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和葉靈雨都挺狼狽的,衣服半干不透,又一路狂奔,風塵僕僕。
雲天縱,「我命丫鬟伺候二位姑娘沐浴更衣,雲河還昏迷不醒,病情不穩,請秦姑娘暫留府內,雲某感激不盡。」
秦洛不在意,隨意坐下,「不用了,我不習慣住在別人家里。」
「那雲河的病怎麼辦?」
「我開了藥方,你們直接按藥方抓藥就行了。」
「可是……」
秦洛不耐煩,蹙眉看著他,「你怎麼比個女人還嗦啊。」
雲天縱面容一僵,葉靈雨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很放肆,雲天縱的臉色更難看,若不是擔心雲河的病,他怎麼會如此屈尊降貴?還有一個如此沒有眼力的黃毛丫頭當著他的面嘲笑。
莫之淵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幅場景,一人面色僵硬尷尬,一人笑得光明正大,還有一個好似局外人在看戲。秦洛一見到莫之淵,立刻來了興趣,很歡快地跟他打招呼,「哇,莫之淵,你也在啊?」
莫之淵數十年不變的冰冷,他听沈意瀟說凌羽默回來了,柳雲河病危,雲天縱必然心急,他來看看,沒想到會踫見秦洛,莫之淵咬牙,沈意瀟肯定是故意的。
兩人一改多日前的情景,現在是莫之淵見到秦洛就想逃,秦洛緊追不舍,造孽啊。
秦洛心中好笑,她怎麼會覺得莫之淵不容易相處呢,莫之淵沒有沈意瀟的奸詐狡猾,沒有雲天縱的滿月復算計,也沒有上官初月的城府深沉,凌羽默把一切都寫在臉上,他只是用一副冰冷的面孔掩飾所有的情緒罷了,這樣的人若能交心,就是一輩子的肝膽相照。
莫之淵裝作沒有看見秦洛,很自然地和雲天縱交談,葉靈雨見秦洛吃了一個閉門羹,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笑眯成一道縫,秦洛的臉一會兒陰一會兒陽,晦暗不明,笑怒難分地瞪著她,可葉靈雨就是一塊木頭,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在片刻之間已經得罪了兩個人。
「葉靈雨,我跟你勢不兩立。」秦洛怒道,葉靈雨眨眨眼,「對呀,我本來就已經說過,我跟你勢不兩立的呀。」秦洛粉女敕的唇動了動,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實在是無話可說,她真想去拜訪一下葉靈雨的父母,看看是什麼樣的父母教出一個這樣的女兒,到底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還是天生腦袋缺根弦兒。
秦洛垂眸看見葉靈雨手中的寶劍,心中甚是癢癢,她並不是看上了劍本身,而是看上了劍鞘之上瓖嵌的七顆五彩寶石,寶石的顏色既是彩虹的七彩顏色,細看,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狀瓖嵌的,璀璨奪目,尤其在日光的照耀下,奪人心魄。
莫之淵不知跟雲天縱說了什麼,說完轉身欲走,秦洛追上前,「莫之淵,你干嘛這麼快就走啊,你還沒跟我說說話呢。」
莫之淵冷聲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誰說沒有好說的,你上次還跟我要解毒散呢。」
莫之淵疲倦地閉上眼,再睜開已是一片清明,「你就當我沒說過。」說罷離去。
秦洛喃喃自語,「你分明就是說了呀,再說我都已經把藥配好了。」
「哎,那個誰。」
雲天縱面無表情,秦洛又道︰「哎,我說你呢,你怎麼跟個木頭似的,葉靈雨已經是木頭,這里不需要第二根木頭。」
雲天縱完全黑了臉,木頭?很好,很好,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木頭。
葉靈雨斜睨著她,「哼,身無四兩肉,木頭也比你值錢。」
秦洛聳聳肩,「我問你,莫之淵住哪里?」
「西跨院。」
「哦,那你也把我安排到西跨院吧。」
雲天縱冷笑,「秦姑娘不是不習慣住在別人家里嗎?現在又是為哪般?」
秦洛攤攤手,「你以為我想住這里嗎?當然了,如果你想柳雲河死的話,我可以走啊。」
雲天縱硬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是說她並無大礙嗎?」
「這種事很難說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看她那樣像是沒有大礙的嗎?」
雲天縱劍眉都擰到一起,前後思量著秦洛的話,雖然秦洛說三天之內,會治好雲河,但是雲河的那個樣子確實病的不輕,今日還咳了血,若真的再嚴重的話,恐怕真的回天乏術。
「你必須保證雲河會完全康復。」雲天縱要求道,帶著一種急切的強制。
秦洛點頭,又道︰「你怎麼這麼緊張啊,又不是你媳婦兒生病了,莫非,你……」
「這不是你該你管的事,最好閉嘴。」雲天縱冷聲道,面帶怒氣。
秦洛震驚了,莫非,莫非真的如她所想,雲天縱真的……那個?這難道就是傳說的惱羞成怒?
秦洛最終如願以償住進了西跨院,她對這所府邸從小就有一種抵觸,不過看在莫之淵的面子上,就暫且不理會了。
葉靈雨急的跺腳,秦洛住這里名正言順,她呢?
「秦洛,我告訴,你別想溜。」
「溜?你看本姑娘是那種會溜的人嗎?你是低估我,還是高估了你自己?」秦洛摘了一根草葉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
葉靈雨冷笑,「你溜得還少嗎?」
「天地良心,那哪能叫溜呀,那叫……跑。」葉靈雨氣得腦袋疼,秦洛卻笑意分明,明媚動人。
「啊……」
秦洛捂住雙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俏麗的小臉皺到一起,「你發什麼風啊?」
葉靈雨發泄完,「那個誰,你給我看住她,她要是跑了,本姑娘唯你是問。」說罷怒氣沖沖地離去。
秦洛忍住想要大笑的沖動,暗忖這時候若是笑出聲來,雲天縱會不會把她殺人滅口?
雲天縱的臉比剛才還要黑,雙手緊握成拳,骨節不斷響動。秦洛躡手躡腳從雲天縱身邊走過,打了一個哆嗦,雲天縱周身如被風雪覆蓋,寒氣逼人。
準確來說,是殺氣逼人。
********************************************************************************
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