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29
5月23日凌晨,日本海軍采取不宣而戰的手段偷襲擊沉了北洋海軍運輸艦、軍艦數艘,事隔五天,正當大清內部在對日宣戰的問題上爭論不休的時候,同樣是凌晨時分,日本駐朝鮮陸軍向淮軍發起了偷襲。
5月24日,聯合艦隊偷襲北洋海軍,戰果卓著,消息傳回日本後,日本大本營立刻開御前會議作出開戰決定。當天,日本不惜采取任何手段,立即挑起中日沖突。同日,大本營授權入侵朝鮮的混成旅團長大島義昌少將,如中國增派援軍赴朝即采取自由行動。
趁著整個大清被日本聯合艦隊打的一棒子還沒徹底反應過來之際,經過幾天的秘密準備,在28日凌晨,大島義昌率混成旅團步兵四個大隊,騎、炮、工兵各一個中隊共四千余人,配備山炮八門,由漢城龍山出發向南進犯,偷襲成歡清軍。
朝鮮忠清道牙山縣的守軍有兩千人,是聶士成部,本來若是高升號等運兵船順利到達,聶士成就能擁有五千人上下的兵力以及充足的輜重,不過聯合艦隊的偷襲葬送了這一切,現在牙山守軍的力量非常薄弱。好在聶士成也是淮軍驍將,豐島海戰之前,聶士成就看出中日必有一戰,一直在暗暗做著戰爭準備。
豐島海戰之後,援兵輜重全失,聶士成意識到以自己的兵力再駐守牙山這個絕地絕無可能,于是決定率所部移駐成歡。並對對葉志超說︰「海道已梗,援軍斷難飛渡,牙山絕地不可守;公州背山面江,天生形勝,宜馳往據之。戰而勝,公為後援;不勝猶可繞道而出。此間戰事當率各營竭力防御,相機進止。」
葉志超深以為然,于是清軍退出牙山,分駐成歡、公州兩地以守。
成歡位于朝鮮忠清道平澤縣東南,稷山縣西北。北距漢城七十公里,西南距牙山二十公里。東西環山,中連縱橫兩驛道,一為漢城至全州的南北大道;一為稷山通牙山的東西驛道,地處交通要沖。
成歡北面五公里有一條大河,當地人叫它安城川,兩岸之間只有一座安城渡橋,是漢城至成歡必經之地。
安城渡橋南側一個叫佳龍里的小村莊駐扎著聶士成部,據此控制安城渡口。
聶士成在成歡的兵力部署是︰右翼以成歡東南月峰山為依托,構築堡壘及防御工事,控制成歡東、北方谷地,由武毅軍老前營一部及古北口練軍馬隊駐守。成歡北面丘陵上築兩道堡壘,扼守漢城至全州大道。正面防御陣地,由武毅軍老前營一部及正定練軍中營駐扎。左翼在距成歡西北高地修築堡壘工事。又將成歡北面沼澤地下流堵塞,使沼水泛濫,以阻滯日軍行動。
聶士成的部署算不上天衣無縫,防御部署實際上由左右兩個陣地組成,左翼牛歇里陣地一線配備有炮兵,為防御主陣地,右翼月峰山一線守衛比較薄弱。不過這也是他手頭可用的力量不多,不得已而為之。
日軍大部開拔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已經在朝鮮經營勢力兩百多年的清軍,28日,聶士成探得日軍將于夜間來襲,立刻做好了準備,讓各營都吃飽喝足,嚴陣以待。又令哨官率百人埋伏在山側。另擇精兵兩百埋伏在河邊的樹林中。
由漢城南下進攻的日軍,在觀察成歡地形和清軍防御陣地後,大島昌義決定將進攻部隊分為左右兩翼,其右翼由步兵四中隊,工兵一中隊組成向清軍左翼陣地佯攻,作為牽制。他親自率旅團主力步兵九個中隊,炮兵一個中隊為左翼,向月峰山一帶迂回,進攻清軍右翼陣地。另以小股力量至成歡西面鋤斤里擔任右翼隊警戒。得手後,再與次日凌晨向清軍發起總攻。
日軍進攻時是凌晨三點,這時天色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日軍自以為這次偷襲清軍必然沒有防範,當右翼隊的前衛部隊到達攻擊目標附近,還沒等他們發動攻擊之時。埋伏在附近的清軍早已嚴陣以待,突起狙擊。
瞬間,伴隨突然爆發的排槍聲,子彈雨點般從日軍兩側射來,第一波的襲擊就把日軍步兵第二十聯隊中隊長步兵大尉松崎直臣擊斃,山田四郎中尉被擊傷,士兵傷亡多人。黑夜中,日軍不辨清軍虛實,猝然遇伏,倉惶敗退。清軍隨後掩殺,一路追至安城渡橋。
日軍人多,渡橋卻很狹小,一時間日軍全部擠在渡橋上互相踐踏,擁擠墜水溺死的甚至比被打死的還要多一點。
听到槍聲,右翼隊司令官武田中佐聞警,立即令本隊向右迂□,攻擊清軍左翼以支援前衛部隊。並令步兵中尉時山龔造率三個分隊士兵前往助戰。不過夜黑看不清道路,這一支小部隊在行進途中誤入沼澤,時山等二十九人,全部溺斃。
清軍雖然首戰告捷,可人數畢竟太少,不久日軍大隊迂回至前衛部隊右方,依靠絕對的力量,打了一個來小時,天方亮時,清軍終于寡不敵眾,被迫撤出陣地。
與此同時,日軍左翼隊也向清軍右翼月峰山陣地一線展開進攻。先用火炮猛烈向清軍陣地轟擊。一時間槍炮轟鳴,天地震動。之後又將全部預備隊投入戰斗,企圖一舉攻佔清軍陣地。
日軍的不要命打法給駐守的清軍帶來非常大的傷亡,要不是聶士成親自督軍,恐怕早就潰散了,危難關頭,聶士成的伏兵也發揮出效果來,隱藏在山側的一百多精兵在戰事膠著中突然沖出來,殺了日軍一個措手不及,當場打死了一百多日軍,還把日軍第十一聯隊第二大隊長橋本昌世少佐擊傷。
接連進攻受挫,大島昌義怒不可支,親自率領主力高喊著「殺給給」向聶士成進攻,又打了一個來小時,清軍傷亡慘重,聶士成見再打下去恐怕全軍都要覆沒了,不得已下令撤軍。
不久,因日軍左翼隊已佔領月峰山陣地,聶士成恐四面受敵,不得已率眾撤退。
成歡失陷,聶士成退出成歡後與葉志超合軍,沿朝鮮東海岸北退至平壤,與入朝大軍左寶貴、衛汝貴等駐守平壤的清軍主力會合。日軍混成旅團也因為損傷過多撤回漢城。至此,中日在朝鮮第一次陸上對決終以日方慘勝而收場。
如果說之前的牙山海戰還讓大清朝廷上下還有一絲和平的幻想,那麼接下來的承歡之戰就把所有人的幻想重重擊碎。讓所有企圖通過和談解決問題的人統統閉上了嘴巴。
為了在道義上佔領制高點,日本搶先大清一步發表了宣戰詔書。
明治天皇睦仁在宣戰詔書中聲稱其開戰原因是︰「帝國勸朝鮮以厘革其秕政……朝鮮雖已允諾,清國始終暗中百計妨礙……更派大兵于韓土,要擊我艦于韓海,狂妄已極……為使朝鮮永免禍亂,宣揚帝國之榮光于中外……帝國不得已乃與清國開戰。」
日本外相陸奧宗光向駐東京各國公使發出宣戰通告為︰「帝國政府為使日清之間之爭議合理解決。並使彼此關系永遠協調。雖曾使用各種光明正大之段。迄今顯然未奏其效。為解決此事。本大臣榮幸的通知閣下︰帝國與清國現進戰爭狀態。」
日本已經正式向大清宣戰,大清朝廷里立刻揭起軒然大波。
慈禧老佛爺要過六十萬壽,她是不希望戰事耽誤她大辦慶典的,因此慈禧為首的後黨傾向和議,但迫于清流言論,一時尚不敢公然主和。現在就算後黨不想打,可人家日本宣戰了,盡管不情願也必須要應對了。
借著日本搶先宣戰的東風,朝廷內部主戰派的帝黨立刻佔了上風,這一次,在沒有後黨的阻撓下,光緒迫不及待的發表了對日宣戰詔書︰「朝鮮為我大清藩屬二百余年,歲修職貢,為中外所共知。近十數年來,國多內亂…………倭國師出無名,不合情理。勸令退兵,和平商辦,乃竟悍然不顧。…………沿江沿海各軍督撫及統兵大臣。整戎行。遇有倭人輪船駛入各口。即行迎頭痛擊。悉數殲除。此通知之。欽此。」
至此,中日兩國正式宣戰。
由于朝鮮朝廷被日本控制,葉志超、聶士成等部駐牙山的清軍被迫繞道漢城,北撤到朝鮮北部重鎮、平安道首府平壤。
朝鮮境內以葉志超官餃最高,理所當然的葉志超也被朝廷任命為駐平壤各軍總統。成為主持朝鮮清軍的最高統帥。
日本雖然正式向大清宣戰,之前豐島海戰也嘗到了不少的甜頭,可當承歡之戰具體戰斗結果傳到東京大本營後,日本內部又犯了嘀咕,結合成歡之戰兩軍的傷亡比例,很大一部分日本高層對戰爭的前景很擔憂。
原因為啥?
承歡之戰中日軍兵力為四千多人,武器裝備遠高于聶士成部清軍,可就是這兩千多輜重裝備都不齊全的清軍居然造成了日軍傷亡上千人的戰果。而據事後查證,聶士成部的才六百出頭而已。這樣的戰果頓時讓日本大本營對清軍的戰斗力再次做出評估。
為了保證戰爭的勝利,日軍一時間並沒有忙于進攻,而是再次向英法俄等國尋求政治援助,針對大清的一場陰謀正在慢慢醞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