還有後招。」
麝月明白,她們要是一心陷害她,就不會是這麼簡單。
她才回到偏殿,就听玄澈的聲音傳過來。
「干嘛走得這麼急?」
麝月回頭,果然是玄澈。
麝月不語,玄澈走過去勾起她的下頜,她輕輕拂開他的手。
「怎麼了?不高興了?」玄澈拉住她的手腕,「剛才為什麼看都不看我?」
麝月看向他︰「怕。」
「怕?」玄澈倒是詫異。
「對!」麝月直言,「我怕,你眼楮里萬一有一點懷疑,我會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