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02
生活要繼續，工作也繼續，牛醫生馬醫生都接受組織安排去學習相關急診知識了。王京也在盡力掌握自己的小天地，有3個年輕醫生，慢慢的進入他的視線，李小明，周小軍，吳曉紅，三人都是東江醫學院畢業，分別是98,99屆的畢業生，目前都還是住院醫師，家境一般，而且才智上表現平平，但也正是因為家境一般，才智平平，這三人表現得很踏實，很努力，明顯跟李飛鳴那種只知道跟漂亮護士打情罵俏的二世祖不同。這三人要好好培養，可以做我的幫手，王京暗暗想道。
而由于牛馬二人的被「處分」也在科室里造成了小小的一場轟動。起碼表面上，大家都開始對這個小主任表現順從的姿態，而不是以前自管自，毫不理會王京一樣。
「我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病區主任，但我也一定能在我的勢力範圍內盡我的全力，救治我的病人，解除病魔對他們的折磨，」王京對眼前的景象有點小樂觀。
生活要繼續，工作也繼續，快到中秋節了，公歷上，今天是九月十七，華夏國舊時的農歷是八月十一，而八月十五就是華夏人最為重視的一個節日之一，八月十五中秋節。在這一天，大家合家團圓，開心喜慶。跟其他地方的華夏人一樣，東江人也最愛家，最有家的觀念，這一點很奇怪，雖然東江人做生意從來不拘小節，奇招迭出，但這傳統節日上，卻非常守舊。到了中秋節，月餅一定要吃，團圓飯也要吃，現在科技發達，還都會通過手機短信互送祝福。
趙錢孫三人又在嘰嘰喳喳，「上過月才吃了巧食，怎麼又要吃月餅了啊，越來越肥了。」
「恩，腰變粗了哦，新買的衣服穿不上了。」
「那你可以選擇不吃啊。」
「月餅倒可以不吃，但團圓飯怎麼辦？想起蔥油黃魚，還有牡蠣沾醬油，哇，現在蝤蛑正肥。」
「9月蝤蛑才肥好不。」
「現在人工灘涂養的，中秋節就有了。」
「先別說蝤蛑了，女人街第一橋那邊現在秋裝開始上市了。」
這三人在護士台上忘我的討論女人專屬的美食與衣服，一個聲音很不合景的響起，「護士小姐，先幫我辦下出院手續吧。」
王京正巧走在病房走廊上，路過護士台，打斷趙錢孫聊天的這人應該是個病人家屬，仔細想了一下，哦，想起來了，是一個肺癌病人童伯的妻子，姓葉。
趙美麗接話道︰「葉阿姨，中秋還有幾天，這麼急著出院去過團圓節啊。」
葉阿姨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恩，先回家過中秋節。」
王京走過來，看看住院病人一覽表，空了一小半位置，自己是主任了，不說其他，要對醫院負責啊，住院病人不滿，面子上太不好看了，雖然可以用「自己二病區剛剛建立，還需要適應」這樣的理由應付，但想出彩肯定沒了。于是王京插話道︰「最近病人出了很多？」
錢歡歡回答道︰「恩，最近病人連續出院，可能回家過中秋吧。」
王京開始不以為意，繼續向醫生辦公室走，走了幾步，突然覺得不對，于是回頭對錢歡歡說︰「往年我們腫瘤內科在遇到節日，病人好像都不是出院，而是選擇請假回家，是嗎？」
錢歡歡腦子里還是第一橋女人街那的新秋裝，有點遲鈍的回答︰「可能是吧，反正病人越少越好，事情就更少，做事更輕松。」話一說出口，突然覺得不對勁，王京不是以前與自己有說有笑的小醫生了，而是主任啊，又趕忙說︰「王主任，今天病人出院了4人，分別是9床，11床，12床，37床。童伯是7床，這樣加起來就是5人了」
王京若有所思︰7床，9床，11床，12床，37床，除去37床，7，9,11,12，都是第一組，第一組的醫生在搞什麼，怎麼一下子爆發式出院；接著又想到第2組是馬副主任醫師帶組，第3組是牛副主任醫師帶組，現在那2組暫時沒了帶組醫師，是自己在統管，這第1組是朱副主任醫師在帶組，老朱在搞什麼花頭啊。
來到辦公室，看到李小明正在寫病歷，于是對他說︰「小明，把7床，9床，11床，12床的病歷拿過來給我看下。」
「是，主任。」李小明的態度讓王京很滿意，這才是一個主任對下屬的統帥力啊。
翻看著7床，9床，11床，12床的病歷上的醫囑單，王京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他看到那天下午過來找他的醫藥代表推薦的藥，毫無例外的都在這些醫囑上出現了，這些該死的醫生，病人哪里是回家過中秋啊，分明是沒錢了，被迫出院啊。
于是王京抬頭對李小明說︰「小明，你去把7床病人童伯的愛人葉阿姨叫過來。」
「是，主任。」雖然還是一個小小的住院醫師，很多方面還不能挑起大梁，但忠心可用啊，高峰就說過，孤單英雄只是出現在電影里，一定要團結身邊的人，形成合力，才能辦大事。
很快，葉阿姨就被帶了過來，王京首先開口︰「葉阿姨，請坐請坐。」
「啊，王大夫，我站著就好。」
多麼老實純樸的人們啊，勉強湊了點錢去醫院看病，卻要被無良醫生開回扣藥逼得沒錢出院。醫生們自己老是抱怨體制問題，老是抱怨報酬問題，什麼拿手術刀的不如拿剃頭刀的，什麼「白眼狼」罵名不該由醫生獨力去承擔，但醫生們要明白，你們處于臨床第一線，社保資金，醫療體制等等高層問題，這些與病人們其實很遙遠，醫生其實直接掌握著病人的生死，如果一個醫生墮落為「白眼狼」，那病人就注定要成為一只被宰割的羊。
不能這麼解決問題，上面欺負醫生，那就努力，去掌握更大權力，來改變自己命運；或者通過權力監督機構大會與媒體媒介等途徑，來表達自己行業的訴求，來獲得改變。而這樣直接把矛盾往下面轉移，轉移到無辜的病人上面，不配當醫生。
現在衛生部長衛生廳長衛生局長不懂醫，或者更願意當個官老爺不假，但病人無辜，無罪，不該這麼被宰殺。
想到這里，王京說道︰「葉阿姨，為什麼童伯伯要急著出院呢，病還沒治好啊。」
葉阿姨很樸實，不敢去說別人，很「老實」的回答︰「中秋節要到了，我們二老回家過個團圓節。」
「不是這樣，葉阿姨，是不是最近藥費太貴了，您二老負擔不了了。」
「不不，王大夫，您就讓我們出院吧。」
「沒事，葉阿姨，童伯伯先別出院了，我會親自照顧，明天起一些不必要的費用就沒了，您放心，我一定盡我全力來治療童伯伯。」
「這…」
「葉阿姨，相信我。」
看著王京真誠的面容，葉阿姨點點頭，「我們再住幾天。」
送走葉阿姨，王京陷入深深沉思與自責之中，這還是自己病區，我的天地，都搞成這樣，我還想什麼拯救華夏國的醫療事業，太可笑了，我真沒用。與生俱來的自卑感再次佔據了王京的思想。
「主任，其實朱副主任醫師開醫囑的時候，我勸過的，說有些藥沒必要用，但被朱副主任制止了，醫囑還是下了出去。」
這聲「主任」把王京拉回現實，是的，我現在是主任，這牛，馬，朱也再也不能像以前那麼命令我做事，而是要听命與我啊，我要想辦法，我要對得起主任這個稱呼。
于是王京跟李小明說︰「小明，最近工作順利嗎？有什麼困難。」
「主任，最近一切挺好的，就是被朱副主任壓的有些憋屈，病人出的太快太多了。」這不帶姓的主任讓王京很開心，如同自己稱呼戚主任直接叫主任一樣，沒了姓更貼切，更能拉近兩人的距離。
「小軍，曉紅也還好吧。」
「主任，他們比我好多了，牛副主任與馬副主任不在，他們做事比我順心多了。」
「恩，好，你叫上他們2人，來我辦公室開個小會。」
接著王京跟李小明，周小軍，吳曉紅在他的主任辦公室開了個小會，會上王京充分過了下一把手的癮，他決定，明天晨間交班的時候，就宣布以後病區實施主任大查房制度，病區里床位繼續分為3組，李小明，周小軍，吳曉紅每人負責一組，自己每周選一天查一組，三人直接對自己負責。
李小明，周小軍，吳曉紅非常高興，王主任明顯是把自己三人當主力來培養啊，而且，看過王主任前面治療過的那十幾個病人，就知道王主任是有真本事的，自己將來前途無量啊。
第二天上午，晨交班後，王京在查房之前，把大家留了下來，說︰「最近我們科室病人流失不少，大家開會討論下對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