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毛婷婉拒了女皇讓太傅教導她的事情,所以教她的重任便落在了沐清身上,得到女皇的聖旨之時,沐清受寵若驚,只要留在四皇女身邊都讓他對女皇感激不已,在他眼里,毛婷多才多智,隨手寫的詩篇比他還要好上很多,他何德何能能教導四皇女呢。
不過正因為這樣,沐清更加努力的看書了,恨不得將自己畢生所學都交給毛婷。
毛婷松了筆,學的累了,便伸了伸雙臂,舒展舒展筋骨,讓沐清別跟著她,她要去好好散散心。
剛剛踏出門,便有男僕匆匆趕了過來,毛婷是知道他的,他是膳房的管事,她皺了皺眉︰「怎麼跑這麼急?」
「殿下,耀公子讓奴才去再弄幾只鴨子。」
「鴨子?」她疑惑的開口,卻突然想明白什麼似的︰「你下去吧,不用去買鴨子了。」說完,抬腳便往御膳房走去。
一進御膳房,毛婷就將所有下人遣開,一個暴栗打在了歐陽耀的頭上︰「這幾天你在搞什麼鬼?」
歐陽耀可憐兮兮的捂著腦袋,委屈的揚起那只已經被煙子燻的黑乎乎的臉蛋,憋了憋嘴︰「你不是喜歡吃鴨子嗎?我在做鴨子給你吃啊。」
毛婷抽了抽嘴角,從鍋里舀出已經呈黑色物體的鴨子,這尼瑪還敢吃嗎?她忍住努力,極力穩定情緒︰「我什麼時候喜歡吃鴨子了?」
陽光下,某男委屈的像是一只小綿羊︰「上一次你說那小子做的清炖肥鴨很好吃的。」他真是很難過,想他堂堂狐狸大仙,竟然連道菜都束手無策,這讓他真的很失敗。
察覺到歐陽耀的沮喪,毛婷淺淺的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某男變回狐狸身子,然後念動清除法術將臉上身上的髒東西都清理的干干淨淨的,動了動粉紅色的小耳朵往前談了過去。
毛婷附上他的耳朵,悄悄說道︰「其實沐清做的鴨子,真的一點也不好吃,騙你是小狗。」某狐狸瞬間心花怒放,那心情比他的法術晉升了幾級還要高興,他喜滋滋的想,既然這樣,他也就不用學煮鴨子了,哈哈,想著,他勾唇一笑,讓整個膳房在他的笑容下都似乎明亮了幾分,這就是美男的力量啊。
「咳,不過……你的法術最近有沒有高一點啊?」她幫他整了整衣衫,踮起腳尖拉著他已經干淨的衣服湊近他,笑得極其妖嬈。他與她的鼻尖只差那麼零點零一公分,女子的身體特有的馨香竄入他的鼻息,讓歐陽耀如梨仁般白皙的臉上浮出幾朵紅暈,心跳快得不像話,大腦短暫的缺氧,模糊糊的答道︰「有。」
「那……你快算算,我怎樣才可以回到現代啊?」女子如繁星點綴般燦爛的星眸帶著期待。
猶如一盆冷水從頭灌到腳下,歐陽耀只感受到徹底的冰冷,他俊俏的面容上哪里還有一絲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不滿,是怒氣,為什麼她這麼想要離開,這里不好嗎?
他冷哼一聲,一字一句如石磨碾轉,仿佛咬碎了說出來的一樣,目的是讓她听的很清晰︰「我早就替你算過,時空門已經關閉,回不去了,你永遠也回不去了。」
毛婷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她的眸子冰冷一片,直冷的如三九月的寒冬,徹骨的寒︰「我再也回不去了?」
「是,你再也回不去了。」歐陽耀扳開她攥著自己衣服的手,轉過身,氣鼓鼓的抱著肩膀,就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看你怎麼辦。
「哈哈哈哈哈,回不去了。」毛婷大笑著,好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听的笑話,笑得她眼淚都流了下來,絕望的難過像是海嘯般鋪天蓋地的襲卷而來,她失魂落魄的走出門,很小心的把門關上,還是在笑,還是在哭,最後連她也不明白自己是哭還是在笑。
听見關門聲,歐陽耀才放下手轉過身,往日晶亮的眸子里滿是難過,白色的尾巴無力的掃了掃,他失落的搭拉著粉紅色的一對小耳朵,靜靜的看著緊閉的門,似乎是想要透過門,看向逃跑的她,看向她的內心,心底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很淺很淺,女巫婆,我再也不說你凶巴巴了,你喜歡打我的頭,那我就把腦袋給你打好了,那你是不是可以留在這里,是不是可以留在我身邊?
她真的不能回到哥哥的身邊了嗎?那她該怎麼辦?這一生她再也不會遇見哥哥那麼好的人了吧。
毛婷酸澀的扯了扯嘴角,白皙的指尖滑過畫中那名溫柔優雅的男子,她的睫毛顫了顫,滿目淚水充盈,提起毛筆,輕啟薄唇︰「十里長亭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她一邊寫一邊念著,是念給自己听,也像是在念給另一個世界的哥哥听。
毛婷放下筆,就這麼抱著畫卷,無力的靠著牆跌倒在地。
此時才發現,整間屋子四處是散落的酒瓶,整間寢宮都散發著酒香之氣,宮女僕人早已經被人清了出去,多少天了,她呆在寢宮里多少天沒有出去了,她醉了又醒來,醒來又醉了,醉醉醒醒之間,前來拜訪的人早被沐清給推了回去。
她拿過身邊的酒瓶,沒有倒在杯子里,直接用嘴壺灌了下去。烈酒自她的喉嚨緩緩流入五髒肺腑,喉間一陣火辣辣的疼,她會喝紅酒會啤酒雞尾酒,唯獨不會喝的就是白酒,不過這幾天下來,白酒下肚,自己也把它當水來喝了。
喝著喝著,毛婷的視線便開始模糊了起來,腦袋暈乎乎的。
她的眼皮很沉重,很沉重,沉重到睡了過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走進一個俊美清秀的男子,他的面容白皙如玉,目光輕柔卻帶著幾絲小心翼翼,他看著滿地狼藉的酒瓶,做著這幾日日日都做的事情,他輕輕的從她的懷里抽出畫卷放在桌上,吃力的抱起她,一步一步的向床邊走去,笨拙的將她放在床上,本就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因為缺少鍛煉,才短短幾步,就讓他氣喘吁吁。
他看著她,眸子里滿身心疼,這幾日,她日日喝酒,她知道歐陽耀和她一定出了什麼事情,而歐陽耀也是悶在房里不願意出來,他想讓她不要這麼難過,卻除了每天把她抱在床上以免著涼以外,根本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幫助到她。
他坐在床邊伸出縴長的手指滑過她絕美的側臉,她是那麼美好,卻又那麼遙不可及,明明離自己很近,卻感覺離她……好遙遠。
她的眉毛細細的,是很好看的柳葉眉,睫毛又黑又長,就在沐清肆無忌憚的看著毛婷的時候,床上人兒的睫毛卻突然動了動,輕輕睜開了一雙如瀲水般的雙瞳,她坐起身,頭腦暈乎乎的,帶著迷惘的神色看著他,這一看不要緊,一看便讓沐清慌了神,走也不是,躲也不是,他著急的向後退了一步,一只秀美細長的手伸了過來,直直的握上他的手臂,一個用力將他拉了過去。
手無縛雞之力的沐清便被毛婷「砰」的一聲拉到了床上,沐清驚慌失措,猶如受了驚的小鳥般想要起身,女子溫軟的身體便壓了下來,她的手撐在他的雙臂兩側,靜靜的看著他,眼里眸光瀲灩,她的目光深情而又迷戀,讓沐清的呼吸猛的一窒,心髒似乎都快要跳了出來。
她一笑,百媚生花,竟生生的將整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給比了下去,讓他的世界里只有她的笑意,再無其它。
「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呢,這不就見到了嗎?」毛婷歪著頭,一臉可愛的看著身下的哥哥,嘟了嘟嘴埋怨道。
沐清在急促的呼吸中不解的眨了眨眼楮,他每天都跟在她身後啊,怎麼會說的像是生離死別一樣呢?就在他來不及細想之時,女子卻邪氣的一笑,晶瑩剔透的手指挑起他的下鄂,壞壞的喃喃︰「知不知道我很想念你,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什麼事?」他咽了咽唾沫,潔淨的臉龐上布滿了火燒雲。
「就是……我一直想知道,親一下你,會是什麼味道。」話音剛落,她的唇便覆了下來,她的唇火熱,他的唇清涼,兩唇相接卻是一種美妙的感受,她撬開他的唇,可惜她不會接吻,只是笨拙的用石頭霸道的在他的口中索取,她不小心用牙齒嗑破了他的嘴皮,他吃痛的呻呤一聲,他是在做什麼?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推開她,而他卻很不知廉恥的享受著這種如觸電般酥麻的感受,要知道未婚男子爬上女子的床是不守貞潔毫無禮義廉恥的事情。
可是他卻很可恥想讓時間在這一刻停下來,讓她的吻變成一種永恆。
可是……可是他不能這樣,他和她還沒有成親,她現在是醉酒,要是她醒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守禮教,從而看輕了自己?沐清心中一緊,不行,不能讓她以為他是浪蕩不守貞潔之人,想到這里,沐清趕緊卯足了勁,「砰」的一聲將毛婷推到了床上,如驚弓之鳥般慌張的下了床,剛剛會不會太用力了?會不會傷到她?
沐清埋怨著自己下手太重,不過待他回頭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實在有些多余,因為毛婷又是醉了過去,忽忽大睡,似乎是做了一個好夢,突然嘿嘿的笑了,那笑容像是自己窺覷了很久的寶貝終于被自己弄到手了一般的滿足︰「哥哥,原來你的味道這麼好吃。」
她的笑容太過幸福,幸福到刺痛了沐清的眼,他面色一白,僵挺的聲形放似被雷痛擊,眼瞳中難掩自嘲之色,心被狠狠的一刺,痛的他落下了淚來,他終于明白,原來,她吻的,並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