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天下 第二部 近畿篇 第024集 長良

作者 ︰ 歐陽宏

美濃守護齋藤道三本名勘九郎,出身寒微,曾經在京都當過賣油商人,之後侍奉于美濃的土岐家重臣長井家,並且使用過「長井規秀」的名字。天文七年(1538年),繼承斷絕後嗣的美濃守護齋藤氏而改名齋藤秀龍。天文十一年(1542年),齋藤道三趕走土岐家家督土岐賴藝而成為美濃的國主。不過道三當政之後,長期與尾張國的織田信秀進行戰爭,後來他將自己的女兒齋藤歸蝶下嫁信秀之子織田信長,平息戰爭並結盟。

齋藤道三為一代奸雄,外號蝮蛇,殘忍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與北條早雲、松永久秀被後人合稱為「戰國三梟雄」。據說他曾把犯人放入大鍋中燒煮,並命犯人妻子在灶旁添加柴火。共有齋藤義龍、齋藤利堯(喜平次)、齋藤義定(孫四郎)、齋藤義重(喜奔馳)、齋藤長龍五子,其中次子和三子為正室小見之方所出,長子和幼子為側室深野芳所出,四子為側室明智光子所出。

因為懷疑長子義龍是原美濃守護土岐賴藝和妻子深芳野私通所出,所以一直有廢除義龍世繼地位的念頭。

齋藤義龍的母親是曾經擔任土岐賴藝妾侍的深芳野,他因為天生異稟身材高大所以幼名「五尺六寸丸」,被稱為美濃的巨人,以英勇善戰聞名。因為謠言的傳播,義龍深信自己是原美濃守護土岐賴藝的嫡子,暗暗培植羽翼打算誅殺道三為父報仇。

義龍是在道三成功把美濃守護土岐賴藝放逐之時出生的,因此義龍為土岐賴藝遺月復子的流言時有所聞,而使這個流言迅速激化成父子間嚴重矛盾的因素就是道三與女婿織田信長在正德寺會面後所說的一句話︰「看來我的兒子義龍也只能是當他部下的料了。」這句話引起了義龍的強烈不滿,雖然信長是自己的妹夫,但也意在天下的義龍絕對不承認這個尾張的大傻瓜是足以擊敗自己的敵人。

這天,齋藤道三召見次子利堯與三子義定︰「喜平次、孫四郎,最近兵法學得怎麼樣了?」為了廢除義龍的世子地位,這幾年他刻意加強培養這兩個正妻所生的兒子,希望他們可以勝過義龍,以便托付家業。為了讓這兩個兒子學得高超的兵法謀略,他邀請美濃的兵法奇才竹中重治教導他們兵法。利堯與義定的幼名分別是喜平次、孫四郎。

「實在慚愧,我只喜歡練習武藝,對竹中老師的授課很難听懂。」利堯有些臉紅地說。

「唉,竹中老師罵哥哥是豬,我是狗,說我還稍微好一點,多少可以听懂一些。」義定有些無可奈何地說。

齋藤道三大怒︰「半兵衛這小子,居然敢罵我齋藤家的子嗣為豬狗,我要殺了他!」

利堯拉住了他︰「父親,竹中老師其實很不錯的,他對我們兩個的教導一直是十分上心的。之所以罵我們,實在是因為我的腦袋難以開竅,學不會他那些鬼神莫測的兵法罷了。」

義定也附和說︰「是啊父親。雖然竹中老師把我也罵做狗,但這狗也算是聰明的動物,老師說我多少可以掌握他兵法的一兩分呢。」

齋藤道三頹然坐下︰「唉,你們這兩個活寶…一兩分就一兩分吧,能有竹中重治的一兩分能耐,也勉強可以保住我這份家業了。孫四郎,我這次出兵尾張,你就以世子的身份擔任稻葉山的城代,一定要加固好城防,萬萬馬虎不得。義龍這些年一邊經營著他的居城鷲山城,一邊還秘密收買著美濃各地的豪族,要時刻提放他起兵來攻。」

利堯顯然是個粗線條的主︰「父親,兄長不是我們家的世子嗎?你出兵之後,讓兄長擔任稻葉山的城代就是了,他比起我們兩個無論武藝還是兵法都要強過十倍。」

義定則有些猶豫地說︰「父親,雖然我知道有些不好的傳言,但兄長畢竟是個難得的奇才,我看還是讓他來做這個城代吧,我真的有些勝任不了…」

「啪啪!」齋藤道三暴露之下,給了這兩個兒子一人一巴掌:︰「你們這兩個混賬東西,義龍是土歧家的種,再能干又有屁用?孫四郎,我給你五千精兵留守,喜平次,你要好好輔佐你弟弟。」

利堯和義定看到父親發怒,只得俯首听命。

齋藤道三留下五千兵力給幼子義重防守稻葉山城,自帶一萬大軍朝尾張開去。這天,大軍到達尾張北部的守山城,在城主織田信清的接應下進入城內,打算歇息一晚後繼續進兵支援清州的織田信長。

因為今川軍先鋒松平元康所率的三河兵銳不可當,織田家南部邊境鳴海城的山口教繼、山口九郎二郎父子投靠了松平元康,並引松平軍進入鳴海城,知多郡歸屬今川氏領下。松平元康命山口教繼在愛知郡內築笠寺砦、中村鄉砦,由隨後趕來的今川各部岡部元信、葛山長嘉、淺井小四郎、飯尾連龍、三浦義就負責守備,拉開了尾張攻略的序幕。隨後,今川義元率大軍進入鳴海城,他並不信任新降的山口繼教父子,將之召來命其自殺。

前方軍情緊急,織田信長急需齋藤援軍的支援,以便與今川軍展開一場決戰。誰知,次日凌晨,齋藤道三在守山城見到了前來求援的養子齋藤正義,感到有些不妙的他果然听正義報告說︰「父親,義龍以他的二千龍興軍為主力,說動各地豪族一萬兵馬,總計一萬二千大軍已經攻佔稻葉山城,五位母親和喜平次、孫四郎、喜奔馳三位兄長都被他殺害了。」

齋藤道三听到自己的正室小見之方、包括明智光子在內的四個側室,還有最疼愛的兩個兒子利堯和義定以及庶出的喜奔馳被殺,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坐在了地上。

良久,總算回復過來的齋藤利三點起兵馬殺回稻葉山城,可惜被義龍在山道上設伏奇襲,大敗之下僅率二千殘兵敗將逃出重圍,一直逃到美濃北部的長良川北岸,才利用河川的險阻擊退了追兵,開始扎營休息。

「正義,馬上去土歧的明石城向明智光安求救,讓他召集各地豪族過來支援。」齋藤道三選好了長良川北岸這個有利的地勢,打算召集兵馬在此與義龍來攻的大軍決戰。

齋藤正義遵命,連忙帶了幾名親兵趕往明石城求見了明智光安︰「舅父,父親大人被困長良川,請從速召集大軍前去支援!」

明智光安知道以自己齋藤道三岳父的身份(他的年齡比道三略小,但三女兒嫁給道三做了側室),與道三就是一條繩上的蚱蜢,必須要前去支援才行。可是,因為他交好的豪族都被動員隨兒子光春出征去了,現在與道三的部隊失散,恐怕是凶多吉少,要想再動員一些豪族來幫忙,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帶著齋藤正義跑了一天,只召集到可憐的四百兵士,剛要去長良川支援,可惜又被齋藤義龍派出的一只部隊把城給包圍了。

焦頭爛額之下,無計可施的明智光安只得去求助于明智光秀︰「光秀,現在義龍派他的同母弟弟齋藤長龍包圍了我們的明石城,敵軍有一千,我軍只有四百,這仗可怎麼打啊!」

明智光秀淡然一笑︰「我早勸說過姐夫要早日除掉義龍,現在義龍已經成了氣候,這美濃國還會有我們明智家的立錐之地嗎?」

明智光安有求于人,只得附和道︰「是啊,我也對道三說過多少次了,可惜他老是猶豫不決。現在可怎麼辦啊,光春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這里又很難守住,難道我們明智家就要這麼滅亡了?」

明智光秀安撫道︰「叔父莫急。齋藤長龍蠢笨如牛,我只需略施小計就可以擊敗他。光春不是弱者,這些年我們明石城的八百勁旅也訓練得差不多了,絕不會那麼容易出事,我們殲滅齋藤長龍後再去會合光春就可以了。」

明智光安仍然懷有一絲僥幸︰「那麼,不去長良川支援道三了嗎?」

明智光秀沒好氣地說︰「大樹都要倒塌了,難道還想攀附在上面嗎?還是早早尋求一條退路吧。姐夫不是義龍的對手,我們沒有必要去為他陪葬,還是盡快殺出重圍去和光春會合吧!」

光安沒了主意,只得一切听從光秀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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