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冷眼看著分家的好戲,果然便宜佔得最多的是嚴公爹。
明面上嚴大一房分得最多田地,可是嚴公爹和張氏跟著他們一起住,一切話語權都在兩老身上,大嫂孫氏肯定又是菲佣一個,而老實憨厚的嚴大就是耕牛一只,這日子只會和未分家一樣,孫氏和嚴大別指望能存到一分私己錢。
而她自己也未必好過,沒有屋子只有地皮,現銀不分,還要借錢才能蓋房子。雖然說分家好,但是問題也不少。房子就不必提,以往大嫂都會搶著把活給做了,自己可以說很是輕松,現在分家,煮飯洗衣這是必須的,但是農忙的時候怎麼辦,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麥收。
不過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除了嘆氣她還能干什麼。至少能撇開小張氏,這已經是莫大的安慰,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
等到嚴公爹把契紙都分派好,族長便帶著一干人等離開了。
接下來就是關起門來分瑣碎但又無比重要的鍋碗瓢盆。這些東西看著細小,但是重新購置還是需要很多銀錢的。
秋收的口糧分成四份,每房一份。
鍋家里有三個,一個燒熱水的,兩個煮食的。于是一房一個。
碗筷和碟子每人一份,再多也沒有了。
水缸只有一個,歸老大。
母雞有四只,公雞一只。嚴大兩只母雞,嚴二一只母雞一只公雞,嚴三一只母雞。
各家房里的家私歸各家,主屋廳堂的飯桌一概等物都歸老大。
農具一房一套。
…………
零零碎碎的下來,林楠扒拉著分到的東西,雞蛋每家30個,大白菜每家100斤,口糧1200斤,這些都能解決日常所需。至于桌椅板凳就需要重新配置。
第二日林楠被嚴宸叫去剛分的地皮查看。因為嚴家要賣屋子的消息一放出來,已經有幾個人有意向購買,嚴宸趁著這段時間,打算在地皮上蓋一間茅草屋,茅草屋很簡單,只要三兩天就能完工,而且現在他們也實在沒錢蓋房子。
嚴大分的地皮本來就有一間茅草屋,以前是蓋著用來圈住土地,以免被鄰家慢慢地貪去,所以他們倒是不那麼急切。嚴三則花大力氣跟買主商量價格,因為屋子分給了他,若賣的時候超過五十兩,剩余的錢也是他的。小張氏被那日嚴公爹的話給嚇住,一時間沒敢有任何動靜,一直躲在房間里,畢竟她嫁來兩年了都沒有孩子,若嚴公爹真起了休妻的心,她是毫無勝算的。
林楠這幾天都跟著嚴宸一起去割茅草,茅草割回來擺在院子上晾曬,嚴大看見滿院的茅草,心酸地次日一早也陪著二弟一起干活。原本林楠心底是十分不想干這活的,因為大冬天住茅草屋難道不會凍死?只是她不干,蓋房的進度就更加慢了,等房子賣出去,或許連茅草屋也沒得住呢。
就這樣過了四天,嚴三終于找到賣家,以五十四兩的價錢把房子給賣了。買家急著要進來住,所以只給了嚴家等人一天的時間搬家。
林楠看著這間只住了三個月的房子,她實在是沒什麼留戀的,不過嚴家眾人就表現得異常激動,也是——這里充滿著他們美好的回憶,還有他們的驕傲。
由于嚴二的茅草屋還未完工,所以完工前嚴二就跟著嚴公爹一塊兒住。至于嚴三,他跟著小張氏回娘家住,此事嚴公爹得知後,氣的砸爛了一把椅子。估計嚴二對嚴公爹分家很不滿,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了。
和嚴公爹同住是一個很不明智的決定,因為由富到貧的差距使得他的精神有點錯亂,經常小小的事情就惹得他發脾氣。有時候大妞和二妞說話大聲一點,就會被罵,說她們如此粗野,不配為嚴家女,連往日受寵的小寶也很懂眼色,不敢再趴到嚴公爹的懷里撒嬌。
晚上,林楠和嚴宸擠在小小的雜物房就睡,雜物房放著農具,簸箕籮筐,簑衣扁擔啥的,一股異味。而他們也沒有床,只能睡在木板上,若不是木板夠厚,他們無疑等同于睡在泥地上。林楠用手肘捅了捅嚴宸,「喂——睡了沒?」
「唔?」
「房子什麼時候弄好?我想快些搬出去。」
「等我叫些兄弟幫忙打土胚,夯成牆就行了。再去山上砍幾根木材做房梁。你這幾日最好再多割些茅草,我想干脆一次把房子弄好,蓋上五間房。」
黑暗中突然響起林楠的笑聲,「我說——你是不是趁著天黑做夢啊現在錢都沒有,你還想著蓋五間房。」
嚴宸側過身,附在媳婦耳旁低聲說道︰「你咋知道我沒錢?」
林楠一听,乖乖,這廝說的是真的?也不顧耳邊傳來的熱氣,抓著嚴宸的手臂問道︰「你沒騙我吧?每次打獵的錢不是都交給你母親?」
「呵……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誠實了?以前不是還經常問我拿錢買脂粉?不然你以為你的東西哪里來的?」
林楠不以為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失憶了,怎麼還記得以前的事。」
嚴宸望著頭頂的茅草,稀稀疏疏的,把手串在一起,放在頭後,「是啊——都忘記了。」
林楠听出他話語里的感慨,也學著他的樣子,把手放在頭後,「你說,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以前的樣子?甚至終有一日會休了我。」
「怎麼——害怕了?」
「若真如此,那我也不會哭喊著留下,你只要記得給我贍養費就行了。」
嚴宸被窒了一窒,「你這女人,狗改不了吃屎」
「喂喂……你給我說話好听點,不過——你就真沒想過要休了我?」
「休你干嘛。你是小寶的母親,休了你倒連累了小寶,等有錢了納個小,或者娶個二房不就得了。」
林楠恨地咬牙,這男人真是渣得不可接受。枉她之前還想著留下好歹有個依靠,畢竟熟悉習慣了——無關愛情。現在這想法作廢女人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只能依靠自己。她不是還有一個黃金作弊器麼?呸,等她游戲系統練到中級銀票美男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嚴宸本還等著林珍珍發飆,估計這話能把她氣個半死,想到這里他心底就哈哈大笑,只是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她有動靜,不由得側頭觀望——這豬竟然睡過去了。
心底的狂躁猶如烈火般熊熊噴發,哼——到時候真找個女人來治治她,看她還怎麼樣囂張,這些日子竟然這般對他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