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何處仙緣劫 第四章︰星野迷茫情愫生 水晶宮內瑤琴起

作者 ︰ 水葎洇

穆府,前殿,眾仙。

穆霸天一臉沉重︰「此次計劃,按說無比周密,怎麼會失敗呢,莫非我們府里有內奸?」

「當然有內奸。」天仙嘲弄道。

「天仙公主,你知道是誰嗎?」織雪探問道。

天仙起身,挑釁似的看著穆霸天︰「就是你女兒——穆鳥雪!」

穆霸天壓抑住心底的怒火,平靜地說︰「天仙公主,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放肆!」天仙喝道。「公主恕罪!」穆霸天不動聲色,「雪兒生性單純,更不會半點法術,如何破開二位公主的天羅地月網?」「你……」天仙正要發怒,凝幽道︰「穆老爺不必生氣,天仙只是在開玩笑。」「誰跟他開玩笑?本公主沒那份閑心!」天仙嚷道。凝幽淡淡地說︰「穆老爺,有件事你還是知道一下為好。」穆霸天道︰「凝幽公主但說無妨!」凝幽也起身道︰「那個蒙面女子……」一語未了,但听門外家丁報道︰「老爺,南極仙翁來了。」穆霸天驚喜道︰「哦?快,你請仙翁去正堂,我隨後就到。」轉身,又對凝幽道︰「公主,此事容後再議。老夫先告辭了。」不等凝幽答話,穆霸天已離去。凝幽看他急匆匆的背影,心下想︰「如果我真告訴他,他的女兒助紂為虐,是不是有點殘忍?」轉而又想到︰「可是,這關我什麼事?」不覺好笑,轉身對陶情等人道︰「我有些累了,先行休息了。」除了天仙白了她一眼,陶情與織雪微笑著點點頭。

凝幽再一次步入涼月亭,天上月,水中影。都顯得那般孤單。這幾日,為著所謂的計劃,忙得喘不過氣。難得,月色姣好,心情平靜。想到韓郁兒,她的心隱隱作痛,過幾日,她一定要上雪幽山,問個究竟。至于黑風山的蒙面女子,她不知道是不是鳥雪口中的姐姐。是與不是,其實是與她無關的。這樣想著,倒也輕松了不少。可是,捉拿聖後的任務,尋找雪凝玉的艱辛,究竟何時是個頭?一陣陣壓抑,她覺得好難受。

一曲悠揚的笛音飄了過來。其笛聲,似春蠶吐絲,若細柳扶風。偶爾,如萬馬奔騰,如虎嘯山岡。低沉處,如猛虎在細嗅薔薇,深重處,似瀑布懸珠撒玉。好曲。更難得的是,這笛音與上次凝幽在涼月亭所彈的琴音,有相合之處。凝幽只覺有些奇怪,何人會吹出與她相似的琴音?

循著笛聲,她走出涼月亭,走出穆府,沿著一條崎嶇的小徑,步入一片芳香的山上。然而,她驚住了,滿山遍野,全是,百合花,純白晶瑩的百合花!

花的正中,有一位身著白衣的人,拿著玉笛,背對著凝幽,輕輕吹奏。

皓月懸空,百合飄香,色澤潤眼,笛聲醉人。

凝幽雖是驚住,但她素來不喜歡見外人,于是,轉身,便走。

「凝幽仙子!」背後,傳來熟悉而溫和的聲音。

凝幽不經意回眸,立定,微微一驚︰「是你?」原來,吹笛之人,正是溫潤如玉的秦天璘。他手持玉笛,隨風而立,儒雅謙謙。秦天璘微笑道︰「凝幽仙子,既然來了,為何不多欣賞一會兒百合呢?」凝幽淡淡道︰「為何這兒有這麼多百合?」秦天璘像凝幽走近了一些,輕輕看著她,微笑道︰「這是在下特地為仙子而種的。」他的目光溫柔,卻有一種吸引人的魔力。凝幽從不正視他人,眼神一直盯著遠方的百合︰「為我?為什麼?」秦天璘道︰「听表妹說,仙子喜愛百合花,所以在下就種了。在下只是希望仙子能開心。」凝幽輕移蓮步,隨手摘下一片花瓣,淡淡地說︰「我素來如此,沒有開心,沒有不開心。你的好意,本公主心領了。」言畢,就要走。天璘道︰「仙子留步。」「怎麼,你還有事嗎?」凝幽背對他,淡淡而言。秦天璘看著手中的玉笛,笑道︰「仙子可知,為何在下能吹出那晚仙子的琴音?」凝幽道︰「我怎麼知道?」秦天璘走至凝幽的眼前,凝幽又背過身去。秦天璘只好立定,微笑道︰「因為,在下有愛。」「胡言亂語!」凝幽冷斥道。天璘笑道︰「仙子不必生氣,在下所說的愛,是大愛,是仁義之愛。當我們懷有這種仁義之愛時,你能听到世間很多聲音。民間疾苦,鳥叫蟲鳴,只要你想听,什麼都能听到……」「你到底想說什麼?」凝幽有點不耐煩,語氣很冷。天璘道︰「在下知道,凝幽仙子下凡的目的,是除去聖後,拯救黎民蒼生,但是,仙子卻冷漠至極,全無一點仁愛之心,倘若仙子以這種冷漠之態對待此行,又怎麼會戰勝聖後,拯救三界呢?為人,為仙,為妖,都是如此。有仁義之愛,妖也可成仙;無仁義之愛,仙也可為魔。在下只是想勸仙子一句,學會愛你自己,然後,懷有仁愛之心。」凝幽無動于衷,冷笑道︰「仁愛?哼,你跟一個沒有情絲的仙,談仁愛?說得倒是有板有眼,你不學佛真是可惜啊!」秦天璘倒也不惱,依舊風清雲淡︰「仙子錯了,其實禪道本就寓于天地之中,在下所言,將來仙子定會知曉。」凝幽不經意間對上天璘的雙眸,竟然看到絲絲靈光閃現,不禁失聲道︰「你是誰?」秦天璘微笑道︰「我是秦天璘!」凝幽轉移視線,看月色皎白,道︰「秦天璘?」又對上他的雙眸,想去發現其中的靈光,卻看不到了。天璘見她盯著自己,不覺笑道︰「凝幽仙子,你怎麼了?」凝幽回過神來,忙避開目光,淡淡地說︰「沒什麼,姑且論你是對的。本公主的事,你無須多管!」秦天璘的眼中,微微流露出一點憂傷,為凝幽的執迷不悟。還有一點憐惜……

見凝幽又要離開,秦天璘忙攔到︰「仙子留步!」「你還要干什麼?」凝幽十分不悅,目光寒如冰雪。天璘笑道︰「今夜,星光無限好,在下想邀仙子同游星空。」凝幽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雖說看上去仙氣逼人,到底是**凡骨,不覺不冷不熱地說︰「你又不會飛,如何與我同游?」秦天璘揚了揚手中的玉笛︰「我是不會飛,可是,這支玉笛,注有我姑父的靈力,它能帶我飛啊!」見凝幽不語,又笑道︰「在下只是想讓仙子開心一點,你就當散散心吧!」見天璘說得如此誠懇,凝幽淡淡地說︰「好吧!」言畢,飛向那浩瀚的星空。秦天璘輕笑一下,將玉笛插于腰間,念了咒語,只覺一股仙氣繞體,然後,慢慢騰空。

清寒的月光直逼人間,星星們仿佛是瑤池的水珠,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悠悠蕩蕩,振人心魄。秦天璘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凝幽,見她不喜不悅,一襲白衣,在月光下更顯清寒。她的美,確實動人心魄!

流星從他們身旁飛過,即如閃電般稍縱即逝,每一顆,曼妙至極。「好美的流星!」天璘嘆道。月光射下,他倒真的很像飄飄散仙,風度翩翩。凝幽不以為然︰「有什麼好看的?我在雪幽山待了那麼多年,流星也看了不下百遍,永遠那麼曇花一現!」天璘笑道︰「仙子又錯了,俗話說,好花不常開,如果流星滯留天空,那就不叫流星了。隨以說,只要你心存美感,什麼都是美的。那麼,又何必執著于長久呢?」凝幽避開秦天璘的目光,心下想︰「想不到一個凡人,眼界倒是如此高妙。我縱有一千八百年的道行,可是,真正留給我的真的太少太少了……」一時間,眼神溫柔如水……

秦天璘靜靜地看著凝幽,仿佛時空定格,歲月定影,她難得見凝幽流露一點溫柔的目光,一時醉了,不覺微笑起來。

「你笑什麼?」冷不防,凝幽射來兩道冰冰的目光。

「哦,沒什麼。」一像淡定的秦天璘,竟也尷尬起來,把目光放向遠處。然後自語道︰「如果,時光永遠停留在此,那該多好!」一語未了,但見天璘腰間的玉笛突然散了仙氣,緊接著,不等天璘反應過來,他已如斷了線的風箏,遙遙從空中墜落。

「啊……」秦天璘只覺耳邊的風急速從下而上涌,整個人完全失衡,眼前只有遠遠的星光,遠遠的月亮,那一刻,他以為就此隕落了。

突然,一條絲帶從空中射下,緊緊纏住秦天璘的腰間,緊接著,凝幽破雲而下,那一刻,在天璘眼中,凝幽俯身穿雲而下的身姿永遠定格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種莫名的激動涌在他的心間,他知道,此生,此世,再也沒有一個人能佔據他的心了。

穩穩落地,天璘還未站穩,凝幽便抽走絲帶,天璘一個趔趄,凝幽下意識伸手拉了他一把,待踫觸後,立即把手縮回。把目光放向遠處的星空,以緩和自己的尷尬。秦天璘覺得自己失態了,抑制住內心的忐忑與激動,深情地望著凝幽,道︰「多謝凝幽仙子相救,在下失禮了!」凝幽很快恢復平靜,道︰「不必!」言畢,轉身,而離。天璘看著她遠去的清影,一種雲淡風輕的微笑溢于嘴角……

再說水晶宮,水玉瑤收到蓬萊仙島的請柬,便讓水精靈喚來了水沐石。

碧水閣,瑤琴旁。

不一會兒,水沐石瀟瀟灑灑走來了。

「母後,您找兒臣所為何事?」水沐石立于瑤台下,畢恭畢敬。

水玉瑤拿出那份請柬,請柬化光自動飛入水沐石手中,水玉瑤道︰「石兒,這是蓬萊仙島的請柬,你看一下。」水沐石翻閱一下,不解︰「母後,蓬萊仙島送什麼請柬啊?」水玉瑤微微一笑,道︰「你不知道,蓬萊仙島每一千年舉行一次聚仙大會,邀請所有仙界有名望的神仙以及一些散仙,當然,四大龍宮自然會被邀請。母後當年是西海龍宮的公主,當年我的父王都派我參加聚仙大會。如今,我早已自立門戶,這聚仙大會去多了吧,也有些膩煩了,況且,你也大了,也該闖闖了,見見大場面!」

「兒臣謹遵母後之言!」水沐石笑道,頓了頓,遲疑道,「母後……那,穆府是不是也會有人去?」

水玉瑤明眸微閃︰「你想做什麼?」

「母後,兒臣想替您出一口氣!」水沐石恨恨地說。

水玉瑤露出清冷的笑容,她緩緩走下瑤台,站在水沐石面前,麗眼緊盯著他,抬起一雙柔胰,輕輕按住他的寬闊的肩膀,輕輕笑道︰「石兒,母後早已不想再涉紅塵,穆府,與我們早無瓜葛。母後,不恨穆霸天,其實母後,早就忘了這個人。母後只希望自己的兒子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好讓三界都瞧瞧,我三界第一美人水玉瑤的兒子,是天賦異稟,無人可及。你,懂嗎?」

水玉瑤難得對水沐石這般輕柔言語,他母子二人的感情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平平淡淡,水沐石也很少得到水玉瑤的稱贊,今日這般,著實讓水沐石無比激動,震撼,心里多少流露些許母子情誼。他點點頭,明朗的微笑落下︰「好!母後,兒臣以後再也不提穆府,兒臣不會讓母後失望的!」水玉瑤清淺一笑,似風拂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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