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可分辨不出來。」瘸子瞟了眼紙片。
左侖在桌上碼放了幾個銅子。
瘸子用寬大的袖子一擼，銅幣沒了，「城東的比佛斯商行，上等紙張他那里全有。」
「我還需要點機油。」
瘸子靈活地跳到一邊，半條右腿下面裝著個金屬假肢，他從貨架上取了個罐子，又跳回來。
「一個金幣。」瘸子瞄了眼左侖的口袋，似乎鼓得很。
「這是搶劫，」左侖大怒，「我只有半個。」
瘸子咧開嘴，露出一口爛牙，這下一點都不體面了，「那就半個。」
三人走出店鋪時，外面卻已經有人恭候了。
幾十個持械男人堵住了整條街道，人群後面有撮紅頭發若隱若現。
「異鄉人，你傷了我的人，留下錢和一條胳膊，算作賠償。」中等個子的男人站在最前方，手里舉著與體格不符的巨大——剪刀。
後面是哪幾個剛剛被胖揍過一頓的地痞。
銀光一閃，長刀出鞘。
左侖撇撇嘴，讓小流氓們吃點教訓，以後就輕松了，「揍他們，但別殺人。」
這是對他的小弟們說的。
但是小弟們已經出手，鐵皮人回旋，他甚至沒有拔劍，鐵拳砸上去，那些伸過來的武器瞬時折斷彎曲。
他抓住最近的一人，將他的胳膊一擰，倒折了過來，然後把他像風車一樣飛旋，鮮血噴濺，接近的流氓們全被掃飛出去。
凱法的動靜更大，一堆男人蜂擁而至，又在他的咆哮聲中，一個個噴著血倒飛出去，臉上和身上都是大塊頭的拳印。
左侖則對上了剪刀男，交擊幾次之後，左侖發現剪刀男的技藝遠超普通地痞。他的速度快得出奇，剪刀的刃上還有尖齒，方便鎖拿對手的武器。
左侖的刀尖一點，擊在剪刀的交叉部，剪刀男的動作頓了一下。
一瞬間，左侖猛地側步，人滑到剪刀男的右側，刀光削向對方的手指。
剪刀卻猛地一彈，叉開，剪刀男一手抓握一柄，再猛力夾緊，咬住了左侖的刀。
「截斷！」剪刀男得意地大叫，他的剪刀鋼料極好，很容易截斷他人武器，這招總是奏效。
左侖一笑，刀身忽然開始嗡嗡震動，似乎活了過來。
剪刀男瞪大眼楮，他的大剪子也隨著猛震，幾乎握不住了。
左侖猛蹬地面，一陣細碎的脆響，剪刀的刃齒崩裂！
他雙手發力，扣著刀直直切進去，刀芒如風雷涌動，切開刃齒，再切進剪刀的交叉鉸鏈，一擊而碎。
剪刀男似乎不敢相信，刀光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血花綻開，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又添了一位，剪刀男的手和他的剪刀一起，落在地上。
剪刀男嚎叫著，向天空瘋狂地揮舞斷手，血泉從里面噴射出來。
「老大！救命！」剪刀男狂喊。
背後，激烈的破空聲轉瞬即至。
左侖扭身揮刀，猛地一撞，那東西力量很大，左侖手腕震動，竟有些酸痛。
一個東西倒旋著飛出去，直直插在地上，是一截金屬假肢！
左侖眼楮猛地眯起，雜貨店主，那個瘸子才是流氓老大。
他再加速，從一側往雜貨店的方向沖去，瘸子就躲在那里。
地上的金屬假肢卻猛地彈起，被收了回去，假肢末端居然纏著一根金屬鏈子。
假肢在空中回旋兩圈，矛尖似的一端閃著光，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刺來，直撲左侖膝蓋。
左侖長刀直立于身側，一記猛磕，再次將假肢擊飛。
「鐵皮，凱法，轟爛這家破店！」左侖生氣了。
冰藍色的巨劍和青灰色巨斧破襲，狂烈的風回旋流轉，空氣被急速壓縮又爆開。
轟然一聲，房子的兩側倒塌下去，整個屋子只剩下中間的三分之一，立在騰起的煙塵中。
視野被塵土遮蔽的一瞬，一個人影暴突出現，同時從身上跳出三個東西，齊襲左侖。
長刀急速擺動，左侖在一息間出了三刀，分別擊飛這三個物體。
煙塵散去，瘸子靠一條左腿立在地上，像個滑稽的稻草人，他的雙手和右腿閃著金屬光澤，居然全是金屬制的假肢，剛才襲擊左侖的就是這三只假肢，他支了支眼鏡，「現在我改主意了，你們都得死。」
「別以為裝了鐵手就是鉤子船長了。」鐵皮人高調宣布，並全面介入戰斗。
兩只金屬巨手忽然彈出，如兩顆炮彈凌空擊向瘸子。
「轟」的一聲，地上被砸出個大坑。
瘸子消失了，他正躍至半空。
三只鐵家伙從天而降，直刺阿泰。
阿泰巋然不動，左侖懷疑在鐵皮人的字典里面，根本沒有「躲避」這類字眼。
金屬穿刺的響聲，假肢全都插在鐵皮人的胸前和肩膀位置。
阿泰卻滿不在乎地一卷手臂，把假肢連接的鐵鏈撈在手里。
「死！」瘸子說出戰斗以來的第一句話。
金屬假肢爆炸！
火焰與爆鳴的風暴席卷整個街區，各種各樣的碎屑被沖擊波炸開、亂飛，震耳欲聾的爆炸過後，整座雜貨店徹底淹沒在瓦礫堆里。
「很好，現在我覺得熱一點了。」漫天的塵土中兩點紅色的光芒閃爍。
阿泰的上半身炸開三個大坑，不過他的行動沒受影響，抓著鐵鏈，手臂猛然揮動。
瘸子驚恐地發現，他被無可抗拒的巨力扯了過去，任憑怎麼用勁都無法停下，畢竟他只有可憐巴巴的一條腿可用。
鐵皮人一手抓著瘸子的肩膀，把他提起來，「我很好奇，你的腦袋是否跟手腳一樣，也能飛來飛去。」
「鐵皮，要活的。」左侖好整以暇地把長刀插回刀鞘。
猛然爆開的鮮血濺了阿泰一臉，一支閃著暗色光芒的弩箭釘在瘸子的背心，箭頭從他的胸前突出。
更多的弩箭從各個方向射來，左侖一把抓起某個倒霉蛋擋在身前，噗噗的一陣響，那家伙身上瞬時插了幾支箭，抽搐幾下不動了。
凱法則竄進了廢墟堆里，依靠殘垣斷壁的死角躲避箭雨。
「有埋伏，進旅店！」左侖大呼。
凱法拎了塊門板奔上來，左侖卻只能拎個死人，他們要沖過開闊的街道。
阿泰呢？
阿泰的雙拳又開炮了，分別射向兩個方向。
木質的牆板像稀泥一樣被搗穿個大洞，里面響起兩聲慘叫。
鐵手重新被收回來，上面是兩只鮮血淋灕的斷手和弩機，干掉兩個箭手。
鐵皮人猛地一個縱躍，跳向下一個目標，又一輪弩箭飛射向空中的鐵皮人。
一支箭射穿了阿泰的某個構件，鐵皮人忽然失去平衡，摔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