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獅在一張大床上醒來，渾身酸軟疼痛。一個男人背對著床站在窗口吸煙，那背影讓小獅莫名的一陣心顫，心里喃喃的說著︰「他不是費麟。」
瞧見男人的肩膀聳動，小獅立馬閉了眼楮，她听到男人走了出去，隨即睜開眼楮瞪著天花板，慢慢伸手踫觸自己的身體，從光果冰涼的肌膚上滑過去，肩膀上的刀疤模起來時一道淺淺的溝。小獅想起費麟，他的擁抱很溫暖，有煙草和啤酒的味道，小獅的心口一陣陣絞痛，痛得不敢呼吸。
「你在想誰？」陌生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熟悉的味道，眼前赫然放大的臉孔，讓小獅睜大了眼，瞬間忘卻所有的反應。
「看見我，就這麼的意外嗎？」男人伸手撫著她散落在枕上的發，眼底有著一抹微疼。見小獅久久的沒有反應，男人伸手將她抱了起來，下巴抵著她的肩，輕輕的呢喃︰「林暖，你可知道你讓我找的有多苦！」
林暖？小獅的頭一痛，兩側的太陽穴又開始疼起來。
「頭痛！」小獅捂著頭，痛哭的呢喃。
男人驀地松開，看著她痛哭的表情︰「頭痛，怎麼會頭痛呢？是不是昨夜的宿醉還沒有醒。」
小獅按著太陽穴輕輕搖頭︰「你是誰？放開我！」
「林暖，我知道你怨我，恨我，甚至不想再原諒我。」男人一下子又摟緊了她︰「可是看在小寶的面上，我請求你原諒我好嗎？我保證，從此之後再也不會騙你，利用你。」
「騙我？利用我？」小獅覺得心口在砰砰跳，可看著男人的臉，又覺得是那樣的模糊和陌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叫小獅，不叫林暖。」
「好，就算你不願意見我，就算你這輩子都恨死了我，那小寶呢，你一個當媽的難道就真那麼狠心的拋棄自己的兒子不要了嗎？」男人握抓著小獅的肩膀，看著她的眼。
「兒……兒子？」小獅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太陽穴開始劇烈的刺痛︰「兒子……我有個兒子嗎？為什麼我會想不起來……為什麼？我是誰……我原本是誰？我的名字……我的頭好痛……好痛！」
「林暖！」男人緊緊的抱住她︰「你這是怎麼了？」
「我忘記了，我忘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不記得自己是誰，我也不知道你是誰，我更不知道你嘴里的小寶是誰。」小獅拼命的搖著頭，眼淚不知不覺的淌落了下來︰「可我覺得我好像真的有過一個兒子……小寶……小寶……我的兒子是叫小寶對嗎？」
小獅忽的抬起頭，抓住男人的肩膀︰「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誰？為什麼我會不記得所有的事情？為什麼我會出現在天橋上，為什麼你又會找到這里來？為什麼？為什麼？」
「林暖，安靜下來！」男人使勁按住小獅︰「林暖，看著我的眼楮，安靜下來！」也許是男人的吼聲太大，也許是她自己頭痛的太厲害，她果真安靜了下來，就那麼抬著頭，看著男人的眼楮，那雙有著漂亮黑眸的眼楮。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你不叫小獅，你叫林暖，你是我兒子的母親。看著我的眼楮，我叫程慕軒，我是你兒子的父親，我們之間曾有過很多很多的誤會，但現在我來找你了。」
「我是你兒子的母親？」小獅伸手指指自己，然後又指指程慕軒︰「你是我兒子的父親？」
程慕軒點頭。
起可什痛。「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說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而用那麼奇怪的兩句話？」小獅放下了手，怔怔的看著程慕軒的眼。
「因為我們還不是夫妻！」程慕軒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
「不是夫妻？所以我們是未婚的男女朋友！」小獅抬眼。
「我們曾經是。」
「那現在呢？」「我有妻子。」
「所以——」小獅看著程慕軒瞳眸里倒影著的自己︰「所以我是小三？」
程慕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伸出手來再次把小獅攬進懷里︰「你是我最愛的人，是我兒子的母親。」小獅笑了︰「既然是最愛的人，那你為什麼不娶我，而娶你現在的妻子呢？」
「林暖，原諒我，那是個很長的故事，我沒有辦法用一言兩語的就給你說清楚。」
「我懂了。」小獅看著對面的牆︰「雖然我忘記了你口中那個所謂很長很長的故事，但我很確定我曾非常非常的愛你，不然也不可能跟你生下孩子。」
程慕軒听的很仔細，仔細到他沒有錯過「曾」那個字。
「林暖。」swod。
「還是叫我小獅吧，在我還沒有想起那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之前，我比較喜歡現在的這個名字。」小獅就那麼任由程慕軒抱著，言語淡淡的，沒有一絲掙扎。
「我真的有個兒子嗎？」
「真的。」
「那我能見見他嗎？」
「可以。」
「謝謝。」
「林暖——」
「我說過，叫我小獅，我現在比較喜歡這個名字。」程慕軒的嘴唇蠕動了下，輕輕的喚出那兩個字來︰「小獅。」「嗯。」
「我們回家吧。」
「家？」小獅猛然的往後撤了下，看著程慕軒的眼楮︰「你跟你妻子的家嗎？」
「不是的。」程慕軒愣了下，艱難的吐口︰「是你自己的家。」
「沒有老公，只有未婚生子的媽媽跟寶寶的家嗎？」小獅側著頭，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分明含著幾分澀意。
「林——哦，不，是小獅，我答應過你會盡快跟姜喬離婚的。」「姜喬？」小獅低頭看著床單︰「你妻子的名字嗎？」「那就等你離婚了之後再來找我吧，還有，別忘記了，你答應過要讓我見見寶寶的。」小獅微笑著說︰「雖然我不記得他了，但我知道我一定非常非常的想他。天底下沒有不要自己寶寶的媽媽，你說對嗎？」
程慕軒點了點頭，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我跟這里的老板說過，你是我的女人。答應我，好好的在這里呆著，我會早點處理好跟姜喬的事情，帶你回家。」
小獅低了頭，看著雪白的床單︰「能告訴，這是怎麼回事嗎？」
「有人想跟我談筆生意，所以把你當做籌碼送給了我。但他沒有想到，你原本就是我的女人，而他不僅不會得到那筆生意，反而還要為他的愚蠢付出相當的代價。」程慕軒的黑眸暗了下去。
「我明白了。」小獅輕咬住唇瓣，不再吭聲。
程慕軒離開後，小獅為自己洗了個澡，然後隨意的套上一件白色的針織長款毛衣，**著腳來到走廊上。看情形，這里應該是君樂的頂樓，小獅曾在阿龍的指點下來過這里，拐角的那間就是費麟的房間。
費麟在打電話。
「還算滿意，是，的確是個處女，不錯，哈哈，不過我也得說你啊老陳，你在酒里下了多少的藥啊，居然讓她睡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什麼，你把她轉讓給了別人？」
小獅看到費麟的身子往前傾了下，接著听他說道︰「究竟是什麼人啊，居然能讓老陳你割愛！」
費麟姿態悠閑的握著皮椅轉了個圈，看到站在門口的小獅忽然震了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小獅？」
心口仿佛一下子就被撕開了，一顆心被生生的剜了去，小獅閉上眼楮握緊拳頭。
「我不是處女！」
小獅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你說什麼？」費麟擱下電話一字一句的問。
「原來你那次不肯踫我是以為我是處女，想要把我賣個更好的價錢？」小獅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可惜呀，我讓你失望了，我不僅不是處女，而且還生過一個孩子。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昨夜跟我同床共枕的就是我孩子的父親，很意外吧？其實我也很意外！」
電話那段，老陳也听見了小獅的話，在大聲的質問著︰「費麟，怎麼回事，你明明給我說的她是處女，我才會把她送給程董的。你收我的是處女的錢，賣給我的卻是個二手的破爛貨，費麟，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對不起，這件事我稍後再給你解釋。」費麟掛斷了電話，就那麼看著小獅。
「您想起來了？」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他說的，而我相信了。」小獅靠在門柱上，眼尾上挑，掩飾著被扯碎的心︰「給你講個故事吧，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我媽媽還在世，她經常給我講杜十娘的故事，那是她唯一會講的故事。她說，杜十娘只相信過一個叫李甲的男人，可是李甲吧她賣給了別人，賣了好多錢。別問我，我在書上看到這個故事時它就是這麼寫的，我沒有恢復記憶，但我想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把我賣了多少錢，等我恢復記憶的時候也可以把這個故事講給我的媽媽听，然後告訴她，我比那個故事里的女兒貴多了。」
費麟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小獅轉了身，踩著柔軟的高檔地毯慢慢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