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3/14/]]]這年紀上的事,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羅莎麗亞細算,表面上看起來,杜誠和她同歲,但真要計較,杜誠可比她大了差不多一千四百歲,典型的老夫少妻,便宜可佔大了。
杜誠並不知道自己佔了如此大的便宜,但能娶到心儀的女子為妻,已經讓他每天樂得合不攏嘴。
納采之後是納吉,這年代對排八字,分屬相並不講究,也沒什麼「雞猴不到頭」的說法,只是象征性走個過場。
問婚姻的結果自然是大吉,杜家喜氣洋洋通知女方,然後準備聘禮。
羅莎麗亞在唐朝當然沒有娘家,做為和她關系最好的二丫一家,義不容辭做了女方代表,羅莎麗亞認認真真叫了李富,李貴一聲「大叔,二叔」,李家就算又多了個佷女,繁文縟節都由他們出面操辦。
念著羅莎麗亞救過拴子的大恩,張氏和鄭氏妯娌倆盡心盡力盡嬸娘的責任,對杜家的聘禮嚴格把關。
杜誠知道羅莎麗亞崇拜孫思邈,就把孫思邈送給自己的醫學筆記也當成聘禮給了羅莎麗亞,張氏和鄭氏檢查的是吃穿用度,對書籍並不重視,羅莎麗亞卻如獲至寶,捧著手稿又獨自樂了半天,《千金方》的真跡啊,誰說杜誠沒錢,就是用勞斯萊斯接新娘,也沒這個手筆大。
下了聘禮,就該女方準備嫁妝和嫁衣了。不管是聘禮還是嫁妝,小戶人家過日子,講的是個實在,禮物無非都是些鍋碗瓢盆,家具,被褥之類的,這都有賣現成的。
羅莎麗亞唯一不好意思的是她的新娘禮服,這里可沒有買婚紗的,古代的女子,嫁衣都是自己親手縫制,可羅莎麗亞知道,如果自己親手做,別說八月十五,就是九月十五,大概也完不成,而且她做的衣服能穿出去嗎,她可沒信心。
不過羅莎麗亞針線活不在行,這已不是什麼秘密,眾人自然都會幫忙,連陸氏都怕誤了婚期,一有時間就過來裁衣服。
這未來婆婆幫忙縫嫁衣,讓人看了好生羨慕,對羅莎麗亞的婚後婆媳關系,眾人也一致看好。和陸氏也相處了三年,羅莎麗亞當然也不用擔心日後婆媳相處的問題,不過她應充過杜誠要幫他問陸氏的意見。
所以陸氏刺繡時,羅莎麗亞就在旁端茶遞水,試探著詢問。
「在宮中當差,哪有民間自在,誠兒的脾氣真像他爹。」陸氏感慨,倒沒有不悅。
「伯母同意杜大哥不做官了?」听陸氏話里的意思,羅莎麗亞試探著問。
陸氏反過來問她:「羅莎,那你呢?你不想誠兒做官?」有幾個女孩子不想當官家夫人?
「不想。」羅莎麗亞老老實實回答,「為皇家看病,太累人也太嚇人,而且杜大哥性情直率,也不適合官場的那些彎彎繞繞。」
陸氏很欣慰︰「好孩子,難得你這麼為誠兒著想,我們就在民間行醫,別的地方都不去。」娶這樣一個不追逐名利的女子做妻子,兒子以後的日子也會輕松不少。
「您同意了!」羅莎麗亞喜笑顏開,「我去告訴杜大哥。」她喜盈盈往外跑,陸氏含笑,繼續低頭繡著嫁衣上那成雙成對的蝴蝶。
……
羅莎麗亞把喜訊告訴杜誠,杜誠卻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知母莫若子,對陸氏最了解的人還得是杜誠,何況,「我外祖父就是從官場急流勇退的,前車為鑒,母親也不想再和官家打交道。」
「你外祖父做過官?」羅莎麗亞好奇心起,難怪她看陸氏的舉止談吐與一般鄉野村婦不同,其實光憑陸氏能識文斷字就該知道她至少出身于書香門第,因為那年代,女子是不能上學的,所有的知識全是家傳。
「我外祖父曾任北周的秘書省少監,」杜誠只是平淡訴說事實,並沒有炫耀的成分,「那是周宣帝時候,朝政混亂,外祖父看不下去,他不願同流合污卻也無力回天,便辭官回鄉隱居度日。」
北周宣帝宇文,羅莎麗亞知道這個皇帝,沒辦法,宇文太出名了,歷史上荒婬無度的皇帝不少,但荒到宇文那個程度的還真不多。
宇文在位不到二年,他當皇帝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爹的遺孀,他所有年輕漂亮的後媽們都變為自己的後宮,而且還同時冊封了五個皇後,堪稱史無前例。
不過宇文名氣再大,也比不上他的岳父,他岳父正是隋文帝楊堅,老丈人奪了女婿的江山,這在歷史上也不多見。何況楊堅篡位後,還幾乎殺盡北周皇室。
在周宣帝身邊當官,確實風險太大了,羅莎麗亞點頭︰「你外祖父的確退得好。」
「然後他隱居了,不想再做官,所以把伯母嫁給你父親?」羅莎麗亞推測後來劇情。
「哪有那麼容易?」杜誠的表情似笑非笑,很有點忍俊不禁的意思,「我父親根本不認識我外祖父,只不過他那次行醫到了我外祖父隱居的鄉下,我外祖父當時正得了風火赤眼的病癥,父親給他醫治,也只是每天過去換藥,並未多做停留,也沒見過我母親。」
「說來也巧,我外祖父眼楮快好了,就在最後復診那天,因為一個急癥病人拖延了時間,我父親趕到我外祖父家時已經傍晚,不過是復診,晚些也沒關系。外祖父的眼楮確定全愈,他老人家那天興致很好,非要留我父親吃晚飯,父親推辭不過,只好答應。誰知飯才吃到一半,原本好好的天色卻突然下起傾盆大雨,這下父親回去也難了,只好借宿。」杜誠講起父母的往事。
「再然後呢?」羅莎麗亞非常感興趣,就這一晚上兩人就有了感情,相會于後花園中,一見鐘情,然後私奔?不過這麼大的雨,誰會去後花園?
「然後半夜我母親突然月復痛,」杜誠說的有點煞風景,「家里住著個郎中,外祖父當然是請父親診治,這一診治不要緊,父親診斷出這是盲腸病癥,必須馬上手術。好在父親行醫在外,手術物品都是隨身帶的,他親自動手,母親終于平安。」
急性闌尾炎?那還真虧了杜誠的父親。
「後來,見母親沒事了,父親便要告辭,外祖父卻不讓他走,說他看了自己女兒的身子,一定要他負責。」杜誠想起來就覺得有意思。
「動手術的郎中都是男的,難道每個都要對女病人負責?」羅莎麗亞想不通這點,而且她也擔心,要是杜誠日後行醫也踫上這事情怎麼辦?
「家父當時也是這樣說的,可外祖父也有他的道理,他老人家說,父親和母親都是年輕男女,都未婚配,那晚也沒外人在場做證,傳出去對母親名聲不好。外祖父給了父親兩條路,一是和母親成婚,二是讓外祖父殺了他。」杜誠笑了,「父親當然選了第一條路。」
羅莎麗亞沒有笑,反而很嚴肅認真地問他︰「那你呢,換成你會怎麼選?」
「我當然…」杜誠有時反應也是很快的,「我當然寧死不屈了!」
「說謊!」話是如此,但羅莎麗亞還是忍不住笑了,「以後不許你給未成親的女子看病,包括寡婦在內,」可也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她又加上一句,「除非我在場。」這男人真得看緊點。
杜誠現在終于明白了,為什麼父母夫妻恩愛,可一提到怎麼娶了母親的,父親還是會忍不住嘆氣。原來在男人看來是天賜良緣的艷遇,女人卻會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難怪母親出身官家,卻肯帶著自己一路走南闖北的跟著父親,原來也是在看著他。
……
眾人都在忙著繡品,崔老夫人知道羅莎麗亞要成親了,還特地從清河讓人送來幾匹紅綢,新嫁人的女子一年內都要穿紅的,這綢緞自然用得上,嫁衣做好了,幾人就開始做秋天穿的紅夾襖,冬天穿的紅棉衣,陸氏還偷偷把剩下的邊角料帶回家,縫了幾件嬰兒的小肚兜,喜滋滋地收藏好,準備明年用。
身為婚姻大事中的女主角,因為不會針線活,羅莎麗亞反而成了最閑的一個,每天就是當個衣架子,讓人量尺寸,試衣服。
她可是閑不住的人,心里又還惦記著太白居,杜誠考完試兩人就忙著訂婚,太白居到現在還沒正式開張營業呢。
雖然在這個年代,男人養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不光是杜誠,連陸氏也不同意兒子花媳婦的錢,所以不主張羅莎麗亞再辛苦經營太白居。不過,賺點零用錢也是好的,沒有正式營業,羅莎麗亞只做了點糕餅隨便賣。
七月初七,是所有古代女子最重大的節日,要比賽穿針引線,還要做「乞巧果子」和「瓜燈」。
穿針引線羅莎麗亞不在行,但要論做巧果和花瓜,她自問不會輸給別人。
在來唐朝之前,羅莎麗亞並不會做乞巧果子,因為現代已經不流行這個了。在唐朝的第一個七夕,她是買外面賣的吃。第二年的七夕,是在清河過的,崔老夫人為她找的幫工的張嬸,就會做巧果。清河太白居賣的乞巧果子,就由她主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