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看著他的側臉,黑色的發絲在這樣的雨天里看起來尤其的溫暖。她把手插進了口袋里,也淑女了起來。
隔了很久,顧銘才把視線從窗外拉回來。他坐在卯卯正對面,「來這旅游?」
旅游?卯卯愣了一小會兒,看了下自己腳邊的行李箱,說道︰「工作。你呢?」她問,她覺得再不跟他說兩句話似乎太不近人情了。
「旅游。」
「是麼。」卯卯點頭,但她的心里卻冒出一百個疑問。那一百個疑問瞬間變成一百個大大的問號撲向她來。
疑問一︰今天是星期二,他有空旅游?
疑問二︰沒見過空手旅游的,至少也該背個包當個瀟灑的背包客吧?
疑問三︰他現在的表情和心情看起來都不像是剛結束旅游,更像是剛參加完一場葬禮。
疑問四︰……
卯卯甩了下頭發,神經啊,她哪來那麼多的疑問?老毛病又犯了。高中時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兒夸她勤學好問,還說一個好的學生就應該有無數疑問,這樣才能在學術的世界里永不止步……
她真得是永不止步啊。
童卯卯無奈的垂下頭,看著橫在她跟他之間的那塊隔板桌面。
「順便來找點靈感。」顧銘說。
「是麼?」卯卯把兩只手都擱在隔板上減輕身體的重量。果然,搞藝術的人跟她們這些凡人就是不一樣,連頭腦都藝術的這麼另類。
一個人赤手空拳的就來旅行找靈感。他以為聖安德魯斯是他家的後院麼?
顧銘話很少,一半的路程他都幾乎沒說話。卯卯也不打算跟他套近乎,只是在快到倫敦的時候,天很神奇的漸漸放晴起來。卯卯有點小意外,雖然早就听聞倫敦天氣的多變,但這麼近距離的感受倒是頭一回。怎麼跟以前班上南方同學話里的夏季有些相似,說下雨就下雨,說晴天就晴天的。
「出太陽了。」卯卯很國際化的跟顧銘聊起了天氣。很小的時候她就被告知在英國跟人聊天氣聊新聞聊足球是恰當又得體的。
顧銘似乎沒什麼表情,但他的沒表情看在卯卯眼里有一刻好像變成了嘲笑,‘誰沒看見呢?白痴’。她甩了下腦袋,把剛才的幻覺甩到車窗外的微茫的太陽光里。
「嗯,這里的天氣一直很善變,就像人的心情。」他說。
「是麼。呵呵……」卯卯不由自主的擠出一個笑,但很快的又馬上收起了笑。他說的是他自己吧?她瞬間想起肖潔這妞要在一邊又該說——童卯卯,不想笑的時候就別亂笑,看把你那張臉的笑,嘖嘖,有夠難看的。
這麼一小會兒,應該沒笑抽吧?卯卯模了下臉,在心里自言自語的一番。
抵達倫敦時,天氣好的有點讓人難以置信。卯卯這會兒都還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陽光又越過了一億五千萬光年照到她身上,她抬了抬頭,看著天空里那麼一個小小的白色光暈圈。真是神奇的世界啊!
在北京,她見識過肆虐的沙塵暴,也見識過北方城市無盡的干燥,但這多變的天氣對她來說確實是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