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棍棒之苦沒人敢試,十幾個孩子又玩耍了一會兒,眼看日過正中,張石頭和伙伴們收回物件,重新蓋好大磨盤,帶著周小同等六人向東走過河岸,轉向北,穿過來時的較大胡同,一路向北。
張石頭帶著眾人向北走了三四百米,左拐進了一個小門,小門沒有門框,只是一個陳舊的木頭架子,來到一個小院子,有三四平米大小,小院北面有兩間低矮的小房,靠西面更低的是廚房,院子里勉強擺放了兩張小方桌,七八個形狀不一的小板凳,方桌上疊羅了一二十個大粗碗,旁邊放了一把筷子。
張石頭剛進院子大門,大聲喊道︰「女乃女乃,我帶武館的朋友回來了,女乃女乃。」一行人跟著進去,擠到小院里,坐也沒法坐。
一個老婦佝僂個身子,笑眯眯的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嘶啞的應到︰「唉,石頭回來了,快快,讓你的新朋友坐下,飯都做好了,女乃女乃現在就給你們盛飯。」張女乃女乃大概有七八十歲的樣子,只是皮膚松弛的不成樣子,面色陰暗,頭發枯白,滿口無牙,身子矮小單薄,佝僂著身子站在那里,和孫子張石頭差不多身高。
周小同看見心里一陣酸痛,竟忘了和張女乃女乃打招呼了。呂布為等上前親熱的叫著張女乃女乃問好,十來個伙伴兒更是歡快之極,對張石頭家里也很熟悉,就跟到了自己家里一樣,二驢子和幾個伙伴進了靠北的屋內,那個叫狗剩和黑蛋的各抱起一摞碗進了廚房。
小院空了不少,張石頭招呼著幾人坐下,幾人不好意思落座,張石頭硬是往下摁,幾人不好拒絕,只好坐下。
一會兒工夫,黑蛋和狗剩陸續端出大粗碗來,先給了兩位女孩兒,後面陸續端上,屋內的二驢子等人也陸續進了廚房,端起大粗碗回了房間,並不和周小同等湊到一起。周小同看那碗里的飯,粗糧雜面 成的面條,幾片大青菜葉子飄在上面,看著也不覺得可口。
張石頭端出一個大盆來,‘ ’的放在方桌中間,「嘗嘗,女乃女乃拌的苦曲菜,好吃極了,啊,先吃一口青葉面,那個更好吃。」周小同看那苦曲菜,一撮一撮的,葉子是灰褐發綠色的,有好幾層,成長片狀匯于根部,根是白色的。
周小同等雖看那青葉面不像好吃的樣子,但也不好做作,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青菜葉,放到嘴里咀嚼,清新香女敕,又夾了一筷子粗糧面條,入到口里清香女敕滑,再嚼幾下,面條柔而有筋,那粗糧的天然香味散布在舌苔上,食液(哈喇子)流出。
康國柱大叫一聲,「好吃啊!」話沒說完,哈喇子流到最外,胖子用手從嘴角右邊往左邊一抹,「吸溜溜」一串聲音,連哈喇子帶著兩筒清鼻涕一快兒吸溜到口中。
周伯通香噴噴的青葉面吃在口中,看見康國柱那衰樣,忍不住「噗嗤」一聲,青葉面噴了出來,噴了自己半張臉上都是,實在舍不得浪費如此可口的面食,伸出手掌在半張臉抹了一圈兒,大張嘴口,把收集到手掌里的青葉面按到了嘴里。
周小同見狀繃住嘴硬憋,實在憋不住不笑氣,鼻孔「嗤嗤」兩聲響,兩根粗糧面條,一長一短從鼻孔冒出。
呂文倩放下碗筷,低著頭捂著嘴,發出輕微的笑聲,雙肩劇烈的抖動著。馬喜鳳「哈哈哈啊」兩聲笑岔了氣,一只手拍著小胸脯,另一只小手拿出手絹不停的抹著鼻子。
呂布為止不住的大笑了起來,笑聲震耳欲聾,如暴雷般竄入耳膜,震得幾個孩子一陣哆嗦。
呂文倩從記事起就和堂哥熟悉,從未見過他如此大笑過,滿臉詫異的看著堂哥。周小同等三個伙伴兒更為驚異,呂布為從來都是一張苦瓜臉,一本正經的,今天竟然為了三人的囧樣大笑,能不奇怪。
屋頂上的麻雀嚇得拍打著翅膀四散飛走。一只聞到香味的瘦土狗,蹣跚的跑道近前,剛轉到小門框口,被呂布為的大笑嚇得癱臥倒地,掙扎了半天也沒起來,看來是餓的厲害,身體虛弱,被震的心神不寧,一時沒換過勁來。
一個破落的醉漢路過,看到癱臥在地的土狗,雙手一把掐住脖子,狠命往牆角上撞擊了幾下,瘦土狗昏迷。醉漢往肩膀上一搭,邁著醉步,口里唱著醉歌,歌名‘土狗’,搖搖晃晃的走去……「狗肉好,狗肉香,狗肉又叫做地羊,補腎虛,治腎虧,溫腎壯陽精氣強,紅燒的,清炖的,吃了狗肉直壯陽……莫騎狗,狗莫騎,騎了土狗爛褲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