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初月,「你本身就很特別啊。」
丫頭垂眸,似有所思,兩人就這樣躺在竹筏上,竹筏被綠葉紅花淹沒,荷花的芳香,荷葉的清香,視線望去,是逐漸擴大的一片天空,藍得柔和迷人。
丫頭見上官初月閉著眼,便安靜地注視著他的側臉,上官初月一直都是溫和的男子,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溫柔的,溫柔得醉人心魄。
上官初月閉著眼,唇角卻勾起一抹淺笑,丫頭見狀趕緊背過身去,上官初月卻把她禁錮在自己懷里,兩人相對,上官初月睜開眼,「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
丫頭的呼吸驟然沉重,上官初月道︰「我覺得你很早以前就已經認識我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丫頭對所有人,所有事對漠不關心,卻對他與眾不同,若說只因為他的財富、地位、武功或者說是相貌,他自命不凡,卻並不認為這些能夠打動丫頭,若說是緣分,他自己都覺得勉強,所以一定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丫頭對他沒有惡意,卻又有所保留,他都感覺得到,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追究她的過往,但還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問個明白,他不知道她的未來會不會有他的身影,但她的過去,他想了解。
丫頭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即便告訴他,她是橋兒,他們十三年年前就已相識,那又怎樣?十三年的空缺,她都覺得無奈、無助,今時今日的上官初月已經今非昔比,如果他知道她的身份,他們之間就會橫阻太多東西,她不去想,寧願只做一個他身邊的小丫頭。
「原來我們真的很多年前就已經相識了。」上官初月看著她眼波的流動,聲音顫抖,幽幽說道,又難以抑制地狂喜,一個人的眼楮最善于偽裝,也最容易泄露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丫頭舉起手來,想要解釋,上官初月把她的手包裹著自己的手心里,輕輕一吻落在丫頭的眼眸上,繼而閉上眼嗅著她身上的香味,「有梔子花的香味,還有竹葉的清香。」
丫頭險些落下淚來,長長的睫毛抖動著,最終還是控制不住,淚如雨下。
上官初月吻著她的眸,丫頭的淚水卻越流越多,他干脆把她緊緊地抱在懷里,如安撫一個愛哭的孩子,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哭了,丫頭不哭了好不好,是初月哥哥不對,初月哥哥跟你道歉,對不起,丫頭……丫頭,對不起……」
上官初月一聲聲「對不起」,丫頭听在心里,眼淚止不住的留下,她不斷地搖頭,不知道想要什麼,想說什麼,想做什麼,最後只能任由上官初月把她護在懷里。
失而復得地狂喜幾乎將他淹沒,他本是試探地問她,雖然她沒有正面回答,但她的眼淚足以說明一切。那麼聖潔的眸子和那麼純潔的淚水,這世上只有一個柳雲橋才會有。
這一刻,他只想抱她在自己懷里,永遠不讓她再消失。
丫頭擦干眼淚,掙月兌開他的懷抱,背過身去,在他面前,她永遠都是輸,連裝作是第一次見面都沒有辦法,連裝作無動于衷也沒有辦法。
雪狐躍入丫頭懷中,撒嬌似的舌忝著丫頭的手指,上官初月狂喜過後,一把揪起雪狐,「小白,你還真是善解人意啊,真乖。」雪狐睜大自己琥珀色的眸子看著他,又異常委屈地看丫頭,丫頭也很委屈地看著它,初月哥哥想怎麼對它,她是不會攔著的,因為他也只是開玩笑而已。
雪狐求救無望,轉而憤怒地瞪他,上官初月眉開眼笑,「小白,我看你太久沒洗澡了,我先幫你洗洗澡怎麼樣?」說著,便提著雪狐懸在竹筏之外水面之上,雪狐長年生活在陸地上,不識水性,驟然被懸在水面上,四肢不斷地掙扎,嘴里吱吱地叫著。
丫頭抱過雪狐,安撫它,責備的目光落在上官初月臉上,他聳聳肩,「我說的是實話,狐狸本來就騷,它又這麼多天不洗澡,的確該扔它進西湖。」
丫頭只是笑笑,上官初月把這一人一狐都圈在自己懷里,他不問這十三年她是如何過得,但願她永遠在他身邊就好。
湖光瀲灩,蓮花輕靈,他答應過要陪她一起游西湖的,如此簡單的一個心願,十三年後他才能滿足她。
幸好她還活著,幸好他們還能遇見,幸好他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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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