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咒獨尊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針

作者 ︰ 賴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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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太陽向來暴烈,素有剝皮烈陽刀的美譽,雖然時節已是秋天,威力仍不消退多少。時近中午,烈日灼烤下的赤色古道,泛著如火般的色澤,行人的腳步踏在路面上,灼熱就像是利錐,直扎人的腳底板。

這條古道叫做赤戈小徑,橫穿過赤色的火燒原,連接著赤合城和戈林古城。

在歷史上,這條古道也曾經繁華過。當年的著名意境流派戈鋒在戈林城叱 風雲時,這條青戈小徑也曾經人來車往繁盛無比,但是自從馭形入主西北,戈鋒敗走西部大漠,戈林城便荒廢了下來,連帶著這條赤戈小徑也寂寞了下來。

在這條古道旁邊,矗著一間茶棚,三五個行人袒胸露乳歪坐其間,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些時事。茶棚兼帶賣酒,只是也不知道狠心的店家是怎麼勾兌的,其淡如茶,讓這些漢子有些提不起勁來。

巫馬夕抬頭看著東方,眼中的古道像是燃燒的游龍,一直延伸到天盡頭。他將目光收回,將紫蹄獸栓在茶棚外邊,在茶棚中找了個位子坐下。滿身污垢的店家有氣無力地搖擺過來,連話也懶得說,指指桌上的單子,示意巫馬夕點茶。

巫馬夕也不說話,指了指一個清溪小荷,這是大陸上流傳頗廣的茶品,就像是小溪流過體內,帶著薄荷的清涼,是消暑的佳品。然而茶棚的清溪小荷很不地道,如餿水一杯,帶著些溫溫熱熱的粘稠。巫馬夕對生活並不挑剔,察覺到茶水並無其它異樣,便不以為意,瞄了一眼左側五個沒精打采的漢子一眼,低頭飲茶。

從手腕處傳來一陣微顫,巫馬夕微轉過頭,目光落在左腕處的護腕上,在那個橙色護腕的遮蓋下邊,有一個月白色的秀麗手鐲,微顫正是從那手鐲上邊發出來的。

這個手鐲是從那女孩手腕上射下來的。手鐲的整體骨架以月藏軟銀鑄成,上邊雕飾的是一頭精致優雅的仙影六翅鳳,中間嵌著塊圓月一般的寶石。

仙影六翅鳳是大夏皇族簡氏的專用圖騰,由于簡氏的影響力,早已經在大陸上流傳開來了。這手鐲上的仙影鳳雕功奇佳,鳳身引頸輕鳴之間,格外優雅高貴,神韻奇足。光從材料和做工來看,價值起碼上十萬金幣。

損失了上千萬金幣,卻只得了這麼一個手鐲,這趟西北之行虧得很大。

這手鐲極為詭異,首先,它不能放入象戒之中,這種屬性在大陸上極為少見,也直接導致巫馬夕不得不戴著這個明顯是女式的秀麗手鐲。除此之外,手鐲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發出一陣輕顫,在得到手鐲的數天以來,這種微顫已經發生了數十次了。巫馬夕遍查鐲身,找到不輕顫的原由,只能置之不理。

坐了不到片刻,從古道前方馳來了三騎,一老二少,在茶棚旁邊下了紫蹄獸,進了茶棚,在靠外邊小桌上坐下。精瘦矮小的年輕人拿起桌上的茶單,饒有興致地翻看起來,反復折騰。

站在旁邊的店家首先便不耐煩了,打了個呵欠道︰「清溪小荷吧,那個好。」說罷也不理會三人的反應,搖搖擺擺地進了後邊,準備茶水去了。

老者有些責怪地瞪了矮個年青人一眼,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威武須發,轉過頭對旁邊另一個年輕漢子道︰「小戎,重走這一路,有什麼體會?」

小戎低頭想了想,堅毅的眉目之間,透出幾分與年齡不相符的滄桑,道︰「出來之前,曾師跟我說,光從典籍上的文字,不可能讀懂這一路的故事。這幾天邊走邊看邊想,才知道先輩的故事有多麼厚重悲烈。」說罷想起起典籍上那一個個不為外人所知的名字,有些為那些名字委屈。

巫咒的壯烈,有整個大陸的人為之歌頌,門中前輩的壯烈,又有誰知曉?

清溪小荷很快便端上來了,矮個年青人彎著腰就著茶杯沿很大聲地啜了一口,隨即搖頭,道︰「這茶怎麼這個味道?」

老者輕笑道︰「沒見過世面的小家伙。」說罷又有一些傷感,嘆了口氣,端起茶輕飲了一口,隨即臉色一變,將茶水吐掉,攔住正要飲茶的兩個年輕人,搖了搖頭,臉色凝重無比。

三人對視片刻,矮個青年滿臉的疑惑,卻不敢開口詢問。老者轉過頭來,對著店家道︰「店家,結賬。」

店家過來,有氣無力地道︰「一個半銀幣。」

老者從懷里掏出錢來結了帳,斟酌著問道︰「店家,您這茶水,味道似乎有些……奇怪。」

店家白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道︰「一個半銀幣,還想喝什麼好茶?曲青之絢爛黎明要不要?」說罷轉身便向著里邊走去。

老者臉色微紅,有些為自己的杯弓蛇影汗顏,對兩個年輕人道︰「走吧,到前邊找家像樣的店再吃東西。」說罷當先出了店,騎上紫蹄獸,正要上路,從西邊的方向馳來了一騎。

那是一頭踏雲菊紋鹿,境修界非常有名的極品坐騎,各方面的性能都要超出紫蹄獸不少,而且外形漂亮,曾經是大夏皇朝的儀仗隊坐騎,當年大夏皇朝鼎盛時期,一排八百騎的踏雲菊紋鹿列成排,堪稱是皇城盛景,只是隨著大夏皇朝的沒落,再沒有哪個勢力能夠聚得起來這麼多的踏雲菊紋鹿,這種盛景已成絕唱。

鹿上的騎士是一個中年人,臉色暗紅,目光非常無理地在眾人臉上掃過,一如當年簡氏俯視天下蒼生般。

這無理的目光激起了內側一個袒胸大漢的反彈,他一掌撐在桌子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指著紅臉中年人道︰「那個騎鹿的,你那鹿是從力王鎮偷的吧,看著怎麼那麼眼熟?」

紅臉中年人沒有理會他的叫囂,繼續在眾人臉上掃視。那目光似乎是在尋找些什麼。

自從殺了兩個大形殿使者之後,巫馬夕一路走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看到對方目光有異,早已經提起了警戒,若對方尋找的是自己,少不得是一陣廝殺。

一個茶杯突然從袒胸大漢手中擲出,帶著濺射的茶滴向著紅臉中年人砸去,同時伴隨著袒胸大漢的暴喝︰「賊……」

「呯!」伴隨著一聲脆響,茶杯炸成粉碎,失重的茶水凝成銳利的冰錐,如彈片一般向著下邊五人散射過去,眾人狼狽地向著四周避開,那些冰錐便射在桌面上,瞬間將桌面打成篩子一般。幾個漢子看看那個紅臉騎士,又看看桌面,一個個臉色難堪。

對方這個意境似乎是冰錐類意境的變種,看它爆發凌厲迅捷,在冰錐類意境中稱得上是極品,而能夠做到接近瞬編的程度,可見對方的實力了。

看到紅臉中年人的精彩意境,那個矮小精瘦的年輕人就有些邁不動腳步了,眼楮直愣愣地盯著。須發威武的老者卻不願意在是非之地多留,一掌拍在矮個年輕人頭頂,拉著便走。

巫馬夕將目光從紅臉中年人身上收回,卻仍然警戒地留意著對方的動靜。這種模仿天然現象的意境是天象專長,也就是說,對方應該不是大形殿的人。

紅臉中年人掃視了一圈,似乎是頗為失望,策鹿轉身,正要向著前路奔去。

巫馬夕左腕處的手鐲突然又是一陣輕顫。

「唧呦!」

隨著一聲悲慘的鹿鳴,踏雲菊紋鹿被紅臉中年人強行勒轉身來,站在茶棚前邊不安地踏步。紅臉中年人勒韁穩坐,目光炯炯地落在巫馬夕的身上,瞬間的疑惑之後,眼神便被殺意充斥了,這殺意太過濃烈,讓巫馬夕脊背處的毫毛瞬間立起,像是臨戰的雄獅。

「月鐲,怎麼會在你身上?」中年人的聲音很有暴發力,像是巨浪拍擊的岩石上邊。

對方口中的月鐲,應該就是那只仙影六翅鳳鐲,只是他是怎麼確定手鐲在自己身上的呢?莫非就是那一陣輕顫?

巫馬夕並沒有回答,默默盤算。

對方眼中殺意如刀鋒,銳利而堅實,此戰怕是很難幸免,晚打不如早打,先下手為強。月如弓突然成型,利箭擦著桌面飛出,如流星一般向著對方下月復處釘去。

「哼!」

紅臉中年人提韁控鹿,一道冰鏡突然斜立在身前,利箭跟冰鏡撞擊在一起,瞬間將冰鏡擊碎,破碎的冰稜四處飛濺,在陽光下光影絢爛。利箭穿過那一片絢爛光影繼續向前,中年人身子一偏,那利箭就擦著他的頸脖飛了過去,射入了古道旁邊的沙地之中。

中年人心中大寒,沒想到這麼不起眼的一箭,居然威力如斯。他不敢再托大,大吼一聲,意境立成,巫馬夕杯中的清溪小荷突然凝成冰刺,向著巫馬夕面門攢射過來。巫馬夕身體後仰,一腳踢在桌面下,茶杯應聲飛起,幾道冰刺軌跡變形,瞬間洞穿茶棚的脆弱棚頂,射入天空之中。

巫馬夕身體橫仰,掐準時機一個旋錐咒飛射過去,正好將對方剛剛編織成形的意境打碎,身體如靈狐一閃而起,迅速拉近與對方的距離。

地面上狂風突起,卷起遍地的石塊,夾帶著向著半空中的巫馬夕呼嘯過去。

巫馬夕腳步輕點在一塊腦袋大小的石塊上邊,瞬間便被石塊帶著橫飛出去,人未落地,地上已經有一根銳利地錐旋轉著怒突而起,向著巫馬夕腰眼處扎來。

巫馬夕腰身一弓,後背在地錐旁邊一撞,身體瞬間彈飛出去。

這是大張弓意境,從那個余姓特使的儲物囊中搜尋到的,巫馬夕抽空學了。大張弓公認的契合靈力是橙色,黃色和紅色也不錯,巫馬夕的紫色靈力差得就有些遠了,驅動起來不是很順手,不過關鍵時刻,這確實是個好意境。

大張弓這一彈,將巫馬夕彈向了茶棚的屋頂,他人在空中,一個驚蟄已經向著中年人種了過去。虛空之間的游離電流變得有了生命一般,隨著驚蟄意境的指引,匯成一條無形之龍,向著中年人的五髒六腑穿梭而去,肌肉在這條電龍的刺激之下,不停地抽搐。

中年人雖驚不亂,一個意境以心髒為中心膨脹開來,像是有一道無形氣膜,驚蟄之龍被強行排擠出體外,擊在踏雲菊紋鹿頭部。

菊紋鹿慘叫一聲,蹦起近十米高,將背上的中年人甩飛出去。它在地上蹦跳慘鳴不止,一雙淚水充盈的秀眼中雷電肆虐,不多時雙眼便被電焦,嗓子嘶啞,白色的煙霧從七竅之中緩緩逸出。

一道冰刀疾飛過來,一刀砍在鹿脖下邊,鹿血瞬間飆射出來,千萬滴細碎的血珠在空中凝固,變成一根根銳利的冰刺,向著茶棚頂上的巫馬夕鋪天蓋地地攢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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