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城的前身完全是一座兵城,這里防守嚴密,幾百年來,外來之人是很難在這座佔地不算太小的古城里立足的。因它所在的位置的重要性,在暨國和大朔劍拔弩張時期,它也受到暨國朝廷相當大的重視,每年朝廷就會為了瑤城的軍需供給專門撥出一筆款項。但到了暨國和大朔的和平時期,漸漸的這座兵城失去了它原來的意義,朝廷每年所撥的款項也是越來越少,暨國朝廷反而把一些老臣和對之有「異心」之人配于此,神竣王嵇昭安卻是主動要求到此的。
神竣王一到,就成了瑤城最大的一位主子,他對這座兵城來了個大改革,就是在城外的古戰場上開墾出上萬畝良田和沃土,也吸引了一些商人富賈在城中落戶,修建起酒樓飯館,市集之地,這不僅使瑤城完全可以自給自足,也使在此處落腳的駐守士兵的家屬有了一份工作可做。明地里瑤城已慢慢變成一座普通的城鎮,但其實它的兵力卻中更加的精銳,防守更加的嚴密了。
芮辰在此地一呆就是好一段日子了,因為他是神竣王叔祖這層特殊身份關系,所以他也過得和神竣差不多一樣腐敗的生活。但這層關系也只有少數幾人知道,平時里神竣王就拜他為仙師,跟他學些仙術之類的來混人耳目,私下里芮辰確也教給他一些修真入門之功,並把身上所帶的靈藥也送了幾瓶給嵇昭安。如芮辰所想,我既然在政權上幫不了他,但在保命逃生上還是要幫他一把的。
一日,芮辰從一座酒樓中用過午膳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個小跟班,正是那已能自己走路的阿元。這阿元自從那天被芮辰聯合阿立和楊淵,在練兵場上擺了他一道後,就能站起自己行走了,但也從那一天後,但就成了芮辰的小尾巴,一直想要拜芮辰為師。芮辰走一步,他要跟一步,完全成了他的一個小跟屁蟲,芮辰也只好由他了。
這天,芮辰帶著阿元從酒樓中晃悠著走出來,如今的他,是一身的錦衣華服,又加上還帶著個小跟班,象極了一個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他到是成了芮大閑人,可也使一直暗地里跟隨他的白徑山看得眉頭是越皺越緊,照他的想法,那小楊村的村民既然已安置妥當,芮辰肯定會離開這瑤城,而到它處歷練的。可是看著芮辰一天到晚過得是有滋有味,悠悠閑閑的樣子,哪里還會再想去它處歷練的意思。所以白徑山趴在酒樓的窗口上,看著芮辰晃悠而遠的身影,他想到的是︰是該讓這小子離開世俗的瑤城了。
深夜,芮辰從靜坐中蘇醒過來,卻听到被他放在院中的小黑頭的低啞的叫聲,這叫聲告訴芮辰,已有外人進入了這院子之中,而且所進之人連小黑頭都還有點忌憚于他。
芮辰忙從窗口飛身而出,來到院子之中,只見和小黑頭對峙之人,正是那一路不見影蹤的白徑山。芮辰把小黑頭叫了回來,對白徑山拱手說道︰「白大哥,一路之上都沒看到你的蹤影,小弟還以為你早就走遠了呢。」
白徑山指著芮辰肩頭上的小黑頭問道︰「你是何處得到這小東西的,別看它還是幼年時期,但靈性和凶猛卻不是世間中的任何一樣飛禽走獸可比。」
芮辰伸手輕輕拍了拍小黑頭笑道︰「它叫小黑頭,是我無意間得到了一只小海雕。」
白徑山才點頭笑道︰「原來是一只仙禽,芮老弟,你可要好好的養著它,可不能把它當成一般的飛禽來對待。
那小黑頭站在芮辰的肩頭之上,卻不時的沖著白徑山低叫一聲,似乎對他還深有敵意,芮辰干脆把它從肩上抱了下來,一下就把它從窗口塞了進去,並把窗口給關了起來。
看著白徑山一臉驚訝的表情,芮辰笑道︰「這小黑頭就和我一人相熟,別人是一個也近身不得,包括我的身邊之人也是一樣的,所以也只好這樣了,免得它驚擾到白大哥你。」
白徑山搖了搖頭,走到院子中的一張石凳之上坐下笑道︰「芮老弟,你這次從聖門中出來,定是來歷練的,為何跑到這世俗域來了呢?」
芮辰也在他對面坐下苦笑道︰「這也不是我想要的,可一離開玄域就被這許多事情纏了身,一時也月兌不開身來。」
白徑山深深看了一眼芮辰說道︰「修真之人是不能隨意插手世俗朝廷紛爭的,這一點,芮老弟也應該知道吧?」
听到白徑山突然說出這一番話,芮辰頓時明白,他肯定見到自己和那神竣王這一段日子走得很近的緣故,芮辰嘆了一聲說道︰「我也不會去插手什麼朝廷紛爭之事,我在此停留,一是為了那小楊村的村民,二是為了完成我對一位朋友所許的諾言。即使白大哥不說,我也打算就在這幾日離開這里。」
白徑山听到芮辰這一感嘆之言,微笑道︰「老弟,下一步你想去哪里?這世俗之中是沒有什麼地方好歷練的,老弟難道不想回到修真域里去嗎?」
芮辰眼楮一亮,忙站起身來抱手一禮道︰「白大哥,你真象那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不,你就是觀世音菩薩。」
白徑山一楞笑罵道︰「亂說,我怎麼就成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
芮辰嘻笑道︰「如果不是,那白大哥怎知我在小楊村附近有危險?又怎知我陷在這瑤城之中而找不到回修真域之路了呢?」
「你啊,你」白徑山指著芮辰笑道︰「我恐怕和你前生有什麼糾纏不清之事,走到哪里都會和你遇到,遇到了不幫你一把,就讓你這聖門弟子淪落至此,又覺得心里過意不去,所以才只好如此了。」
看著白徑山很無奈的表情,芮辰心中想道︰「也不知誰和誰糾纏不清,這白大哥應從玄域之時就跟蹤我至此,也不知安了什麼心?不過看來也不是什麼不良之心吧?我得先讓他把我帶到修真域才是。」
想到此,芮辰笑道︰「大哥說得真是太對了,小弟為了感謝大哥相助之情,明天小弟請大哥喝酒吃飯如何?」
白徑山忙搖手道︰「這酒飯我就不吃了,因為今晚我就要離開此處,我是專門來和老弟辭行的。」
芮辰一听就急了,他一下拽住白徑山的胳膊問道︰「白大哥怎麼說走就走,可有什麼急事要做嗎?」
白徑山就想把芮辰帶走,但他也不好明說,所以先把芮辰的胃口提起後,才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帶走芮辰。
所以他把胳膊從芮辰的手上解月兌後,用遺憾的表情說道︰「我也想和老弟多相處幾日,但突然得知一個重要的消息,所以要趕快回到修真域去。」
「什麼重要的消息,能告訴小我嗎?」芮辰忙又抓住白徑山的手臂問道。
白徑山苦笑著看了一眼芮辰抓著自己胳膊很緊的手說道︰「傳給我這個消息的朋友說過,叫我不能把它走露出去,因他也是冒著極大的危險把此消息傳出來的。」
芮辰遺憾的把手松開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只是白大哥,你能把小弟帶回到修真域去嗎?」
看了看天際,白徑山做了個很急忙的樣子說道︰「我今晚就要走,要不你隨我現在就走吧。」
就也太著急了,想到楊淵他們,羅家父子還有那嵇昭安,芮辰搖了搖頭。白徑山只好雙手一拱正要告辭,芮辰又一次拉住他說道︰「白大哥再等小弟半個時辰好嗎?這一走也不知多久能回來,小弟總要留個片字半言的,要不明日他們還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又會滿城的找我了。」
白徑山想了一下,就點了點頭,答應再多等芮辰半個時辰。
夜深人靜,瑤城的半空中突然滑過兩道光影,守城的士兵還以為是流星滑過天際,只是讓他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會同時出現兩顆流星?
第二天,小跟班阿元第一個來到芮辰所住的院子中,他連叫了幾聲,屋中都沒有人答應,伸出手來正想輕敲屋門,誰知,那屋門卻應手開了,原來屋門並沒有被從里面反鎖上。阿元悄悄伸進頭去,想看一下芮辰在做什麼,但屋中除了多了幾口大箱子外,芮辰並不在屋里。
看到這里,阿元就有點詫異了,他又在其它屋里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芮辰,心想︰「公子不會大清早就出門去了?今天我非要纏著公子收我為徒不可。」
阿元打好這樣的主意後,又走回放有幾口大箱子的那間屋里,在一口箱子上坐下,阿元就在屋中等起芮辰來。誰知左等右等還是不見芮辰回來,阿元又跳下箱子跑到院子中想看看芮辰回來沒有,才走出屋門就看見楊淵從外面走進了院子中。
阿元忙跑到楊淵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禮叫道︰「楊爺爺,您也來找公子嗎?」
楊淵拍了拍阿元的頭笑道︰「小阿元你是不是又來纏著公子收你為徒了吧?」
阿元拉著楊淵的衣袍說道︰「楊爺爺,您就給公子說說,叫他收下阿元為徒,阿元一定會刻苦修煉的。」
楊淵搖了搖頭笑道︰「好、好,楊爺爺這就去找公子說說,但不能保證能說動公子。」
說完,楊淵就要向屋中走去,阿元忙說道︰「楊爺爺,公子不在屋中,阿元在此處等了好久,都不見公子回來,也不知公子一大早去哪里了,只是公子的屋中為何多了幾口大箱子來?」
楊淵听到此話也覺得詫異,忙抬頭往那還敞著門的屋中一看,果然,在那屋里正有幾口大箱子在那躺著呢。楊淵趕緊走到那屋里用手模著箱子,現這些箱子居然都沒有上鎖,楊淵回頭向那也跟在自己身後進來的阿元問道︰「小阿元,這些箱子你打開來看過沒有?」
楊元搖了搖頭,楊淵左想右想還是覺得不對頭,就伸手把面前一口箱子打開了。那口箱子一被打開,就覺那里面有光芒射了出來,楊淵馬上拉著阿元後退了幾步,見到並沒有什麼危險的事情生,才又朝那箱中看去,這一看之下,兩人都驚呆了。
只見那箱中全是閃著光芒的金銀,楊淵和阿元又齊動手把其它幾箱都一起打開來,箱中不是珠寶就是金銀,看得二人是面面相愕。阿元趴在一堆珠寶中找出一封信來,他忙拿出遞給楊淵。
信是芮辰所留,他在信中說了此去是回到修真域中,屋中的金銀珠寶是當初說過小楊村的安家費由他來出的,雖說現在暫時用不了呢,除了一箱珠寶金銀留給羅家父子以外,其余的由楊淵作主來支配了。信中還有給神竣王的留言,說的就是那小黑頭之事,芮辰說他有機會到海外,一定盡心把嵇姓皇族的祖先留在海外的遺物給尋回來。
楊淵用微微顫抖的雙手拿著芮辰所留的信函,眼楮久久沒有離開,阿元在一旁看著楊淵的表情,不禁輕聲的問道︰「楊爺爺,公子在信中寫了什麼?公子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回頭看著阿元滿臉疑問之色的小臉,楊淵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公子本不是這世俗之人,但他也是有家的,他是回家去了!就象阿元一樣,離家久了也會想念家中的爹爹和哥哥一樣的。」
楊淵的話才說完,阿元卻一下跑到了院子中,他抬頭看著天空大聲叫道︰「公子別走,阿元再也不纏您了,再也不要您收阿元為徒了。」
跟著出來的楊淵搖了搖頭,他走到正在傷心的阿元面前,並把他一把摟在懷里說道︰「阿元也應長大懂事了,都哪天公子回來,看到阿元還是這樣,公子會不高興的。」
阿元一听,忙把臉上的淚水給抹掉,但他的眼楮還是一直望著天空之上,總覺得芮辰又會踏著碧水歸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