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大院里面,那男子還是一臉微笑的馱著那女子,一圈又一圈,堅硬的石子路上,已經布滿了那男子膝蓋上的斑斑血跡,他居然,還在,還能寵愛的背著她,那個傻女人!
那亞麻色的褲管上,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殷紅色,可以看得出,顧一顧是忍著劇痛每爬一步,可臉上還有陪著梁城城笑。
白浪的心,幾乎在滴血!
他怒紅了的雙眼,大吼一聲,「夠了!」
顧一顧明顯感覺到背上快樂的女子身子微微的一顫,那一顫,已然讓顧一顧很不爽了,他回頭去看,只見大門口,盤腿坐在地上的唐糖,暮三和白浪站在門前,于是不由得黑了臉。
這時背上的梁城城也發現了三個不速之客,這幾天下來,梁城城雖然還不是不認識顧一顧,但是至少把他當做是一個重要的人,很依賴他,覺得在他身邊有安全感。
本來梁城出院是要回大院住的,梁飛飛說那樣也安全,但是梁城城不願意,那一日在醫院里還認識梁飛飛,後來連梁飛飛和顧亦城也不認識,見了任何的生人都害怕,拉扯著顧一顧的袖子,傻姑一般的躲在他的身後,一雙黑溜溜的大眼楮,驚恐的看著四周。
所以,顧一顧這才決定帶著梁城城到了顧家的大宅子。
這些天來,她黏著顧一顧黏的厲害,吃飯時顧一顧一口一口的喂,洗澡也是顧一顧給洗,睡覺,自然也和顧一顧一起。
一顧倒是很樂意,這也大大滿足了他的心,這幾年來,梁城城和他疏離太久,即便是他們談戀愛那一會,也都是顧一顧主動找她,纏著她,而現在,正好彌補過來了,所以呢,顧一顧很是受用。
今天這騎大馬因為顧一顧接了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聊了一會,耽誤了給梁城城洗澡的時間,她拿著專屬自己粉色的浴巾,在浴室門口等了幾分鐘,于是就生氣了。
洗澡時撅著嘴巴,也不說話,洗完澡頭也不讓顧一顧擦,顧一顧這幾天下來,也模清楚了這傻姑娘的脾氣,于是假裝黑臉要離開。
梁城城委委屈屈的扯著他袖子,像一個受氣的小朋友,道,「那…。我讓你擦頭發也可以,不許再和別人說話,還有…就是讓我騎大馬,我看到電視里小新的爸爸都是讓小新騎的…。」
烏拉拉,當時顧一顧就腦癱了,什麼,把老子當成了爸爸?
想想也算了,她現在這麼依賴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從前他們姐弟戀,總是他像一個任性的孩子,她遷就,照顧他,此刻,他們正好互換了身份。
其實,這樣也好,他,本來就是要照顧她一輩子,寵她一輩子的呀。
于是,他彎了腰,讓她上來,看著她歡快的好像擁有全世界的樣子,那一刻,他真心的笑了,如果她一輩子都這樣,他也就這樣陪著她一輩子好了。
她不願下來,石子路上一遍又一遍的來回,她鬧氣扔出的碎玻璃割破了膝蓋,但是為了她的高興,他寧願選擇流血,也沒有停下來。
…。
「你們來干嘛?」
顧一顧黑著臉,臉上的冰霜可以凍死人,暮三踢了一下唐糖,唐糖哎喲了一聲,這次倒也機靈了,「唔,唔,我們,我們是來看,看風景。」
「那,你們可以滾了。」
一顧顧著背上有些害怕的梁城城。
「哎,還是不是兄弟?」
唐糖驚叫咋呼著。
顧一顧干脆不理他們。
「那是唐老鴨麼?」
突然,一個清脆的嗓音響起,別說是顧一顧,就是他們三個,也都听到了,這,梁城城不是痴傻了麼?居然還認識唐糖?
就愣住的就是一顧,他幾乎要趴倒在地上,扶著梁城城,有些驚喜。
「那是唐老鴨!」梁城城突然很認真的看著顧一顧,「我認識他,他是一顧的朋友。」
說著,她歡快的跑過去,自己就拉開了大門,一把握住了唐糖的手。
唐糖想撤開,可是撤不開呀,她歪著腦袋,眼神迫切,「唐老鴨,你知道一顧去了哪里麼?你是他的好朋友,肯定知道的,他去哪里了?」
唐糖看著身後的顧一顧,表情為難,訕訕的笑,一邊往外抽手,可看到顧一顧要吃人的眼神,想著身後的兩個人被顧一顧徹底封殺,他可不想成那樣的下場,于是手也不敢抽了,「我,我也不知道呀。」
「騙人!騙人會長長鼻子!」梁城城孩子氣的推到了唐糖,一腳擦在了他的身上,看著身後的一顧,指著唐糖,告狀道,「他騙人!」
「那你說怎麼辦?」一顧寵愛的看著她,嘴角勾著笑,「放狗咬他好嗎?」
「好!」
梁城城歡快的拍著手掌,小孩子般的跳著。
「快去,快去!」
頓時,唐糖傻眼了,暮三驚到了,白浪怒到了。
那只所謂的狗居然是顧一顧!
只看到人家顧小爺站在那里,腿上的傷也不管不顧,眼神直勾勾額看著躺在地上的唐糖,「過來,讓我咬一口!」
「不要!」
唐糖躺在地上,驚悚的小表情寫在臉上,一只手支在身後,一只手裹著身上的衣服,狠狠的扭著,那表情真像馬上就被人爆了!
最後,唐糖還是被人咬了,不過是梁城城,一口咬住了他的鼻子,咬的他嗷嗷大叫,想要推開她,但是顧一顧冷冷的看著他,死也不能動呀!
唐糖喪權辱國的垂著腦袋,看著咬了她一口得意洋洋的梁城城,翻過身子,伏在地上,狠狠地垂著地面,不能活了呀…。
原來那狗不是顧一顧,而是梁城城…。
他听到顧一顧居然朝著梁城城揮手,「小狗狗,收工,回去吃骨頭了…。」
「不行,人家還要騎大馬!」
梁城城捏著裙子一角,任性道。
顧一顧也沒反對他們幾個進來,只是自己跪在了地上,梁城城歡快的爬上去,這時,白浪看的眼里冒光,恨不得燒死了梁城城。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向前,「你——」
那個話還沒有說出口,暮三攔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
白浪忍了忍,只好作罷。
只是憤恨的看著眼前一幕。
三人看著眼前一對神經不正常的人,心酸的心酸,憤怒的憤怒。
…。
庭院寂寂,滿院四季常青的樹木,還是那樣郁郁蔥蔥,白浪別過頭去,實在不忍心看那男子膝蓋上的血跡,可是顧一顧卻甘之如飴,他听到那背上女子撅著嘴巴埋怨,「快一點啊,快一點啊,笨馬兒,死馬兒,臭馬兒…。」她狠狠的扭著他耳朵,狠狠的抬起,又狠狠的坐下,沒一次上下坐騎,顧一顧的膝蓋處就傳來劇痛,那一個下午,她整整騎了一下下午,顧一顧的膝蓋都沒有了知覺。
很多很多年,當被騎著的那匹馬已是白發蒼蒼耄耋之年,他早已走不動,便時常指著那膝蓋上留下的後遺癥感嘆道,「當初那個女人咋麼那麼狠心…。」
而那個騎著大馬的女人也成了老太太,一把揪住那老頭的耳朵,揪的他嗷嗷叫,「狠心,狠心的還在後面…。」
白浪是眼中含著淚離開的,頭也不回的離開的,暮三也動容了,唐糖徹底的哭了,因為他們听到那背上的女人說,「…。笨馬,你好慢,咱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一顧呢?我想他了,好想他,他也一定想我了…。」她卻不知道自己呆呆柔柔的表情,讓跪在地上的顧一顧淚流滿面。
姐,原來你那麼想我,想到心都疼了嗎?
那些夜晚,我每晚都睡不著,因為,想你,心會疼。
「好笨呀你,臭馬兒…。」
梁城城又發瘋的扯著他耳朵,使勁,三百六十多的扭著。
顧一顧,不怒,反笑。
他們三人都走了,沒有說一句話。
那樣的畫面太美好,誰都不願意去打破它。
梁城城玩到很晚,顧一顧給她放好水,洗澡,她月兌光了衣服,在那里玩跑跑,雪白的肌膚,嬌女敕的身子,潔白的胸,那神秘的雙腿之間,看的顧一顧是眼里心里直冒火。
那女人卻渾然不知,吹著泡泡,指揮顧一顧,「來,給我擦擦背…。」
顧一顧覺得,晚上肯定要精蟲沖腦子,絕對。
…。
在海上漂了不知道多久,暮千山吐得一塌糊涂,她摟著願意,願意使勁往外推推她,捏著鼻子,「阿姨,好臭——」
「臭小子在,你身上也很臭,好不好?」願意身上的衣服也很久沒換,那一天,願意被杜澤楷威脅帶走,說是你不走,以後每天晚上都使勁打你媽媽,願意是慘兮兮的跟著他走的。
可是上了車,願意就不放心媽媽一個人在醫院,便在車上大哭起來,正好有交警過來,看著長相,就懷疑杜澤楷是不是偷孩子。
杜澤楷解釋一番,覺得願意又哭又鬧的礙事,于是就把他雙腿綁起來,堵住嘴巴,放進了車子的後備箱,在加油站的時候,願意掙月兌了繩子,從後備箱跑了出來,正好那個是攝像頭的盲區,誰也沒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