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冢 啟程

作者 ︰ 乃伊ソ尸歌

走出房門,發現二樓一共五個房間,再外加一個洗手間,我們的對門是兩間房,而同側一共三間,我和阿發的房間在二樓的東南角,房東將走廊的盡頭和對門房間的一側的空間改成了一個洗手間。

整棟房子均是木質結構的,棕灰色的地板在身體重量的擠壓下微微形變,並發出輕輕的吱嘎聲,有種特別自然,特別田園的感覺。

正當我仰頭張望回味著這般自然風味之時,阿發突然在我身前停住了腳步,而我一下子沒緩過神來,差點撞在他的後背上。

「怎麼了?」我略帶責備地問道。

「你有沒有帶紙巾啊?」阿發轉過身皺著眉頭撅著小嘴說道,「我想上廁所。」

「一張?」我不懷好意地問道。

「嗯!快點!」阿發一只手按在腰際,另一只正伸在半空中,等著我的紙巾。

我從口袋中不緊不慢地拿出一包紙巾,緩緩地從中抽出一張。阿發在一旁早已等不急了,不停地催促我快點,還沒等我將紙巾遞給他,他便從我手上奪過那張紙巾沖進廁所。

「阿發,你快點啊!我計時了,23秒啊!」我調侃地說道。

阿發上廁所的「事跡」在學院內可謂人人皆知。23秒的神話,一張紙巾的奇跡,讓吾等**絲跪得一塌糊涂啊!據彬說,23秒是阿發高中時創造的記錄。據悉,當時廁所在教學樓的這一頭,而阿發所處的教室在另一頭,中間隔了4個教室,只見阿發從彬的桌上抽了一張紙巾,沖出教室,23秒後,又回到了教室。

我們不妨分析一下這23秒的組成。解︰已知T總=23s,設教室的長度L=9m,阿發百米沖刺的速度V=8m/s,則教室與廁所的距離X=4L=36米,則阿發來回運動的時間T運動=2X/V=2×36/8=9(s),故阿發真正上廁所的時間t=T總-T運動=14s。

14秒,對常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又能做什麼?也許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許只能解個褲帶或是洗個手。但對阿發來說,14秒確似乎成了永恆,他可以從容地完成開廁所門、解褲帶、月兌褲子、解手、揩拭、穿褲子、系褲帶、沖水以、關廁所門、洗手等一些列動作。綜上所述,阿發上廁所可謂凶殘之極!

難道這就是阿發成功的秘訣,將別人動輒10分鐘以上的大號時間縮短到30秒以內,如此算來阿發僅此一項一個月就能多處4.75個小時的學習時間,一年可就是57個小時啊!天吶!阿發這是要逆天嘛!

「阿發,快點兒!20秒了,要超時了!」我在廁所外,看著手表說道。

「毛線!」夾雜著沖水聲,阿發在廁所里喊道。

手機在褲袋中輕輕震動了兩下,我又看了一眼手表,邊掏手機邊說道︰「今天退步了嘛!都快30秒了!」打開手機,有條彩信,嘀咕著這年頭誰會給我發彩信,打開一看,不禁後背發涼。

只見屏幕上緩緩出現兩行宛如垂涎著鮮血的紅色大字,

「身世猶迷離,玄機畫中現。

因果尚難定,年少需謹慎。」

字體隨即消失,並隱隱浮現一張陰森詭異的黑色京劇臉譜。

我連忙查看發件人,果不其然,發件人號碼已被隱去。

「看什麼呢?哪個妹子的曖昧短信啊!」阿發甩著濕噠噠的雙手,湊了過來。

「啊!」我回過神來,連忙將手機往下一撇,避開阿發的視線,「你妹子的短信,你信嗎?」,我故意裝出一副無賴樣,並關閉彩信,不料手機竟然死機了。我只好拔掉電板,重新開機,但當我再次進入彩信收件箱時,剛才那條彩信已經不翼而飛了。剛才那是幻覺嗎?不,決對不是,如此看來,這不是一條惡搞彩信,而是一次警示,會是誰呢?為什麼要警示我?生世?玄機?這20個字究竟指什麼?……心中不禁冒出一連串的疑問,而且彩信設置了發件人隱藏及定時刪除,看來對方的有點來頭,問題越來越棘手了!

正當我沉思之際,阿發在我肩頭重重地拍了一下,「想什麼呢!走了!」

「哦!」我將手機放回口袋中,應道。

二樓走廊西側的盡頭便是樓梯,木質古樸的樓梯,在雙腳的輕叩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仿佛在述說著此樓的歷史。雖然,剛剛的彩信讓我有點心神不寧,但古木的芳香和自然的聲響讓我平靜了不少。閉上眼貪婪地吸上幾口帶著談談木香的空氣,放飛心靈,睜開眼,一雙眼楮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中段轉角處,不禁將我從遐想中抽回。那是一雙只要見一次,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眼楮,不僅是因為它的深邃,讓人難以洞穿,更是因為那種平靜,一種深淵中透著寒意的平靜。

「明叔,早上好!」阿發那雙「眼楮」打招呼道。

我立刻擠出一個微笑,向明叔點頭致意。

但他如石頭般佇立在那里,刻板的神情從未改變,唯有喉頭發出一聲「嗯!」隨即,他將視線從我們身上移開,向樓二走去。

待明叔稍稍走遠,我拉了拉阿發,在其耳邊低語︰「這人是誰啊?」

「哦,他啊!是這里的老板啊!」阿發不以為意的說道,「昨晚還和他喝過兩杯呢!怎麼了?」

「你不覺得他的神情非常奇怪嗎?」我在腦中努力回想並想象著和明叔喝酒的場景。

「對啊!據說,他向來如此。不過,除了神情和行為有點怪異外,人蠻厚道的,每間房只收50元一晚,是這附近性價比最高的。」說完,阿發扯開腳步向下走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明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二樓的走廊。我收起好奇心,繼續朝樓下走去。旅店的一樓是間小飯館,這里的布置同一般景區小飯館別無二致,一個古樸的收銀台,幾張木質的四方桌,外加幾把老舊的木椅,如此簡單而又不失情調。但空空的大廳不禁讓我有些許詫異。

「這家店就明叔一人打理嗎?」我不由地問道。

阿發,回頭「啊」了一聲,隨即說道︰「哦,沒有,還有他的女兒和一個伙計!」

「嗯!」我隨意地應了一聲,眼楮不由自習打量起這家店的每一處細節。

「別看了,少年,走啦!大家都在外面等著呢!」阿發看到我的神情有點不耐煩地說道。

我迅速掃視四周,應道︰「來啦!」隨即,便興沖沖地走出木質仿古四開大門。看了一眼手表,一分不多,一秒不差,正好9點整。

大家貌似都已在樓前的小平地集合完畢,看著大家的充滿青春活力的神情,感覺特別好,真希望時間能在此刻停駐,留住這一份美好。YY清點了一遍人數,轉頭看著我晃晃悠悠的樣子,不禁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隨即喊道︰「死教授,你給我快點!」

我無奈地笑了笑,但並沒有加快腳步,因為我記憶中的YY就是這麼一副性子,在表達個人情感時,喜歡用簡單而又略顯粗暴的詞。

「好了!」YY提高嗓音對大家說道,「我們出發吧!」

我快速向前邁了兩步,來到YY身邊,側頭問道︰「YY,我們這是去白沙嗎?」

她用余光看了我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對了,白沙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啊?」

「我也沒去過,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嘿嘿!」說著,她回頭神秘兮兮地看了我一眼。

說話間,阿發和彬從後面走了上來,于是,四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談話之余,我觀察著每一個的神情,迫切希望從中獲得一些蛛絲馬跡。但大家一舉一動還同以往一樣,翔姐還是在一旁跟小雋蓓談論著剛淘的衣服,小翔一如既往地和妹子在一旁秀恩愛,詹哥和她的基友們談論著麗江的美食和小裝飾品,球球、鴨梨和花花聊得正high……

不一會兒,我們便走出到了大研古鎮。「大家趕快上車吧!」YY指著一側的五輛小面包說道。大家以平時抱團方式組合紛紛跨進車子,我自是同阿發、YY和彬等一輛車,並習慣性地坐在副駕駛座上。據說副駕駛座是全車做不安全的座位,因為當發生事故的時候,司機本能地會拿副駕駛的那一側來阻擋異物的沖擊。不安全歸不安全,但我還是非常喜歡副駕駛座。因為這個不僅讓我擁有全車最好的視野,還可以跟司機嘮嗑!

待大家剛座位,司機師傅便發動車子,駛上一條鄉間公路。我自習打量著司機師傅掛在車內反光鏡上的各種平安符。突然,我看到一個小小的八卦圖,將其拿在手里仔細打量並不由地嘀咕︰「陰陽調和,陰在內,陽守之;陽在外,陰使之……」

听到我的聲響,師傅不禁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微笑著說道︰「小伙子,想不到你對五行八卦也有所研究啊!」

「哪有!哪有!我只是閑暇只是翻翻相關書籍而已,談不上研究!」我謙恭地說道,「師傅,看您這個的架勢,您應該在這方面的高人吧!」

「高人不敢講,只是興趣使然,略知一二!」說著,師傅發出一陣豪爽的笑聲。

「那敢問師傅,可會看相識風水?」我不由地來了興趣,打量起這位五十有余的中年男子。

「略懂!略懂!」慈祥的臉蛋在歡笑中不由多了幾條皺紋。

「可否讓後生見識見識?」雖說看相帶有幾分迷信色彩,但俗話說相由心生,看相也並不全是迷信,有時我更願意將其解讀為心理學上的作用。

「哈哈哈~願略施小技。小後生,你想讓我看誰啊?」

「那您就看看我的面相吧!」我將頭轉向左側,做好迎接師傅目光的準備。今天的一切讓我心頭謎團重重,也許我能借此排解排解。

「好!好!」說著,師傅趁開車的間隙看了我幾眼,兩條灰白的眉毛不禁擰到了一塊,補充道,「小伙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惑之事?」

「請師傅名言之!」我恭敬地說道。

「你看哦,你雖面露笑容,但難掩眉宇間的愁氣。面部肌肉僵硬,雙瞳之色略顯渙散,如巨石壓胸,吐納不暢。這都表明你有心事,心生困惑且無從求證,可謂是苦不堪言啊!說句不好听的,這些日子你會時運不濟且有一劫。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從你的面相看你的命很硬,注定會有高人相助。但萬事還是小心為妙!」師傅注視著前方偶爾回過頭來看我一眼,斷斷續續地說了這番話,說完輕松地笑笑。

我兩眼無神地注視著前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相真這麼準,還告誡我要小心,難道……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我將頭立馬又對向了師傅。

師傅趁開車空隙微笑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擠出一個笑容。應該不是,他怎麼看也不像是那個發彩信的人啊!其實,看相說到底應該是種心理暗示,而一些結果的靈驗應該就是心理作用的結果。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信則靈,不信則無吧!而且剛才他的話很多都無法證偽,且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而我又何必如此較真呢,順其自然就好!

思忖間我覺得不由好笑,撥動著凌亂的頭發微微一笑。

師傅又回頭看了一眼神秘地說道︰「對了,這車上還有你的一段姻緣!」

「啊!」我心中不禁咯 了一下。

「那個最後排中間那個穿花裙子的女生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師傅壓低聲問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師傅說的不是別人,正是YY。YY看到我轉頭一臉壞笑地看著她,不由地給了我一個白眼。我回過頭,對師傅說道︰「哈哈~師傅,這下您可看走眼了!就算落花有意,流水也無情!我還打光棍呢!那個女生是我們班長,我和她只是工作上的拍檔而已。」

「哦~」師傅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看沒那麼簡單吧!剛才我們談話的時候,雖然她也在和身邊的人交談,但她的眼神會時不時地往這邊飄,我在頭頂的後視鏡中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她那神情特別像我愛人當年看我的樣子!小伙子,好好珍惜吧!而且從面相上看你們兩還挺有夫妻相的!」

說完,師傅在反光鏡里又看了YY一眼,並哈哈大笑起來。隨即,我又回首看了一眼,不知何時起YY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緋紅。

而我兩次回頭,也引來了阿發和彬迥異的眼光。

之後,我便和師傅開始閑扯。師傅是土生土長的納西族人,對作為納西族特有宗教的東巴教,有著自己的理解,對東巴文、東巴經、納西古樂等有著特殊的感情。納西古語是納西文化中最為外人知曉的部分。納西古樂源于漢族的洞經音樂和皇經音樂,而保留至今的只有源于洞經音樂部分。古樂樂曲分為「神州」和「華通」兩個大調,並根據不同內容分為五十多個小調,經常演奏的有︰「清河老人」,「小白梅」「水龍吟」,「山坡羊」等二十多個小調。納西古樂在流傳中已逐步融合了納西族的格調。

說道此行的目的地,師傅告訴我,白沙古鎮至今已有1700多年的歷史,因地表多白色沙粒而得名。白沙古鎮是木氏家族的發源地,木氏家族在此修建了白沙街和北岳廟。古鎮至今保留了完整的納西風格建築及多處文化古跡,被譽為最具納西遺風的古鎮,也是最原生態的納西村落。而其中最為有名的當屬白沙壁畫。它的繪制始于明初,前後延續了300多年,至清初才完工。據說,壁畫的繪制同明成祖朱棣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還跟一個巨大的陰謀有關。

「陰謀?」我不禁自言自語道。

「是的」師傅裝出一副神秘的樣

子,「據說,秘密就藏在那些畫中,而這些壁畫也正靜靜等候那位能真正讀懂它們的人。不過這一切只是傳說而已,無從考證。」說完,師傅哈哈大笑起來。

畫、秘密,我的心中不由咯 了一下,我好像想到了什麼。

正當我沉思之際,突然車子一晃,師傅口中不禁爆了句粗口。只見,一輛經過改裝的黑色三菱跑車,硬生生地從只有來回兩個車道的鄉村公路上擠了過去。看著那逐漸遠去的黑色身影,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絲不安。

有驚無險,不多時,前方出現一個約5米寬的小城門,門口正上方懸掛的提有「白沙」二字的牌匾,似乎在告訴我們已達目的地。

下了車,走在石板鋪成的小道上別有一番風味。小道兩旁是古舊的民房,木門、木梁、木窗無不彰顯著木材在古鎮建築中的顯赫地位。由于白沙古鎮較為偏遠,少有旅游團的光臨,這個小鎮增添了幾分寧靜祥和的氣息。

晃晃悠悠步行5分鐘後,向左轉過一個彎,再走幾步,一座翻修一新的飛檐門樓出現在我們面前。「白沙壁畫」四個金色大字立于牌匾之中,我盯著牌匾看了良久,也許謎底即將揭曉,深吸一口氣,向門內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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