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也不能是嚇大的,也不能光听他的片面之辭,畢竟現在出現的只有他一個人。
陰風再起,又一波葉片聚攏旋動。
不過修恆卻不再給他發動攻勢的機會,一掌勁風襲去,干淨利落地滅了那一束龍卷風。
竹煙也趁勢再甩出三支袖箭!懶
「你們?」藏匿山林間的那人似乎一驚,隨後肩上一震,有利刃刺進肩胛骨。
竹煙掃了一眼修恆,身子騰空一躍,凌空轉向,飛撲右手邊一棵大樹。
幾乎是同一時間,修恆听聲辨位,猶如大鵬展翅朝另一顆樹襲去。
只听山林間樹葉沙沙做響,三抹身影在山林間盤旋開來,三人身子均非傷或失真氣,卻更顯實力平衡,誰也佔不了誰的上風。
「你們再緊追我不放,可別怪我先殺了那個昏迷的人。」
竹煙也顧忌到這一層,腳下風勢漸緩。
那人看透他們投鼠忌器,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掠過幾顆大樹,在昏死的雪竹連身邊站定,反身迎向傷勢較重的修恆,抽出背上長槍,與修恆對打起來。
竹煙冷靜觀戰,本來以修恆的功力,一人擒下他不費吹灰之力,怎奈他傷勢太重,現在對敵,也是拼了一股激進。
兵刃相接,滿林子的金鐵交鳴之聲,修恆招事狠戾難辨套路,那人卻也未落下風,長槍招招直刺要害。蟲
避過胸前一槍,修恆感覺丹田內有股異常的熱氣流竄,想必是毒氣發作前兆,當即從袖子里甩出一只手炮,迅速甩動幾下,拋向山林上空。
竹煙知道修恆已經給他的屬下發了訊號,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應他們。
那人也不蠢鈍,細長的眼楮眯成縫,閃爍著陰毒光芒,握槍的手微微一動,作勢擊去,仿佛要擲槍一搏,實際上卻是啟動長槍上的機關,數枚毒針天女散花般朝各個方向奔向修恆。
在那人手動之際,竹煙便覺得蹊蹺,瞬間又甩出五支袖箭,卻又遲疑一瞬,萬一殺了此人,就斷了薛文山與魯南王結黨營私的線索。
出手時終于還是慢了須臾,一支袖箭「嗖」地破風刺入那人大腿,而那人的毒針大部分被修恆格擋開,唯有一枚毒針角度刁鑽,刺入修恆肩頭。
「保護皇上!」清脆叫聲竄進在場人的耳朵,遠處塵土飛揚,一騎當先,一身藍衣俊俏男子,正是修恆的護衛葉雷。
那人眼見形勢不利,一瘸一拐的抱傷逃走。
「追!」修恆一聲低喝。
竹煙望了一眼他的肩頭,黑血暈染他本就染血的衣袍,顯而易見,暗器上有毒,他又中了敵人的毒。
「快追,我看著雪竹連!」修恆急道,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那人不能放過。」
竹煙視線移高,望著他氣色詭譎的俊臉,輕輕嘆息,依言領著幾個將士追去。
待看不見竹煙的背影,修恆才松懈硬繃住的一口氣,渾身巨痛得顫抖起來。
追出山林,那人已不見蹤影,竹煙心有記掛,也不再追,旋即折回。
當她步回山林,驚住了,一棵大樹下多了具尸體,那是修恆?她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如遭雷劈,一下子僵在原地,如足下生根,動不得。
半晌,她才緩過神,卻腳下一軟,癱在地上。
正忙著幫修恆清理傷毒的葉雷聞聲回頭,先皺了皺眉頭,復又起身上前將她攙扶起,似安慰道︰「人還活著,別擔心!」
竹煙看了葉雷一眼,點點頭表示感謝,抽身撲向修恆,使勁搖晃︰「醒醒,快醒醒,中毒的人不能昏睡,撐著!」
「中毒的人不能昏睡?」葉雷喃喃重復,覺得有些好笑,她是怕修恆一覺不醒吧?
「中毒的人不能昏睡,我這個傷號你就不擔心睡過去啊?」雪竹連是時候的突然睜眸凝向竹煙,一臉不悅的甩出了一句。
竹煙見雪竹連醒轉過來既高興有又些好笑,他怎麼什麼事情都要爭?
「師傅,你沒事了吧?」竹煙剛想起身去模雪竹連的額頭看他高燒沒有,剛抬起腳步,卻被人一把拽住衣袂一角,卻听修恆含糊不清地念道︰「竹煙……竹煙……」
竹煙立馬僵住,他叫的是竹煙,而不是秋楓,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酸,是苦,還是甜?
她凝眸望他,刀斧刻出般的剛毅臉龐,蒙著一層死灰之色,此刻他的臉色比剛才更駭人。
「竹煙,秋楓……我知道,你們是同一個人……」他還在無意識的低喃,語氣微弱卻听得真切︰「薛賊……要你死,皇叔……要你死,他們都……要你死,我給你喂了……喂了……」下面的話听得不再真切,直至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聲。
竹煙皺眉,他傷病時候囈語的毛病還沒改掉,時至今日,她似乎已經不再恨他,當年的事她知道也有他的難處,何必再自尋煩惱。
「醒醒!別說夢話!」被涼在一邊的雪竹連似乎對他的囈語相當的不滿意,爬了過來,從懷里掏出一粒丹藥,塞進修恆的口中。
「你給皇上吃的什麼?」一直靜默在一旁的葉雷不放心的上前推開雪竹連,努力摳出雪竹連喂給修恆的丹藥。
「不用摳了,只不過是一枚安神丸,有益氣養血的功效,你沒看見他剛才流了那麼多血嗎,不想他死的話就別折騰他了。」
「真的嗎?」葉雷還是不放心的問。
「當然!」雪竹連在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無力的笑,那笑似乎用盡了他
所有的力氣,然後仰頭又昏死過去。
「師傅,師傅……」竹煙用力拍他的臉,焦急的道︰「師傅,你不能死!」
被猛拍幾下,雪竹連倒真的又幽幽轉醒,眼神迷離的望著竹煙,似出于本能,伸出一只手……
竹煙盯著那修長的手掌,有點失神,此情此景,似曾相識,錦陽山那次……
「徒弟……」朦朧中看見她靜立不動,他不滿的嚷道︰「別丟棄我。」
這樣的孩子氣,這樣的雪竹連,還有誰能比?
「師傅,放心,我在呢!」竹煙一笑,握上雪竹連的手。
他開心的揚唇笑,拉下她的手,把臉貼上去,滿足地閉眼︰「哦,那就好,我還得睡會。」
說完閉眼就真的睡著了,看來他確實想睡覺,他真的熬不住了。
竹煙抽了抽手,他在意識模糊中拽牢,緊緊壓在自己的臉下。
葉雷見狀,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個都堪稱為人中龍鳳的男子連病著都在爭一個女人,這話要是傳揚出去,不得讓天下人笑話?
兩人傷勢又極重,都不能再耽擱治療了,山林環境潮濕,不適合療傷,得馬上離開才行,他剛才悄悄吩咐將士找來的馬車已經準備就緒,上前對竹煙道︰「竹煙姑娘,我們馬上離開這里吧,皇上和雪宮主的傷不能再耽誤了。
竹煙點頭,抬起一手,想用力揮開那糾纏的手臂,但最後終究沒有下手,無奈地輕嘆口氣,連拉帶架的將雪竹連拖上馬車。
馬車里,葉雷已經將修恆平放在一邊,竹煙將雪竹連安置在另一邊,然後自己上車,坐在車廂靠後的一角。
葉雷駕車,其余將士隨後。
馬車里,雪竹連似乎方才因為強撐著醒過來,用盡了力氣,昏迷得倒很安靜,修恆也許是因為服用了安神丸,體力恢復些,便不安分起來,雙手自動模上竹煙,環上她的腰,接著把頭枕在她的腿上。
他們兩人的臉色都極差,雪竹連蒼白如紙,修恆面色發黑,眉宇緊收,難掩痛苦之色。
「好痛……」修恆的身子微微抽搐,大抵是毒血竄行,痛苦鑽心。
疼痛逐漸劇烈,他掙扎扭動,連帶被他扣住腰身的竹煙歪斜倒下,恰恰撲在他身上。
他不推開,反而摟緊她,似要嵌入自己身體內一般用力,又像是用緊窒的擁抱抵抗鑽心的痛楚。
軟玉溫香似乎可以減少痛苦,這便讓修恆更加貪婪的抱緊她。並以臉頰磨蹭她的臉頰,然後慢慢的貼上唇去,竹煙被他箍得太緊,來不及閃避。
其實他並非有心佔便宜,只是氣血翻涌渾身發燙,子不語怪力亂神,本能的去舌忝舐她涼薄的菱唇,竹煙僵 ,脊背上一股酥麻感覺爬上來,身體仿佛具有記憶,對他的氣息他的吻感到熟稔而難以拒絕。
她的片刻溫順令他越發放肆,舌尖竄入她的口中,纏繞吸允,霸道的汲取她的甜美,男人的本能于此時一發不可收拾,他的吻變得狂烈,似要吞她入月復才能解除體內灼灼焦躁的熱流。
這股激烈,反令竹煙找回理智,她一掌貼上他的面頰,毫不留情的用力推開,他歪到旁側,頭撞上並躺著的雪竹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