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得走了……」伯爾曼說。
「等等,」左侖忽然提高聲音,「你知道梅夫萊森堡的庫柏?」
伯爾曼說,「庫柏?我跟你說過,梅夫萊森堡和白石的不同。那里有黑森最大的黑幫,這座城市有兩位統治者,蘭斯.庫柏,就是站在陰影里的那位,全黑森最大的黑幫頭子。」
左侖深深皺眉,今早的突發事件太多,他需要時間思考。
伯爾曼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梅夫萊森堡,斯維班應該是可以信任的人,他在那里等你。好運,我的朋友。」
左侖咧咧嘴,這個時候還能信任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老佩魯卡的兒子也在這里。」左侖想了想,提醒對方。
「他很聰明。」伯爾曼腳步不停,似乎並不意外。
目送伯爾曼離開,左侖轉身往後門方向走去,「出發,去梅夫萊森。」
「我已經等不及了。」鐵皮人回應。
……
三人離開旅店後,沒遇到任何阻攔,那個灰衣老頭沒有出現,他們沿著大路一路疾行,第三天就到達了梅夫萊森堡。
「這里跟白石可大不一樣,」左侖望著鐵灰色的城牆和黑色野牛的城邦徽旗,大發感嘆。
然後城門守衛征收了三個金鈉的入城稅。
「但是該死的衛兵都一樣貪財。」左侖氣壞了。
進入城內,各色各樣的異國風情撲面而來。各種販賣東方茶磚和劣質絲織品的小鋪子生意紅火,從南方來的船主們帶來大量的珍貴珠寶——屬于某些沉船的寶物。
如果說,白石城是奴隸主的城市,那麼梅夫萊森堡就是冒險家的樂園。這里有來自全大陸各地的商人、手工藝者,和娼妓。
這樣一來,阿泰和凱法倒顯得不那麼顯眼了。
左侖打听了一下,就往城市一角的區域行去。
走了不多久,某個街角朽爛的路牌上幾個隱約可辨的字跡——「丹諾爾街區」
街道兩旁擠著一排老屋,顫顫巍巍似乎隨時會解體,地上的雜物隨處可見,水溝散發著令人畏懼的臭味。
眼神凶惡的男人們走在路上,腰間鼓鼓囊囊的,都藏著武器,似乎隨時準備把走在他對面的家伙干掉。
左侖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越是混亂就越容易隱藏形跡,還省錢。
「老板,我要一個房間。」左侖走進一家不知道名字的小旅館,里面黑漆漆的,櫃台旁邊的躺椅上塞著一團亂糟糟的棉絮。
櫃台後面,滿臉胡渣的小老頭正試圖把一個釘子釘進台版上,頭也不抬地說,「沒有房間。」
「一個房間,或者我拆了這里。」鐵皮人揮了揮胳膊,「 」的一下,用手掌把釘子拍進了木板里。
「十五個銅子一天。」小老頭飛快地拿出個小本,「只收現錢。」
「一個月。」左侖把錢扔出去。
「樓上右手第一間。」小老頭看看三個男人,促狹地笑笑,「別把床弄塌了。」
躺椅上的那團棉絮忽然動了,從里面鑽出個人。
「瞧瞧,有新客人來了,」一頭亂蓬蓬紅發的女人晃了出來,齜著兩個大門牙,像只兔子,「先生們,不想快活快活嗎?」
她瞄了眼三人,有意往左侖這邊靠,「十五個銅子,就能過夜。」
左侖眨眨眼,「上來。」
上樓,推門進去,一張咯吱作響的木床,一張桌子,和兩把缺了條腿的椅子,就是這個房間的全部了。
「三個人一起來的話,得加倍。」大兔牙一坐在床上。
左侖扔給她一張白紙,「把這個街區的地圖畫下來。」
在行動之前,先了解這個地方,確保自己的安全。
「嘿,我可不是個畫畫的,請尊重我的職業。」大兔牙直接往床上一躺。
阿泰把鐵手擰得咯吱咯吱響,「畫圖,或者被當成圖畫。」
大兔牙猛地一彈,跳起來沖著阿泰尖叫,「你敢威脅我,臭鄉巴佬,你以為涂點機油就會讓自己更有男人味嗎。把錢拿出來,干完這一次我還得補覺。」
鐵皮人有點呆,似乎被女人震住了。
阿泰吃癟,左侖的心情就很不錯,「好了,畫一張圖很簡單,我給你兩倍的錢。」
大兔牙的眼珠子一轉一轉。
房門卻被猛力地踢開了,男人們的汗臭味瞬時涌進來。
「敢睡我的女人,交三個金幣,不然我就報警。」為首的大漢哇哇大叫著沖進來,後面跟著十來個同樣臭烘烘的男人。
這似乎是一場預先安排的拙劣戲碼,左侖好整以暇地抱起雙手。
「蠢貨,你來早了。」女人沒好氣地說,顯然還沒開始辦事。
男人一愣,表情瞬時一變,從腰里模出一把尖刀。「把錢交出來,外鄉人,這次是打劫!」
然後他的眼前忽然變黑了,一只巨大的巴掌從天而降,男人被猛烈的抽擊打暈了,原地轉了兩圈,坐倒在地。
凱法的巴掌攻擊,接著指向下一個目標。
鐵皮人則更加直接,抓住兩個男人的脖子,再將他們的腦袋撞到一起。
兩息之後,訪客們陸續離開了左侖的房間,都是從窗戶走的。
阿泰和凱法把這些家伙揉成一團,在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中,一個接一個扔了出去。
小旅館四周突然變得極為安靜,黑暗中窺測的眼楮無聲地交流著感想,這些鄉巴佬不好對付,去找老大。
「好了,畫圖。」左侖溫和地說。
大兔牙已經在動手了,她顯然很熟悉這一帶,而且畫得有模有樣。
左侖接過手繪地圖,滿意地說,「很好很明智。現在告訴我,這一帶最有見識的雜貨店主是誰?」
「瘸子,就在街角對面。」大兔牙說。
左侖把銅子扔過去,「走吧,讓你的人離這遠點。」
大兔牙接了錢,扭就走。
「等等。」左侖說。
「現在要服務,得另外算錢。」大兔牙氣呼呼地停下。
「庫柏有哪些據點?」
「庫柏?你說蘭斯.庫柏?」女人大笑,大兔牙齜得更明顯了,「沒人知道,也許就在你的樓下。」
……
一刻鐘之後,三個巴佬出現在小旅館對面的雜貨店里。
一個瘸子接待了他們,「要什麼,這兒什麼都有。」
瘸子戴著副眼鏡,收拾得也算體面,跟此地的風格倒不太相符。
「看看這張紙,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嗎?」左侖掏出一張紙片,擄走別撒兒的人留下這張字條,左侖扯了一小片下來,這是現有的唯一線索。
沒有人來找他,所以左侖決定自己動手,找出對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