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包圍明石城的齋藤長龍部因在明智家死守下無計可施,一天圍城下來傷亡了兩百多,大家都有些疲倦,于是退後三百米開始就地休息。
「殺啊!」
忽然城門打開,一支明智軍站在門口大聲吶喊,似乎就要沖殺過來。齋藤長龍大驚,忙整肅兵馬上前打算拼殺。誰知,這支明智軍卻把城門一關,躲到城樓上射起箭來。齋藤長龍一時不察,頭盔都被明智光秀一箭射掉了,要不是他見機低頭,恐怕已經被一箭射死了。
齋藤長龍看夜色中攻城很吃虧,只得丟下幾具尸體,帶著新增加的十幾個傷兵的部隊退後防備。
若模過了半個時辰,明智軍故伎重演,齋藤長龍又吃了點小虧,不過他們這次謹慎了許多,只死了兩個,傷了七八個。
如此反復幾次,在又一次明智軍開門出戰時,齋藤長龍大大咧咧地吩咐手下的一個足輕頭︰「大澤正秀,你帶一百人上去迎敵吧。」
大澤正秀咕噥道︰「為什麼又是我,明智家又不會真的來攻。」拖拖拉拉地帶著一百足輕想要去做個樣子。誰知,這次卻是明智光秀率一百最精銳的騎兵殺到。
「哈哈!」明智光秀揮動手里一米長的戰刀,飛快地收割著齋藤軍的人民,殺到爽快處,不由哈哈大笑。這是他一生真正意義上的首戰,以前最多只小打小鬧或者組隊狩獵下妖魔,這第一個拿來試煉身手的大澤正秀部雖然是弱點,但好歹也是齋藤家的部隊,可以作為他拼殺沙場的第一份經驗值。
大澤正秀也是個滑頭,見明智光秀手中一把大刀耍得風車一般靈活,知道自己要是上前肯定就是死路一條,忙摘下足輕頭的頭盔扔掉,混在足輕中抱頭鼠竄。取下明亮耀眼的武士頭盔後,那些明智軍的騎兵果然沒有再盯著他了,趁著夜色和比足輕們更好的身手,他總算逃得一命。
齋藤長龍雖然蠢笨,但也知道不能被這些敗兵沖陣,忙揮刀呵斥︰「止住止住,休要沖亂了陣型!」
可惜的是,這些嚇破了膽的足輕們哪管長官的命令,個個不要命般想躲到大部隊背後去,如此一來徹底打亂了布陣,整個齋藤軍一團混亂。
「殺!」看到光秀率100騎兵如入無人之境沖殺著齋藤軍,明智光安也有了信心,指揮剩余的300足輕沖殺過去。只有將這剩余的七百多齋藤軍全殲,才可以讓家眷得到轉移的機會,不然家中的婦孺很難在追兵的追擊下生存下來。
明智光秀率著一百騎兵如同一把尖刀一般插入齋藤軍深處,到處收割著人命,讓那些齋藤軍抱頭鼠竄。也有大約三百的齋藤老兵,他們從慌亂中回過神來,開始拼死抵抗光秀的騎兵,如此一來,雖然可以獲勝,難免就要有不少傷亡。幸好,光安率三百足輕及時殺來,如此內外夾擊,這三百試圖頑抗的齋藤軍也被迅速殲滅了,僅僅造成了十幾名騎兵和三十幾名足輕的傷亡,敵軍終于全軍覆滅!
清理戰場,收繳戰利品,發現齋藤軍的主將齋藤長龍和副將遠山景任及大澤正秀等幾個足輕頭都趁機逃跑了。雖然敵人的武士見機逃竄了,但能殲滅這一千足輕,也是了不起的戰績了,明智光安不由信心膨脹,忘記了突圍的初衷︰「光秀,沒想到這義龍的部隊如此不堪一擊,我們這就去長良川助道三公一臂之力,也好立下大功!」
看到叔父躍躍欲試的樣子,明智光秀知道是攔不住他︰「抱歉,我還要去接應光春,暫時不能去長良川救援!」
明智光安拿出家主的架子︰「光秀,你不是說光春非等閑之輩不會有事嗎?我看光春已經率兵前往長良川了,我們還是趕緊去合會吧,這是命令!」
明智光秀冷冷道︰「叔父想去就自己去吧。義龍智勇雙全,又有美濃三人眾相助,兵力也勝過我們十倍,我不贊同貿然前去!」
明智光安臉色陰晴不定,考慮到這個便宜佷兒武藝高超,不好用強,只得冷淡地說︰「既然是這樣,你就帶這些傷兵回城待命吧,我親自率軍去長良川助陣去了!」
明智光秀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帶著叔父光安留下來的幾十名傷兵回到了明石城。在明石城修整了半個多小時,將這些傷兵都包扎好後,便動員他們撤離︰「此地十分危險,一旦義龍解決了長良川道三公的部隊,就會朝這里殺來,我們必須立即撤離此地!」
畢竟不是明智家的當主,他的話只有大約三分之一的人肯听︰「我們相信光秀大人,只是這渾身是傷,不好走呀。」另外三分之二的傷兵卻沉默不語,顯然,他們不願跟隨光秀撤離。
明智光秀欣慰地點頭,能有十幾個傷兵肯跟自己走,也算不錯了。據他估計,以義龍的殘忍成性,留在這里的人恐怕都會被殺,可是又難以勉強這些還不信任自己的士兵。
同樣地,在勸說明智家家眷跟自己轉移時,明智光安的正室和幾個側室都不肯跟他走。笑話,你算老幾啊,家主說了叫我們在城里等他得勝歸來,我們跟你去外面兵荒馬亂的野外送死啊。
不過,光春的妻子妻木茂子抱著她兒子喜太郎和龜姬等三女一樣願意無條件接受光秀的安排。茂子之所以信任光秀,自然是受夫君光春的影響,光春可沒少在她耳邊說光秀的好話。
因為騎兵都被明智光安帶去了,光秀只在城里找到一輛驢車。讓龜姬等三女陪抱著喜太郎的茂子坐到驢車里,光秀帶著十六名傷兵離開了生活了四年的明石城,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回來看看…
幾天後,一行人終于逃到了美濃與尾張邊境的墨俁地方,只要再花一天時間就可以進入尾張地面,屆時就可以暫時安全了。
「發現敵軍!」互相攙扶著的傷兵們跟隨明智光秀護衛著驢車在山道上前進,一名僅僅傷到手臂的傷兵負責在前面探路,他忽然跑過來報告光秀。
「妻木廣忠,有事慢慢說。」這名負責探路的傷兵是隊伍中除光秀外唯一的一名武士,今年才十九歲,因為父親是明智家的武士而自由習武,一身武藝頗為不俗,他是光春之妻茂子的族弟,但相隔比較遠,負傷的幾個武士中只有他選擇跟隨光秀,原因自然是他因為茂子的關系,對光秀有幾分了解。因為光秀這些年為自避嫌疑刻意不參與明智家的事務,那些家中的武士和士兵對他幾乎毫無了解…
光秀無疑深諳在亂世中的自保之道,所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如果他利用自己的才能和明智家上下打成一片,恐怕早就為叔父光安所不容,而生出事端被趕出家門吧…
「是,主公。前方有一支大約三十人的部隊,雖然隔得很遠,可以看出都是精銳,要是他們殺過來的話…」妻木廣忠身材高大,武藝高強,而且對光秀的忠誠正在迅速增長,是堪當大任的人。他選擇跟隨明智光秀,也就選擇了日後一條光輝的武士之路,終將成為一國一城之主。
明智光秀臉色變得有些可怕。雖然三十多人的敵軍不算多,但如果全是精銳的話,自己這里不是傷兵就是女眷,恐怕很難逃月兌啊…
「看清楚旗號沒有?」雖然不用問也知道十有八九是美濃的軍隊,但義龍畢竟還沒有完全平定美濃,如果是地方豪族的部隊,說不定還可以用自己巧妙的辯舌予以分說…
「這,因為距離太遠還沒有看清楚。」妻木廣忠回答。
「再去看看,記得小心點。」明智光秀吩咐道。然後又對眾人說︰「大家去旁邊的山坡上隱蔽起來,希望可以躲過這一劫。」幾天下來,因為隊伍根本沒有什麼戰斗力,他用這個辦法避過了好幾次危機,于是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