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天下 第一部 駿府篇 第009集 取代

作者 ︰ 歐陽宏

考慮到竹千代的存亡關系到三河松平家的倒向,此事萬萬不可泄露出去,信長作出了這個看似匪夷所思的決定。看到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信長有點不耐煩地說︰「蘭,開始吧。」

眾人默然。森蘭丸開始在眾人的幫助下給歐陽宏和竹千代互換衣衫,並且把歐陽宏的發結扎成了竹千代的樣子,而把竹千代的發結換成之前歐陽宏的樣子。

看到事情干得很順利,信長這才滿意地點頭︰「光秀,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三河國的少主竹千代了。」

看到信長瞪過來的陰森目光,平岩七之助和阿部德千代內心一寒,忙低頭附和︰「是的殿下,剛才溺斃的只不過是美濃的明智光秀…」

出了這樣的事情,眾人自然再也難以有什麼玩興了。似乎想起了什麼,信長吩咐平岩七之助和阿部德千代︰「你們兩個,去把明智光秀的尸體丟進大海去吧,讓他魂歸大海,海神會保佑他和他的家人的。」

蓬萊的民族構成包括天孫族、阿伊努族和海族,天孫族又叫大和族,指天帝最初直接統轄的蓬萊土著居民,從血統上來看大多屬于蓬萊本土的人類,有數萬年的漫長文明史,是蓬萊人的主體,主要生活在本州、九州北部和四國北部和東部,他們敬奉的神祗就是天帝宇化及。

阿伊努族被認為是從蒼陸蒙古高原以北的東伯利亞地區渡海移居到蝦夷的游牧民族,主要分布在蝦夷和陸奧一帶,俗稱「游牧夷民」,他們敬奉的神祗是獵神。蓬萊幕府的最高長官征夷大將軍,名義上就是代表天帝征伐蝦夷等地游牧民族的將領。

但實際上,幕府卻是游離于朝廷之外的武家政權,一般被稱為武家,僅僅在名義上從屬于被稱為「公家」的朝廷,這就是蓬萊獨特的公武並行體制,這種體制產生的根源,自然就是天帝宇化及的不問世事,只醉心于修煉和對仙槎的修復,導致皇室在武家勢力崛起後日漸沒落,政令往往不出山城一國…

海族一般泛指蓬萊四島之外的許多小島上的土著人,以及從蒼國、高麗等國移民到蓬萊的「海上之民」,是對蓬萊輸入大陸文化技術的主要載體,他們敬奉的神祗則是海神。

除了這個三個主神,蓬萊各地還流行著對其他神祗的信仰,今後會逐漸提及。

到底是竹千代的伴讀,兩人迎著信長陰森的目光做最後的爭取︰「殿下,我听大人們說過,溺水而亡的人如果能放置下來醫治,倒也有可能慢慢還陽…」

「所以,還請允許我們把光秀大人帶回去救治吧!」

織田信長沒想到這兩個家伙居然這麼不知好歹,拔出腰間的武士刀斥道︰「馬上遵命去做就是了,無需這麼多廢話。」

眾人尷尬,不知如何是好。幸好藤吉郎圓滑︰「殿下,這件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好了,請您放心。」

信長也不想做得太絕,趁勢下了台階,欣慰地一笑︰「猴崽子,這件事情就讓你去處理吧。」

听到這里,平岩七之助和阿部德千代這才松了口氣。雖然少主只能用明智光秀的身份接受進一步的救治,但總比就這樣被丟進大海喂魚要好得多…

被抬回那古野的「明智光秀」在接受醫生的治療後,總算被壓迫著吐出了幾口積水,慢慢蘇醒過來。可能是因為內髒受到損傷的原因,他雖然已經撿回了一條命,但卻十分虛弱,每天臥病在床,一連好幾天都沒有什麼起色。

這天,已經是溺海事件發生後的第六天。因為前線戰事發生變化,在織田大軍攻破松平家的要地安詳城後,趁著松平廣忠的部隊在潰敗途中,西三河屬于織田陣營的松平家分家的當主松平廣家突然派兵襲取了岡崎城,岡崎松平家留在城里的一門老幼被屠戮殆盡。迫于松平廣家三千兵力的威脅,留守岡崎的那些家臣被俘後被迫臣服于松平家家督松平廣家,從而苟全了性命。在蓬萊的戰事中,失敗一方的家臣們即便仍然忠于舊主,但為了留下性命等待時機,往往會暫時屈服投降…

雖然竹千代的祖父松平清康曾經以三河守護的身份成為掌控整個三河國的大名,但因他死後繼承家業的廣忠當時年方十歲,成年後也較為懦弱,三河國就日漸成為一個各地豪族割據的混亂局面,大大小小的豪族一共有近百個,互相之間存在錯綜復雜的統屬和姻親關系。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這些豪族之中,松平家仍然是一支較為強大的存在,基本控制著三河國六郡之一的岡崎郡,而分家松平家則控制著西三河與岡崎鄰接的以形原城為據點的形原郡。

也許是松平家的忍者,又或者是松平家內部的叛徒,還有可能是某個懷有歹意的家臣派遣的刺客,總之,在松平家攻打岡崎城的同時,在回師途中的松平廣忠在小豆阪山區宿營時,被人暗殺在營帳中。

發生此事後,松平家殘存的十幾個家臣帶著一百多兵士去投奔今川家的三河攻略總大將太原雪齋。

為了重新確立松平家在三河的地位,以保證今川家對三河國的間接支配,太原雪齋迅速擊敗織田大軍,奪回了安詳城,並且俘虜了織田方的守將織田信廣。

看到織田家戰敗,因為擔心今川家的報復,以及原松平家家臣的暗殺,才控制岡崎城十天的松平廣家被迫撤離了岡崎城,並且不敢帶走岡崎城中的原松平家臣,因為他害怕這些死忠于松平家的家臣在跟隨他回到形原城後會找機會刺殺于他,畢竟剛剛被人暗殺的松平廣忠的前車之鑒才發生不久。而出于對今川家的畏懼,他甚至不敢帶走岡崎城的錢糧和原屬于松平家的兵士…

有織田信廣這個價值極大的俘虜在手,雪齋遂跟織田信秀交涉,成功達成以信廣交換被劫走的竹千代的協議。竹千代是京都朝廷和足利幕府都認可的三河守護松平家唯一的正統繼承人,將之掌握在手,也就有了控制三河一國的大義名分…

當天,幾騎快馬來到那古野城,要求帶竹千代去前線交換被俘的織田廣。

領頭的武士向信長行跪拜禮︰「在下是三河水野家的長男水野信元,受信秀主公的委派,前來提竹千代去前線與今川軍交換被俘的我方家老織田信廣大人。」

雖然真正的竹千代因為溺水傷了內髒的關系臥病在床根本無法動身前往三河,但信長顯然有他的考慮︰「西三河刈屋城主水野忠政的嫡男水野信元?我听說過你,你的二弟信近一向親近松平家,又深得你父親的寵愛。因為害怕失去繼承權,听說你在上個月騙二弟一起去森林里狩獵妖魔,途中裝作遭遇盜賊下了毒手?」

雖然只是被人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而被散布了不利的流言,水野信元卻不敢欺瞞織田信長︰「是,我的父親搖擺在織田與松平家之間游移不定,而信近正是助長他這種猶疑的要因,為了織田家的利益,所以我必須這麼做。」

織田信長內心掠過一絲厭惡,但卻不得不嘉勉︰「很好,織田家正需要你這樣的明理之人。那麼,此事過後,你就做我的家臣吧。」水野家的武士是三河聞名的精銳,雖然數量不多,但如果利用三河當前復雜的形勢早日將其掌控在手,將有利于信長順利繼承家業。在織田家,信長的地位可謂朝不夕保,比起行為放蕩怪異的信長,一向深得人心的弟弟信行獲得了更多家臣和地方豪族的,而信長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嫡長子的地位和父親信秀的信賴,而不喜歡將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的信長迫切需要組織一支自己的精銳部隊,在必要的時候甚至不惜以武力奪取織田家的繼承權…

得到信長的青睞,水野信元自是大喜過望。而有他的關照,信長以歐陽宏假冒竹千代的事情更加天衣無縫,因為水野信元本就是竹千代的嫡親舅父,他自然能分辨出竹千代的真假,但只要有他這個舅父的陪同,家人已經在之前的會戰中被松平廣家殺害的竹千代,也確實可以被歐陽宏這個漢人順利地冒充下去了…

在水野信元和他手下的武士把假冒的竹千代帶走後,藤吉郎裝作不經心地問︰「殿下,既然光秀正在迅速的康復,為何不讓使者多等幾日後再讓他陪同三河的少主上路?那樣的話也好有個關照…」

信長莫測高深地一笑︰「松平家最可怕的不是他們的家督,而是竹千代這個天才般的少主,以及極為精誠團結的家臣團。讓阿宏這個「竹千代」去三河,讓他們主偽臣疑,今後三河的力量也就更加容易掌控了…」

藤吉郎一驚,沒想到信長的心思竟然會考慮得這麼長遠,真是一個可怕的人…不過,殿下能對我說這些事,足以說明他對我的信賴…

下周要沖榜

最近幾天因為俗事糾葛,搞得有些心力交瘁,幾天都基本是一天只有一更。另外,這種題材的書寫起來也更加勞心費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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