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攻略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血洗巡檢司

作者 ︰ 儒刀

經過一場小小的風波,李三八的威望在百姓心中急劇攀升。

當日報名務工的百姓達五百多人,甚至有些老人、女人和小孩也想報名,但是李三八招工也是有條件限制的,為避免出現一家老少上陣的情況,這些人都被婉拒了。不過李三八告訴他們,等以後會有別的活計需要做,這些人心里才又歡喜起來。

即便如此,也有少數百姓家里出了多個壯年男丁,這樣的家庭,可以想象,等領到了工錢,生活狀況將會立刻發生改變。

因而整整一個下午,百姓們如同過年一般,歡聲笑語不斷,人們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神采。

羅剛一直陪到黃昏,直到當日報名結束,他才將馮林和李三八秘密召集到一起,對以後的布置面授機宜。

天色全黑之後,他才悄悄出了李家集前往石猴山,李家集留下了那二十多名露過面的兄弟給馮林使用。

在石猴山檢視了一遍之後,羅剛于次日上午返回石樓山。

現在的石樓山比賊寇駐扎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首先是人口增加了。第一批返鄉的兄弟已經陸續回來一部分,不但將家眷接到了山中,隨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十幾個鐵匠、木匠,只是羅剛所要找的郎中卻沒能尋來。

除了人口的變化,山寨中的寨牆和關口都進行了加固,在羅剛指定的位置還搭設了三十多個炮台。

大量的粗樹段和石頭被當作滾木擂石布置在各處關口,以增強防御。

羅剛巡視完防務,看望了眾兄弟的家眷,而後將接家眷回來的兄弟集中到了聚義廳,詢問他們這段時間打探來的消息。

羅剛對這個時代雖然了解頗多,但是多限于大事,可以說有一定的局限性。一些根本不會記入史書的事情,他根本無從知曉。就算史書上有,他也未必能詳盡于胸。

臨出發前,羅剛給他們布置了這項任務,包括當地的耕種、人口、官員和士紳、軍用物資儲備等等情況,總之範圍很廣,只要他們知道的都可以說出來。

羅剛特意找來一個管帳的兄弟,只要他認為有用的,全部記錄在案。

他這幾天一直忙于各種事務,根本沒有時間多去了解。

眾兄弟一個接一個地說著,羅剛認真地傾听,不時向記錄的兄弟示意動筆。

現在匯報的兄弟名為沈福,汾州府臨縣大禹村人氏。他將羅剛交待打探的情況說完又繼續道,「把總,近來從南邊的平陽府到臨縣過來的流民越來越多,我找幾個人打听了一番。他們大多是平陽府、澤州、潞安州等地跑過來的。據他們說,河南、宣府和山陝各路官軍剿賊越來越緊,有一些流寇往北流竄,燒殺搶掠,無所不為。這些百姓心里怕了,提前逃了過來,只是不知道那些流寇能不能到這邊來。」

「可听說是哪股流寇?」羅剛問。

「我打听了,有好幾股,其中一股首領叫撲天虎,這個名字和飛天虎只差一個字,我記得牢實。還有一個叫隔溝飛,還有一個叫對叫闖將,還有一個好象叫撲天飛,至于別的,那些人也說不大清楚。」

「闖將,李自成?」

羅剛喃喃道,沒想到剛穿過來幾天就听到了他的消息。

想了想,他又問沈福,「可曾打听清楚,他們大約多少人?」

「那幫流民也說不準,我打听的時候他們說,流寇人數不定,也許今天還三兩千,官軍一來多半都散沒了。過兩天可能又聚了一兩千,這個人數變化太快。把總,我還听說了,官軍追,流寇逃,所過之處,有土寇的地方不是被流寇滅了,就是讓官軍給滅了,那些土寇最好的結果就是投賊了。把總還是早做打算啊,要是他們真的過來,那兩邊咱們都惹不起啊!」

聚義廳中的眾位兄弟聞言,交頭接耳議論起來,每個人臉上都現出憂色。

羅剛輕咳一聲,那些兄弟才止住議論,當他們看到把總淡然的神色時,心里塌實了一些。

如今他們剛剛穩定下來,不愁吃穿,誰都不想被哪股勢力滅掉,也不想就此散了,更不想從賊四處流蕩。

既然把總看似胸有成竹,自然是不會有事。

羅剛並未就此事多說什麼,他繼續讓別人接著稟報打探來的消息。

沒等下一個兄弟匯報幾句,聚義廳外一位兄弟報門而入,來到羅剛跟前小聲說道,「把總,信已經送到了守備府,馬駿的家丁把信呈了進去。時間不長,那個家丁就出來了,他說馬守備身染重疾,不能來這兒見把總了。」

羅剛冷笑一聲,「還身染重疾呢?我看他是不想見我,他們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那家丁還挺客氣。」

「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摒退來人,羅剛手指輕扣桌案迅速琢磨起來,看來馬駿是把里面的關系想明白了,料定他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把他給賣了。他裝病不來,倒是有些耽誤事兒。

正在沉吟間,從門外慌慌張張跑進來一人,邊跑邊大喊著,「把總,不好了」

羅剛舉頭看去,見這人正是那位往褲子里塞銀子的兄弟,名叫寇唯,他也是第一批返鄉接家眷的兄弟之一。

「把總,不好了,我老爹老娘讓人給扣下了。」

「別著急,慢慢說,誰扣了你老娘,在哪扣的,到底怎麼回事。」

寇唯長長地喘了口氣道,「是這樣,這不我回家接老爹老娘嗎,我尋思著爹娘受了一輩子苦,也沒享過什麼福,臨出來時,我就給爹娘都換了一套好衣裳。我自己也換了,把總你看,就這身衣服」

「說正題。」

寇唯急道,「把總,我說的是正題。不但換了衣服,我還給爹娘雇了一輛上好的馬車,一路上都很順利,可是進了咱們興縣,到界河口巡檢司那兒就被衙門里的人給攔住了。回去的時候那里的巡檢司一個人都沒有,可是回來就有人堵著路朝我們要路引,我也拿不出來啊,結果人家看我們衣著光鮮,還乘坐一輛好馬車,就以為遇到了富裕人家,非要我拿銀子才肯放行。走的時候把總說,遇到這樣的情況就拿點銀子買個方便,我就按把總說的,給了他三錢銀子。三錢啊,那可不少了,可那些當差的貪得無厭,竟把身上剩的十多兩銀子全給搜走,還扣下我的馬,讓我再拿五十兩銀子來贖人,好說歹說,他們把馬還給我了,我這才跑回來。」

羅剛噌地一下站起身,跟我來,我去把你爹娘給接回來。

這次他真的生氣了,以前的界河口巡檢司沒有差役,那是因為賊寇猖獗,他們不敢去。

如今賊寇剛剛滅掉,他們又出來耀武揚威了,

羅剛連衣服也沒換,直接穿著昨天那身到外邊點了二十名兄弟,到關口處牽了馬,直奔界河口方向而去。

界河口在石樓山的南方約四十里處。

一行人快馬加鞭,半個時辰左右已然望見了界河口巡檢司的衙門。

那是一處坐落在三岔路口旁的一進式四合院,位置比較偏僻,卻是南來北往的交通要地。院門口有兩個差役正翹首向這邊張望,旁邊停著一輛三匹馬拉的黑蓬馬車。一個看似車夫模樣的老漢在車邊來回地轉圈圈,一看就是急得不行了。

羅剛帶著眾兄弟絲毫不減馬速,一直馳到院門口才勒住坐騎。

「你們,把你們的人都叫出來。」羅剛用馬鞭指著那兩名差役喝道。

「你們你們是」

兩名差役有些傻眼,其中一人結結巴巴地問,隨即他看到了從後面趕過來的寇唯,這一下他們更傻眼了。

「闖禍了,踫到點子上了。」

兩人同時意識到這個問題,別看羅剛穿的跟要飯花子似的,明顯這一行人是以他為首,後邊那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兵**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兩名差役還沒想好怎麼應付,院子里又出來了四名差役,他們是被急促的馬蹄聲給引出來的。

「拿下」

羅剛大手一揮喝道。

身後的兄弟,立刻下馬,不容分說將六名差役扭住。

「誤會,誤會,各位軍爺,有話好說。」

一名從院子出來的差役連忙軟語相求,面對這麼多凶神惡煞般的官軍,他們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

巡檢司屬于地方行政衙門,歸縣衙管轄,而官軍屬于兵防系列,往大了說,巡檢司的最高主管衙門是吏部,而官軍則是兵部。雖然兩伙人都是吃皇糧的,卻沒有共同的上官。

要是官兵動起粗來,他們還真沒地方說理去。

「頭兒,你看」

原來在院門外的一名差役對一名從院里出來的差役向正在翻開馬車簾的寇唯努了努嘴。

「啊?」

那人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說道,「真是誤會,不知這位也是軍爺的人,小的們有眼無珠」

「夠了」

羅剛喝道,「今天幾個人當值?」

「就小的們六個,軍爺們有什麼吩咐,小的們願意效勞,銀子馬上還,人立刻放。」

羅剛沒有說話,只用目光看著寇唯的身影,見他往馬車里看了一眼,匆忙跑進了院子里。

時間不長,手里拿著兩根繩子,帶著一男一女兩位老人走了出來。

說是老人,其實看樣子也就四十多歲,只是長得比較滄桑些。

寇唯走到那幾名差役跟前,把繩子往地上一摔,給了那個頭兒一個響亮的大耳光,「狗娘養的,還敢綁我爹娘?」

那差役的頭兒被打,連個屁也不敢放,只是一個勁地求饒。

寇唯出了口氣,就沒再有別的動作,畢竟這里的主事是羅剛,以後怎麼辦得听把總大人的。

羅剛飛身下馬來到兩位老人身前,行了個晚輩禮,「兩位老人家受驚了!」

「不敢,不敢,快不要多禮。」

兩位老人慌忙還禮,這麼多的官軍在這兒,他們也是嚇了一跳。雖然知道這些人都是兒子找來的,也不免因為平日官軍日久積威,使他們戰戰兢兢。

羅剛對此心知肚明,也沒多在禮節上牽絆,一禮之後,目光落在了院門上方的一塊牌匾。

牌匾黑底白字,上面寫著「界河口巡簡司」,巡檢司到了崇禎這朝,因為要避朱由檢的諱所以改成了現在的名字。

「這就是現在的衙門,暗無天日的衙門。」

此刻,羅剛對這個時代的腐朽黑暗痛恨至極,他看著那幾個規規矩矩的大字,又看了看那些一點都不守規矩的差役,大喝道,「來人,把牌子給我拆了。」

立刻過來幾個人,摘下牌匾,大刀片子上去,幾下子就劈成了燒柴。

「寇唯,他們都交給你處置。」這樣還不解氣,羅剛繼續下令。

沒等寇唯做出反應,他爹娘拉住了兒子,小聲地說了幾句。

寇唯听完,急忙跑道羅剛身邊,「把總,里面有個內間,關了幾個女的,我娘說,可能被他們糟蹋了。」

羅剛心里的怒火騰地又起來了,他對旁邊的幾個兄弟下令道,「進去把人帶出來。」

羅剛說完,意識到有些不妥,先止住幾名要進院子的兄弟,而後來到寇唯的老娘身邊,「老人家您辛苦一趟吧,我們男人進去可能不太方便。」

寇唯的老娘連連點頭,臨進院子前,指著那幾個差役顫聲罵道,「你們這幫畜生,光天化日之下啊光天化日之下啊。」

進去不長時間,寇唯的老娘一個人黑著臉走了出來,到馬車上翻出了幾件衣服,又轉身進去。

羅剛已經大概猜出了里面的情形,怒視著幾名差役,握著刀柄的手攥了又攥。

寇唯的娘再次出來時,帶了三名女子,身上裹著老人拿進去的衣裳,都披頭散發,低頭啜泣著,看不清容貌。

她們只用眼角的余光略微看了看周圍的情形,便都膽怯地站在老人家身邊,如同任人宰割的綿羊一般。

羅剛來到六名差役面前,怒問道,「你們還有何話說?」

「軍爺,你開個價吧!」差役的頭兒說道。

「開價?」羅剛冷笑幾聲,下令道,「都殺了!」

「不一百兩行不?二百」

「殺」

隨著羅剛咬牙切齒的聲音,幾個兄弟操刀就要砍下去。

「軍爺,讓我來吧!」

一個女人突然抬起頭來請求,說完話,緊咬著嘴唇盯著羅剛等候答復。

羅剛想了想,點頭應允。

那女人福了一福,從一名兄弟手里接過刀來,雙手執著刀柄,握在胸前,一步步走向差役的頭兒。

「不不你敢啊」

噗!

那女人木然地走到他面前,雙手用力一刺,刀尖直插入對方月復部。

而後她拔刀走向另一人,同樣的動作,鋼刀入體,在一片恐懼的驚呼和慘叫聲中,鋼刀滴著血又晃到了旁邊的差役面前。

羅剛心中暗嘆,這又是一個李老三啊!

似乎那女人的行為觸動了另外兩個女人,她們也走了過來,學著先前那個女人的樣,各自選好目標,舉刀刺出。

只是她倆都有些慌亂,有些膽怯,卻還是咬著牙,閉著眼刺出了那一刀。

那些差役驚恐地嘶喊著、掙扎著、哀求著,卻都由驚恐而絕望。明晃晃的鋼帶著血色,無情地刺破了他們罪惡的軀體。

只是那些差役都沒有一刀斃命,他們被人架著,不停地扭動著,掙扎著,眼睜睜地看著月復部的鮮血奔涌而出,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先前那女子刺完之後,不再看他們,卻是機械而木然地走到羅剛面前,緩緩跪下。

羅剛避過一邊,想要伸手攙扶,卻又覺得不便,忙讓她起來。

那女人也不說話,只自顧自地磕了一個頭,站起身,手中鋼刀往脖子上一橫,便要加力。

羅剛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奪下鋼刀道,「這又何苦呢?」

那女子鋼刀被奪,呆了呆,以袖掩面大聲哭了起來。

「快,把她們的刀也收起來。」羅剛急忙下令,別再讓那兩個女人也去自尋了短見。

然後他走到寇唯的娘身邊,說道,「老人家,你去勸勸這幾位姑娘莫要想不開,如果她們回家,我給盤纏;如果沒地方去,老人家你先帶在身邊,等以後再說。」

「你們可真是好人啊!」

老人嘆了一聲,朝那三個女人走了過去。

羅剛朝那幾個架著差役的兄弟道,「別讓他們狼嚎了,動作快點,搜完院子,一把火燒了這個巡檢司。」

眾兄弟立刻行動,時間不長,巡檢司的四合院冒起了濃煙,火勢越來越大。

寇唯的老娘和那三個女人說了一陣,那三人的情緒總算穩定了些,她們都是外地流落至此的單身女子,先後落入巡檢司差役的手里,此前彼此並不相識。若不是心中憋了一口氣,她們也不會挨到今天。

老人到底是閱歷多,一番苦口婆心,寇唯的老娘到底是說動了她們,叫她們跟著她走。

這樣的事兒,羅剛並不是第一次踫到,剛進石樓山的時候,就有一女子有此遭遇。那女子是石樓山賊人的家眷,家就在興縣,羅剛給了銀兩送下了山。

見一切處理妥當,羅剛派人喚來戰戰兢兢的車夫,替寇唯賞了些銀兩壓驚,讓他趕車跟著隊伍開拔。

那車夫開始還畏縮著不敢要,他只見過官軍從百姓手里拿銀子,哪有給百姓銀子的道理?何況,六具血淋淋的尸體就擺在那兒,房子也被燒著了,他能平安離開就算菩薩保佑了。

直到羅剛直接將銀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他才確信對方並無惡意,高興之余又暗暗稱奇。

這次羅剛沒有按原路返回,而是稍微繞了些路,惡虎灘馬駿的鐵冶廠就在這個方向,他準備到那兒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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