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夜婀娜「嗚」的哭出聲,「看來你們是鐵了心要把我攆出芊嬋,攆出赫連,國公不管我,父親也不管,你們真當我不敢自盡,好,我索性就踫死在承尚殿,我不好過,也不讓你們好過!」說歸說,她只顧捂著臉哭,卻沒從席上起來的意思,且借隙偷窺兩眼寧傾負。
夜宰相使勁拍一下自己膝部,直搖頭道︰「都怪我,都怪我寵壞了你,在國師面前說這些混話,大人勿怪,婀娜是嘴快心直,唉…這可如何是好啊…」
寧傾負暗笑赫連國公人老心詐,明明是他派人去風華殿宣她過來的,卻擺出個一無所知的樣子,厚著臉皮將這個爛攤子扔給她。寧傾負走到上首席位,赫連國公離開的位置旁邊有個空蒲團,她坐了下來,心想,駁了這樁親,勢必影響赫連與楚國關系,如果應了,夜婀娜一旦想不開,夜宰必會與皇族生隙,夜氏一族在赫連的地位舉足輕重,夜宰相的親弟,就是赫連國的巨賈夜久陽。夜久陽水、旱兩路買賣無所不涉,夜家到底有多富,市井中有句話說的最為形象,夜久陽,手一揚,百姓夠吃千年糧。
「國師,」夜婀娜一抽一噎的嗔道,「您可也說句話,還有,上次在涉月亭,您,您都忘了麼…」
寧傾負微一笑。
那邊夜宰相問道︰「涉月亭?」
寧傾負情知,若是向夜宰相解釋那天的事,只會越繞越糊涂,于是只當沒听到,對夜婀娜說道︰「郡主莫悲傷,兩國交好或是交戰,豈是一個弱女子可以左右得了的,我赫連大好男兒千千萬萬,如果靠犧牲郡主來換取短暫的平和,那麼這份安逸即使來的再輕易,也讓我們于心難安!」
夜宰相听的連連點頭,「噯呀,大人說的好,說的好啊!」
「可是楚國公那邊…」夜婀娜滿臉可憐。
「郡主方才說過,赫連與楚國聯姻不是家事,既然是國事,女子就不得干政,郡主與夜宰先回,聯姻一事,我會勸國公斟酌!」
「那就拜托國師大人了。」夜宰相深一揖禮。父女二人離去,赫連國公不失時機出來,「寧卿,你方才的話寡人都听進去了,兩個國家是不應該將利益維系在一個女子身上,只是要怎麼向楚國公講明,才能不讓他心生怨恨?」
「楚國公能夠這麼多年堅守對郡主的情愛,想必也不只是為得到郡主的人,求一人易,求一心難,聯姻不成的結果,應該早在他預料之內。國公,如無別事,我就回去了。」
「寡人送卿。這父女倆,跑到這里一唱一哭,吵的寡人頭疼!」赫連國公雙手負後慢悠而走,當兩個人到達外殿,站在台階之上,能夠看向昏暗的天時,他停住了腳步,沉重說道,「寧卿,你看這天!連日綿雨,百姓苦不堪言!護城河兩岸,已經堆上幾層沙袋,可城外江岸,堵一次沖垮一次,每年雨季來臨,總要面臨這種慘境,那些官員為何總不明白一個道理,護不了子民,守住這座皇城又有何用!咳…咳…咳…」
「國公!」寧傾負趕緊攙扶對方。
赫連國公咳過這一陣,搖下頭,眉頭鎖住向遠眺望,「寧卿,」他猶豫著開了口,「想個辦法,一定要在寡人有生之年想出治理河道的辦法!財力、人力,寡人出,你只管交出方案,甚至,你可以命令太子為你行事!」
「國公!」寧傾負長身一揖,「定不辱使命!」
「丫頭啊,你才十六歲!真是…難為你了!楚國公明天就要離開赫連,再見面不知何年何月,你與他是舊識,若是想與他相認,就去吧。」
「溫孤息悲已死,何必平添風波!」
第二天,雨勢仍凶。城外江邊的江花樓上,沒了往日車水馬龍的生意,因為這場雨下的太久!二樓唯一的兩個客人憑欄而立,岸邊沿線灰蒙翻滾,每一波江浪拍在加高的堤岸上,都能沖出許多,令人心畏生寒。
「大人,」扮作家奴的巧玉愁眉緊鎖,她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是為了賞江或者品嘗江花樓的手藝而來,「江邊有很多村落。」
「此江源頭在何處?」寧傾負問著,她們現在二樓,風極大,話一出口就被吹散。
「源頭在周國,周國以北,依次為楚、魏、赫連、陳、乃呵,這六國的百姓全靠飲這條江水為生。奴婢的父親從前是治理河道的官員,所以奴婢知道這些。」
「細說下去。」
「是!這條江原來叫孤江,前朝滅亡後,各國都欲以自己國家命名,所以江名一直未定。每年六、七兩月,雨水若是頻繁,洪水就會沖垮堤壩,百姓們只能拖家帶口離家,有親戚的投靠親戚,沒親戚的就討飯為生!奴婢的父親就因治理河道不利被辭去了官職。別的地方奴婢不知,反正在赫連,入朝為官的,都對河道司避而遠之。」
此時,樓梯口傳來跑動之聲。巧玉一回頭,「呀」了一聲,「好俊俏的小公子。」
跑動之聲停在背後,緊接著上樓的另一個聲音讓寧傾負心弦繃緊,「小慈,人生地疏,告訴你多少次,不要跑這麼快!」
楚天遮!溫孤息慈!寧傾負抓住欄桿的雙手骨節泛白,世間這麼大,為何偏偏在這一隅之地遇到他們。
「咚、咚、咚…」小慈奔到寧傾負身後,幾乎是撞到她身上,他雙手從她腰後環繞至前月復,並將面龐緊緊、緊緊得貼住了她的背心。
「小慈,胡鬧!」楚天遮已經認出是寧傾負,因為整個赫連再無旁人在臉上扣一張銀蛇面具。
「姐,是你麼?」小慈泣噥而問。
巧玉趕緊去扯小慈的手,認錯人不打緊,可自己的主子位高權重,將國師當成女子,傳出去還了得。「小公子,你先放開,你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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