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咒獨尊 第五十七章 返城

作者 ︰ 賴不掉

巫馬夕騎著豹子信步而行,心情閑適而澄沏,似乎與這夜空融為了一體,身體的每一寸角落都為夜空而敞開,夜風似乎能夠流過人的心靈,將人心底的那一絲浮躁吹散。

意珠似乎在與最純淨的流水做著交流,內部的一些雜質與燥氣,都被沖刷洗滌,變得越來越純淨。流水淌過意珠的最深處,沖洗著那些潛藏極深的陰影,一點一點地蕩滌。

巫馬夕無悲無喜,只是心中綿綿然,潑潑然,似乎有飄渺的歌聲在心底唱起。

「叮!」

一聲輕響突然響起在暗夜之中,巫馬夕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在右前方不遠處,有一絲微光,變幻一陣之後又消隱。巫馬夕本打算不理會,正準備離開,誰知道那里又傳來了一聲「叮」,緊接著又是一陣微光變幻。

咦!似乎有點什麼奇怪的東西。

巫馬夕騎著豹子走了過去,很快便找到了那處微光的光源,是一枚戒指。戒面是一個猙獰的意獸頭象,一張利齒張揚的大嘴佔據了近半個戒面。隨著一聲「叮」輕響,整個戒面便開始流動著一陣光華。

巫馬夕好奇地將戒指拾起,在虛空之中驟然閃出一片光幕,上邊是篇文字︰

有緣拾主,請听我言。我乃西曲城碧甲獠團長古匕,亦為海外流派子寂潛往大陸之使者。昨日,文蒼原宗師之外孫女于西曲失蹤,團聯迫于壓力,欲與台隱火並。余身負子寂之重任,不欲參與,攜眾夜間離城。團聯為恐消息外泄,遣人追殺。余自知身死在即,乃以隨身象戒傳訊。望拾主秉持善念,傳訊與文宗師,為吾子寂求一方殘存之地。象戒之內有子寂傳承,不敢奢求歸還,但求拾主境成之日,能念子寂之淵源而善為維護。古匕死志。

巫馬夕心神劇震。光幕之上不到二百字,其信息卻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文蒼原的外孫女,不是如意還能是誰?而且此事還牽涉到台隱。

他意識探入象戒翻看了一下,這真的是一枚象戒,里邊空間極大、物資極豐,絕不會有人用如此大的代價來編這樣子的一個謊。

古匕所說,必然是真的。如意真的出事了,而且台隱也面臨著危險。

巫馬夕再也無法鎮定得下來,這件事牽涉如今對他最重要的兩個人,必須盡快回城。

巫馬夕騎上符紋豹,向著西曲城的方向狂奔,跑了沒幾步又停了下來,看著手中的象戒開始思索。

不能就這樣子回城,必須將消息傳遞出去。

團聯已經動員起來了,以它的勢力,現在的西曲,只怕連信道都用不了,必須在進城之前就將消息傳出去。

他思索片刻,隨即便拿定了主意,從象戒之中找出一柄鋒利短刀,找了一顆大樹,連續切出十幾塊木板,隨後短刀飛舞,將消息刻在木板之上。他略一思索,又在每塊木板上嵌入一枚金幣。

隨後縱豹向著北方急奔,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便來到了雪浮河的岸邊,沿著雪浮河往上走,每隔段距離便向河水投入一塊木板。

雪浮河自冷淵潭起源,一路向著東南流去,在流經西曲城之後,後邊還要經過六座城池。這個消息他共刻了十二份,上邊嵌了金幣,而且又定了賞額。沿途定會有不少人拾到,只要有一人貪賞將消息傳遞出去,此事便算成功。

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極致了。他歸心似箭,不可能跑到下一個城池傳完訊再說。

做完這一世,巫馬夕便縱豹向著西曲的方向狂奔,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後,便看到了西曲的城牆。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左右,四周是一片死寂。城門緊閉,只有城頭還點著幾個燈光,照得城牆有幾分昏黃。

巫馬夕觀察片刻,城頭上並無巡游之兵卒,想來應該都躲在敵樓內偷懶。

他放下心來,走到一處燈光稍顯黯淡的偏僻段落,從象戒之中取出一根繩索,在末端打了一個大大的繩套。又從儲物囊中取出蒼鷹之尸體,將趕尸咒種在上邊,指揮蒼鷹抓起繩索,向著城頭飛去。那只蒼鷹很快便來到了城牆之上,將繩套掛在城堞之上。

巫馬夕收回蒼鷹,用手試驗了下繩索的力度,很堅實,承載起一個人沒有任何問題。

他向著四周打量了一眼,沿著繩索開始向上攀爬,雙手交替,筋肉繃緊如弦,整個身體便如一只蛛蛛,迅速向著城頭接近。

城頭傳來腳步聲,軍靴踏在石板上,每一步都清晰而厚重。

巫馬夕仔細分辨,只有一個人,但是听距離和速度,很可能在自己登上城頭之前,此人便會發現繩套所在。

他一邊加快攀登速度,一邊開始準備意境。

「咦?」

在離城頭還有兩米多的時候,繩套被那人發現了,緊接著城頭探出來一個粗獷的腦袋,向著城下張望。

巫馬夕瞬間編織了一個心血狂潮,種在那人身上。

血液如月兌韁的野馬,瘋狂地沖擊著頭部的血管,那人七竅立即便溢出血來,整個人在城頭搖搖欲墜。

巫馬夕雙手交替,緊搶而上,一把扯住那人頸部衣服,將人從城頭拽了下來,緊接著一個禁聲意境將那人的喉頭封住。這個禁聲來自于李碎的儲物囊,是那場搏命少有的收獲之一。

那人張嘴大嚎卻毫無聲息,張牙舞爪地直墜了下去。

「鏘!」

在接近地面的時候,那人用獸刀一刀拍在城牆之上,發出一聲暴響,在寂靜的夜里便如一聲炸雷。

巫馬夕立即便意識到不好,這個聲音是一個很壞的開端。

西曲城的城衛軍再懶散,听到這種異響,還是很有可能要出來看一下的。況且熊暴來西曲的時候,從東線戰場上帶來了五百精兵,雖然安逸日久,但畢竟是經歷過戰場廝殺,這種動靜足以令他們出動了。

果然,兩側的敵樓內立即便有了動靜,鑽出來三五個兵士。

軍中士卒所學都是制式馭形意境,單人的戰力並不強,但一旦配合起來就極為棘手。

巫馬夕不敢遲疑,翻身上城,抓住繩子徑直翻過對面的女牆,向著城內跳去,順著繩子迅速向下滑落。

城牆上士兵立即便發現了異常,幾聲喝問之下,便有兵士用沖刺意境沖到了繩套附近,舉刀便將繩子砍斷。

此時巫馬夕已經攀下近半,身體驟然加速向下墜去,他並不慌亂,按照早已準備好的計劃,取出符紋豹墊在身下,經過一陣強烈沖擊之後,安全墜落。

身體有些悶疼,但是他完全顧不上,織起趕尸咒跨上符紋豹便跑,很快便將城牆遠遠地甩在身後,一路毫不減速,風馳電摯一般地向著台宅馳去。

此時已是凌晨,除了某些路段有些許燈光之外,一路都是黑暗,巫馬夕縱豹疾馳,連撞數次,很快便來到了台宅附近,將符紋豹收起來,向著台宅行去。

走了沒幾步,巫馬夕遠遠便察覺到氣氛的詭異,在台宅臨近的幾條街道,有些陌生境修舉著燈光游走。台宅所在不是什麼鬧市區,在凌晨三點出現這樣子的情況,顯得極不正常。

看來這里已經被人盯上了。

巫馬夕停住了腳步,藏身在黑暗之中仔細觀察,在台宅附近,不時三三兩兩地走過幾個境修,似乎有意無意地在巡視。

團聯的人已經明目張膽地圍困台宅,情況已經惡劣到這種程度了嗎?只是台老為什麼沒有反應呢?是出了什麼意外?

很顯然,台宅已經不是什麼安全所在了。巫馬夕不敢隨意露面,可是他對于眼前情勢完全不知,而且心憂宅內眾人,必須與他們取得聯系。

觀察片刻之後,巫馬夕拿定了主意,從儲物囊中取出羅斯團的團徽。

這些日子以來殺人奪寶,赤尊羅斯和碧甲獠的團徽他都有積累。古匕出事,碧甲獠的情況未知,所以碧甲獠的團徽首先被排除。赤尊行事向來狂妄,而且與台隱一伙有舊怨,此次圍宅說不定就是赤尊帶的頭。綜合比較之下,羅斯團是最為穩妥的選擇了。

他將團徽掛在胸前,深呼吸了幾口氣,表情輕松地向著台宅走去。果然,走了沒多久,便被三人攔了下來。

「羅斯團的?」說話的是一個眼窩深陷的境修,在斜光下看不清他眼,只有兩個幽深的黑洞。旁邊兩人,左胖右矮,松松垮垮地立著,眼神中帶著猜疑。

「正是。」巫馬夕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形,也不敢隨意多問。

「你們執行長不是把人都帶回去了嗎?你到這里來,是要做什麼?」

羅斯團的執行長,那便是盧永合了。把人帶回去了?是怎麼回事?

巫馬夕听完他所說,越發心里沒底,他不敢胡亂攀扯,見對方的團徽並不起眼,顯然只是個小境修團,便打算用羅斯的勢力強壓︰「羅斯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兄台來管了?」

「你……」左邊肥胖境修立即便要發作,被那個深眼楮給攔了下來。

深眼楮道︰「抱歉,這是你們少團長下的命令,此處不允許任何人通行。」

這事居然還牽扯到皇甫由?

巫馬夕看了三人一眼,不知道這里邊的水到底有多深,怕自己再糾纏身份會暴露,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冷笑。

巫馬夕從那聲音之中嗅出來一絲危險,長年累月的趕尸生涯,讓他對于別人惡意特別敏感,一個輕微的聲音和神態變化,他便能從中讀出即將到來的毆打和侮辱。

而在西曲城,似乎不止是毆打與侮辱那麼簡單,在這里的每一絲惡意,伴隨著的都是生死搏殺。

逃!

轉過巷子之後,巫馬夕立即便駕起符紋豹,迅速便鑽進旁邊小巷,一路疾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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