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燁嘿嘿一笑︰「本王才沒有你那麼無聊,本王就是派人把捉來的田鼠全都放進屋子里了,然後鎖了門不讓他倆出來,一地的田鼠也沒地兒下腳,嘿嘿!」
楚檀畫撇嘴,掀被子起來︰「你這還不是無聊麼?走吧,咱看看去。」
洛兒被迷倒了,因此這屋舍也沒別人了,剩下的安冉燁的人也沒跟進來,因此兩個人穿了衣裳就走了出來,蹲在屋子外頭看熱鬧,兩個人往窗子里伸頭一看幾乎笑死了。
安炫之雖是在大笑,但是他頭腦是清楚的,看著一屋子的到處鼠頭攢動的田鼠,實在沒有下腳站的地方了,許媛雖說平日里沉穩恬靜的很,但是一驚之下哪有不怕這些東西的道理呢?于是就被大笑著的安炫之抱著蹲在屋子里的桌子上,那場面看著別提多可樂了。
楚檀畫在一旁捂嘴竊笑半晌,忽而想起一件事來,忙湊過來扯了安冉燁的袖子問他︰「咱們這麼弄,只怕他們倆一定能猜到是咱們的,阿媛姐姐只怕不能放我,狐狸,咱們明兒怎麼辦啊?」
楚後酒過。「這是肯定會被發現的嘛,大哥又不傻,」安冉燁望著她笑,閃爍的眸光在黑夜里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只狐狸,「所以嘛,咱們今兒夜里就得走,這兒的硬板床你睡著不習慣,而且這兒也沒啥可玩的,咱們本來就是來送信的,這會兒大哥也拿到信了,咱們就走就是了。」
「啊?這麼快就走?」楚檀畫沒想到安冉燁半夜就打算走,「你雖把信帶給了大哥,可是還沒等大哥回信呢!」
安冉燁勾唇一笑︰「還等什麼回信!難道你還想要以後當他們倆的信差麼?前太子和前太子妃已經死了,粟貴妃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本王也只能做到這樣的,大哥不會回信,而且本王也不可能給他帶回信回去的,且回去之後,此事本王也不會再提,你不也跟粟貴妃說了麼,下不為例嘛!粟貴妃是聰明人,不會想不明白的,走吧,本王在馬車里鋪了軟墊,可比那硬板床舒服多了!」
楚檀畫一想也是啊,狐狸說的有道理,反正該看的熱鬧她也看了,她還真是住不慣這樣的硬板床,干脆回府去得了。
安冉燁便連夜把楚檀畫送回了京城里,然後自個兒再去皇陵巡視了個兩三天才回來,正巧趕在二十日的安懷五十一歲壽典之上。
今年也正巧是安懷登基的第二十個年頭,因此宮中不止大宴皇族,而且還大宴群臣,大和宮內殿和外殿都坐滿了人。
安懷一時高興便喝的有些醉了,因此便借口更衣走了,這兒的宴席便交給安冉燁了。
楚檀畫有了身孕不能喝酒,因此不過是跟眾人說了幾句話罷了,可是就算不喝,她也被殿里頭的酒香燻的有些微醺,然後又嫌殿里頭太過吵鬧人多悶熱,只想著找個地方清靜清靜,便悄悄兒的瞞著琥珀跑了出去,又見安懷更衣更了這麼久都不來,必定是躲在他自己的閣里貪涼呢。
整個宮里誰都知道,就屬皇上的東暖閣是冬暖夏涼了。
這會兒大和殿里頭悶熱,這外頭蟬鳴的吵的人也頭疼,且外頭也不涼快,楚檀畫想了許久,便找人要了一碗醒酒湯打算一路送過去,免得一會兒見了安懷,他又說她是沒良心的小東西專門來乘涼的。
楚檀畫慢慢的走過去,卻發現這一路上連個人毛都沒有,她心里頭詫異的很,也就沒有聲張,端著這一小碗醒酒湯走的極慢。
好容易來到了東暖閣這邊,見門簾關著,里頭燃著一盞燈燭,壓根看不清里頭到底有什麼,楚檀畫見沒人在門外守著,想必又是安懷想一個人清靜一會兒就把人都給攆下去了,這會兒門口連個人都沒有,他這要是喝醉了貪涼吃了冰塊可怎麼好呢?從前倒是可以,自從病過之後,安懷的身子就不如從前了,這習慣也就不該有。
楚檀畫想到這里便有些著急,緊走幾步,剛要撩起那門簾進去,卻听見里頭好像隱約有哭聲傳來,她一愣,怎麼好像在里頭哭的是個男人呢?
她靠近了些听了一下,然後把畫著歲寒三友的瓷碗放到一邊,便坐在地上听里頭的動靜。
「你,哎呀,你怎麼不早些跟朕說呢?別難過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你難不成還忘不掉燕南雙麼?她當年與你絕然分開,你還看不明白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麼?她如今跟你住在一起,陪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珍惜她,好好愛她,別傷了她的心啊......」zVXC。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楚檀畫听的出來,這是安懷的聲音,而且,她听到了燕南雙這三個字的時候,才斷定方才听到的哭聲是慶王的,慶王何至于哭成這樣呢?
難不成,想念燕南雙想念到哭了?
她心里頭震撼的不是一點點啊,慶王這樣清冷的人哭的這樣傷心,要不是她親自撞見,誰說她都是不信的。
剛開始听的時候,還以為安懷後頭說的那個她指的是燕南雙,可是,听到後頭味兒不對了,安懷口中的這個她,在慶王身邊,還住在一起?安懷還要慶王好好照顧她,好好愛她,別傷了她的心,她心念一動,難不成安懷口中說的這個她指的是樓姬說的南閣樓上的女人?「我是想著早跟你說的,可是,這樣的事兒怎麼能開口呢?她不讓我說,何況要顧及一個人的面子,根本不能說,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事兒說出來太大,你還是不知道的好,若是我今兒喝了酒心里頭難受,我也是不會說的,她跟著我這麼多年,不離不棄的,我對她心里頭有愧啊!」
楚檀畫抿唇,這聲音的確是慶王的聲音,很明顯聲音都哭的沙啞了,慶王所說的這個她連安懷都不知道,可見慶王藏的如此之深,她心里頭正好奇呢,這會兒踫上了,定要听個水落石出的。
「怪不得你今兒悄悄進宮來找朕喝酒,蘇德義說你來了在朕這兒躲著喝酒朕還不信呢,朕便只得說更衣就回來了,外頭雖說沒人,你也別哭了,到底也是個馳騁疆場數年的人,就算心里頭再苦,你也別哭啊!你既然跟朕說了,朕心里頭也明白,這是你的私事,朕不會外傳,她如今就住在你府里的南閣樓麼?上次偶然听樓氏說起一句,怎麼,她也見過?」
「樓氏哪里會見過?她是瞎掰的,其實什麼也不知道,府里的人沒有人知道,她也不知道听了哪里的道听途說來套我的話,你沒見當時我沒說話麼?我不想搭理樓氏,也不想把她卷進來,我已經把她遷出了南閣樓,另給她找了一處住所,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
楚檀畫听了這段對話,皺眉想著,原來樓氏沒見過那個女人啊,樓氏看來是不了解情況,不過如今听著慶王的話,他身邊確實有一個跟了他很多年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很愛他,如今還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他,這個發現符合她自己之前的猜想,實在是讓她太興奮了,果然慶王身邊還有紅顏知己。
「慶王爺啊,這事兒只能你知朕知,萬不可再告訴別人了呀!你心里頭知道就行了,日後酒醉也別在別人面前提起了。」
「皇上,我有分寸的,今日喝酒,實在是心里頭難受的很,我一個人在王府里,腦子里全是從前的過往,從前的事兒就像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揮之不去,你大可放心,這事兒只有老洪一個人知道,再就是你我,我知道你是怕畫兒知道,你不說我不說,畫兒她是不會知道的,而且,我一輩子也不會告訴她的,她如今很好,我何必又去告訴她這些呢?何況,她也是不希望我告訴畫兒這些的。」
「嗯,那就好啊,來,喝酒,你方才一說,朕心里頭也難過啊,情之一字,果然傷人傷己啊,其實畫兒跟她真的很像,都當得起大玄第一美人的稱號。」
「不,皇上,在我心里,只有她一個人是大玄第一美人,沒有人再比她好看了。」
楚檀畫原本只是在外頭听熱鬧的,卻突然從慶王口中听見他叫自己的名字,而且還親切的喚畫兒,這平常,他都是叫自己太子妃殿下的啊?
還有,為什麼說她像南閣樓里的女人?這個所謂的大玄第一美人是誰?為什麼這事兒不能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