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妃 章節二

作者 ︰ 家奕

奚鈺一听,愣了下,趕緊起身推拒,「不可萬萬不可,我如何能拿你的東西呢,大牛我不能要的!」

大牛二話不說把兔子直接扔地上轉身就走,腳程那叫一個快。

「欸,大牛你別走,大牛……」奚鈺趕緊出聲,當即一聲嘆氣回頭朝屋里喊了句︰「九叔,我離開一會,很快回來。」

奚鈺話落俯身提起地上兩只野兔往大牛家趕去,大牛家就他跟他老母親兩人相依為命,大牛母親是位笑容可掬的老婦人,雖然上了年紀腿腳不方便,可家里的活兒都是大牛母親一手包了的。

奚鈺到了大牛家門外,喊了聲‘大嬸子’便推開木柵欄走進去。

「沅姝啊,快來坐快來。」牛大嬸從屋里拄著木杖出來,大牛在堂屋往瞅了一眼,大聲說︰「娘,讓沅姝把東西拿回去。」

牛大嬸子听了莫名,年紀大了也瞧不實在,這走近了才看到奚鈺手中拎著兩只兔子。奚鈺一邊扶著老嬸子一邊說,「這是大牛剛落我那的,我給你們送過來。」

大嬸子瞬間明白了,自家兒子是給這姑娘送東西去呢,蒼老枯萎的手趕緊擺擺,說,「不用拿過來,我們家大牛今天打了不少,孩子,給你的你就拿著,別跟老嬸子客氣,啊?」

奚鈺說什麼都不肯要,他們在這藥谷中住這半年,因了藥仙那一句‘大家平日里多幫幫,都在一起住著須得守望相助’,谷中人對她已經分外厚愛了。她並未對大家有任何恩惠,這叫她平白無故收下這些,她心里哪里好過?

大牛從屋里走出來,已經換了身衣裳,為得見他,這是將過年才穿一回的新衣穿上了身。衣服是新料子,可這個時節穿,就顯得有點厚了。

「沅姝,你別客氣,都是鄰居,藥仙老人也說了,要守望相助。」大牛直接把兔子又扔給奚鈺,動作是粗魯了幾分,可絕對沒什麼壞心。

奚鈺滿臉為難,道︰「沅姝平日未幫大家什麼,卻總得你們的幫助,我心中有愧。不如,我給你們銀兩可好?就當是我買的。」

給銀兩她心中多少能好受些,總不至于白拿了去。

牛大嬸子說,「不用不用,這些深山里的活物也不是我家養的,只是尋了時機給捉了回來,哪里能收你的銀子。再來,我們一輩子也沒出谷幾次,拿著這銀子倒真真是沒個用處。孩子,听話,莫同我們生分,左鄰右舍相互幫點沒什麼。」

這深山藥谷中確實沒有使銀子的地方,萬貫家財在這里到不見得是好事。人一生生老病死最是常事,最擔憂的便是身體出什麼狀況。而這里的藥材都是涼山深山供應,谷中還有位活神仙,大家溫飽之余健康有了保障,便沒有多余的念頭。

可牛大嬸子越是這麼說,奚鈺心中便越發不安,日後在谷中住的日子還長,她總不能一直這麼依賴大家下去。

大牛見奚鈺還是不肯收,便道︰「沅姝,你不肯要,可你家里有病人,病人最該補一補,山中活物自是比家禽的營養好,你就別客氣了。」

奚鈺听了這話倒是頓了下,卻當即想起前一次收了藥童于她送來的人參,九叔不高興了好些時日,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收大牛給的野兔了。

「不可不可,我家相公身體自是緊要,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收這兔子。若我們想吃野味了,到時候我那菜園里的菜熟了用菜跟你換。就這樣,大嬸子,大牛,謝謝你們好意,我屋里還煎藥呢,就不多打擾了。」奚鈺婉言謝過,轉身跑了。

「……欸,這孩子……可惜了這麼好個姑娘,偏偏相公是個不能動的。唉,這天真是不公平啊,生叫好人受折磨。」牛大嬸子住著木杖在地上點了點,一臉的惋惜。

大牛好一會子才出聲道,「我听藥仙家的藥童說,沅姝家的病人已經大有起色,半年前來谷中時連藥仙都說那人活不了,如今命救回來了定能痊愈。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想沅姝家相公定是個有後福的。」

牛大嬸子住著木杖往屋里去,說道︰「我看沅姝家相公定是貴人,听你二嬸子說當日送沅姝與她家相公來谷中的那位老先生鶴發須眉,長得就跟神仙一般,听說是藥仙的友人,沅姝相公是那仙人親自帶來,想想定也不是一般人。」

大牛听他母親這一說,倒也想起那日的情形,良久不再多話。

牛大嬸道︰「沅姝家不肯要也是怕谷中人說閑話,別讓人說你是惦記著沅姝娘子。你殺只雞炖了,熟了後我給沅姝家送一碗過去,這就不怕再有人說。」

大牛一听,覺得還是他娘考慮得周全,趕緊提著山雞,起刀一下去,給雞頭宰了,三兩下處理干淨就開火。

奚鈺回家時才輕松了些許,將熬好的藥倒碗里往屋里走。

奚鈺進屋時盛絕睜著眼看她,他全身經脈鋸斷,眼楮能轉動,嘴能開合,這是他到目前為止身體蘇醒的全部功能。

他轉動眼楮看她,因為頭動不了只能斜視。奚鈺走近他,床榻前有個儲物的小櫃子,櫃面一合便能當桌子使,她將凳子移過去,自己坐在床前,邊吹著滾燙的藥汁邊道︰

「九叔別急,鈺兒這回再沒拿別人的東西,大牛給了兩只野兔,我已經給他家還回去了。」頓了下,又道,「倒是大嬸子太熱情,叫我拒絕得好不忍心。」

轉頭看盛絕,臉頰上滿是柔情蜜意,笑道,「九叔今日精神好多了,到這半日都沒睡呢。」

盛絕想說什麼,唇際微微龕合,卻始終沒出聲。奚鈺笑笑,知道他很想回應,他未能出聲也半點不惱。端著藥碗攪著藥汁輕輕吹著,好大會子後自己嘗了嘗溫度,這才放下,起身將盛絕扶起來,靠坐在床榻,用絹子輕輕擦去他滑出唇角的口液,並未覺得這又多讓人作惡。為他做任何,她心底都滿載柔情。

奚鈺一手掌著他,避免他滑到一邊,一手端起藥碗來,盛絕道︰

「鈺兒,吻我。」

奚鈺听了嘴角微微揚起,又放下碗,伸手抱住他,柔軟唇瓣貼在他唇際,輕輕了下,道︰「好了麼?該吃藥了。」

盛絕應了聲,奚鈺調了下位置,自己坐在床頭,將盛絕攔在懷中抱著,這才伸手端著碗,一手端著,一手喂他。

奚鈺仔細的注意著盛絕的一舉一動,每一天她都能發現他在好轉。今日她就發現他開合眼眸的次數比昨日多了,要知道這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是極不易的。

奚鈺忍住心底涌出的欣喜和酸澀,一勺一勺的喂他。盛絕的手指微微再動,他已經漸漸有感覺,只是經脈俱斷,提不起力來而已。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好起來的跡象。

盛絕吃了藥,奚鈺抱著他坐了好一會子才讓他再躺下去,道,「九叔,我燒飯去,你等等我。」

盛絕合了下眼瞼,奚鈺端著藥碗出去。

他們吃的主食里每一樣都摻了藥在里面,摻在飲食里的做法是奚鈺特意詢問過藥仙才敢這麼做。

奚鈺這邊膳食煮好沒多久,便听到牛大嬸子喊她的聲音,奚鈺一愣,趕緊跑出去。只見牛大嬸子佝僂著身子拄著木杖三步一喘的往她家來,手上提著菜籃子。

奚鈺一看,趕緊跑過去接人,「大嬸子你怎麼來了?」

一邊扶著老嬸子一邊接過她手里的菜籃子,邊說,「大嬸子要做什麼您喊一聲,沅姝听了馬上就過去找您,何須您親自走這一趟。」

路雖不遠,可老人家這樣的身體要是在路上絆一下,那還怎麼得了?

牛大嬸子倒不覺著有何不妥,伸手拍拍她的手道︰「嬸子給你送點山雞湯來,剛炖的,起鍋就裝了的,還沒跑氣呢。你家相公病了這許久,哪能不吃點補補?」

奚鈺听了心里頓時感激情緒上涌,看著這位拄著拐杖給她送雞湯的老人心里頓時百感交集,良久都找不到話說。

牛大嬸道︰「快,孩子,拿碗來裝著。」

奚鈺咬了下唇點頭,心里的感激不能言語,這份情,她記下了,若有朝一日能離開藥谷,她定涌泉相報。

進側邊的灶上拿了瓷碗出來,牛大嬸子給把撞在罐子里的湯倒出來。確實全是湯,她合計著雞肉還得煨上一些時候,這先送點雞湯過來正好就著晌午飯一起吃,雞肉炖好再送點肉過來。

即便是雞湯,奚鈺也萬分感激了。

當初身在高位時不知這一碗湯水的可貴,如今這湯碗端在手中萬分沉重。

「新鮮的山雞湯,補身子最好。」老嬸子把最後一滴湯倒在她碗里邊說著。

奚鈺點頭低低的應著,端著碗進屋里用蓋子蓋起來,跟盛絕說了聲送老嬸子回去後趕緊出來,扶著牛大嬸子回去。

牛大嬸邊走著邊夸著孩子懂事,就是可憐命不好。又嘆息當初自己嫁的相公也是個病癆子,生下大牛沒多久當家的就去了。她一人養著兒子日子過得心酸,那時候全仗著藥仙和谷里人的接濟,不然她哪里還有那個命活到現在。

如今是看奚鈺跟她當年一般模樣,心中那份憐惜便應然而生。

奚鈺回來時眼眶有幾分發紅,在屋外頭靜了好一會子才進屋里。端著雞湯和藥膳進屋,盛絕看著她。

道︰「今日之恩,日後再報,鈺兒無須諸多掛懷。」

奚鈺點頭,當初的盛絕身處雲端高人一等,因雲泥有別,從不將任何人看在眼里,如今,那偏執性子生生已被扭轉幾分。

奚鈺吸了口氣,再坐下來,扶著盛絕,道︰「九叔,先喝點雞湯開胃。」

他們快一個多月未沾油腥了,盡管有補藥維持,可這樣對他康復也不好。可他們家里實在也沒有能與人交換的東西,恩師楊公留給他們的銀兩在這深谷中沒有任何用處,他們等于兩手空空。

盛絕對食物從不挑剔,即便當初還是帝王時,他對飲食也甚少在意,而今吃了幾個月的素,倒確實有些食不下咽。然而,若不進食身子便不能康復。因著她,他斷筋錯骨的苦都忍了,咽下糟糠又有何妨。

「你也喝點,我這身子,不宜大補。」盛絕看她的目光柔和,她心中再苦再無助,只需他這麼瞧她一眼,她便精神了。

奚鈺只顧點頭,碗里的湯卻給他喝了大半碗,剩下的也倒進了飯里伴著,一勺一勺的喂他。關注我們搜讀閣最新最全的文字版更新

盛絕今日比往日多吃了幾口,奚鈺心里歡喜得很,就著他吃剩的飯幾口吃了。

盛絕看著她的目光由柔和變得暗淡,他的嬌兒,本該極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驕女,如今卻要伴著他吃這等苦。眼眶泛酸,頭當即轉向里側,熱淚橫流。

奚鈺吃著飯沒注意,吃完後將櫃面收拾了出去,把廚房里的事做完這才又進屋里來,這一進來便看見盛絕的頭轉向了里面。

她心中一喜,即刻奔過去,蹲在床前,壓抑的聲音中帶著克制的激動,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九叔,九叔你轉頭看我?」

盛絕一頓,緩緩轉頭,他自身到未曾注意有何不一樣了。奚鈺見他當真能轉動脖子,鼻子一酸,即刻眼眶滾出兩竄晶瑩淚滴來。

「九叔,您又、您又恢復了一些。」奚鈺撲在他身上輕輕抱著他低聲道。

盛絕這時才發現,目光微征,在唇際拉出一絲笑容。他想試圖動動手,手指微微能動,卻依然無力。

當初藥仙鋌而走險,于他斷筋錯骨,放血散毒,千瘡百孔的身軀僅剩一口氣吊著性命。連他自己都覺再醒來已是無望,由著藥仙更進一步摧殘他這尊軀體,只道身上余毒掃除後,他若還有性命在,便為他接骨續筋。

如今想來,藥仙確實不曾趁機將他加害,對周遭之人的不信任到今日,他開始敞開心懷。

「會好的。」盛絕道。

奚鈺抬起頭來滿臉的淚痕,看著他連連點頭。忽而又笑道,「這是好事,我哭什麼呢,九叔可別取笑鈺兒,鈺兒沒哭,鈺兒是高興。」

這話說著聲音又禁不住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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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冷清哈,過幾日老友們找來就熱鬧了。

真的抱歉,每日穩定更新不行,明天要回一趟老家,接著要陪我姐去趟上海,前姐夫被人殺了,可憐我那小佷子啊,說是哭得連聲音都沒有了,唉,我們得去把小佷子接回來照顧,唉,家里都亂了套了,老家也來事,家母好幾天都沒睡著了,事情真的太多,也請大家諒解,唉,最近一天都不知道嘆多少次

最後,還是請大家支持家奕,新文已開,昨天已經傳了一周的存稿,所以不用擔心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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